眼前的景物已经在发生改变,慕烟雅似乎看到了唐晓翼那张脸,正在车厢外紧张的望着自己。
开什么玩笑,他根本找不到这里!慕烟雅挣扎着闭上眼,靠在轮椅上没了动作。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她没有睁眼。
有人焦急的声音响起,她没有睁眼。
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中,她没有睁眼。
她拼命对自己说,这只是死亡前的幻象,根本不存在,除了她,没有人,没有人在这里。
可是,泪水还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流。她痛苦的捂住脸,不愿去看。
“慕烟雅,你有勇气去死,为什么没有勇气睁眼看我一眼!”暴怒的喝声在耳畔响起,她无力地说:“你比黑白无常还可怕,我……不敢。”
“到了鬼门关你还是要见我,我可是冥王啊。”他龇牙,“早看晚看不如现在就看了,省得以后麻烦。”
“不,我不要!”她挣扎着。药效越来越狠毒,她已经感到自己嘴角蜿蜒而下了一行鲜红的血,指甲缝、眼窝里都渗出了血。她知道自己的样子极为可怕,急忙用毯子捂住了自己,战栗着缩到一边,她宁可死,也不要让他看见自己可怕的一面,那真是太可怖了。
他再度抱紧她,颤抖着声音:“我不怕,我只求你看我一眼……求你了,好歹看我一眼吧……我再也不要承受相思之苦了……”
她慢慢掀开毯子,她知道自己眼睛再也无法睁开了,因为鲜血已经模糊了眼球,真是可悲啊,她连他这个简单的要求都满足不了,她还能干什么!她慢慢摸上他的脸,轻轻地说:“对不起,我再也看不见你了,请你……离开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你认为自己很丑?”他慢慢地说,“在我心中,你永远是美丽的,你永远是那个只会躲在我身后的废柴小姐,整天赖着我的调皮姑娘。你是我穷尽一生来爱的女孩,请你,为了我,留下来。”
“对不起,我没法留下来了,我会化作一缕魂魄,守护在你身旁。”她笑了,她居然还可以笑得这么好看,如同最灿烂的阳光,一切情感都融化在这个笑容中,她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哎,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现在我要先告辞了,原谅我的轻率。”声音到后来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不见。他感到不妙,低头一看,发现她已了无生息,撕心裂肺的喊叫冲破喉咙:“慕烟雅──”
她走了,消失在绮丽的云海中,消失在璀璨的星光中,消失在艳丽的彼岸花丛中。他颤抖着抱紧她,几乎要昏厥。
他根本无法接受她死去的消息,他宁愿自欺欺人,相信他从未认识过她,而她还在某个他并不知道的角落,好好的生活着,他怎么会有认识她的资格!
是他,让她走向了最终的死亡,他就是那个凶手!
但她临死前的一句话,可以说是彻底解脱了他,他可以以淡泊的态度去面对一切,殊不知心中其实有一片封存的栀子花海,一切美好与温柔仅仅留给那个消失在花海中的少女,她就是他的女神。
─ In his eyes she eclipses and predominates the whole of her sex
─在他眼里,她令所有其他女人都黯淡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