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枫镇依旧是那般静谧美好,正值清晨,街上人尚且很少,金色的扇形银杏叶在地上铺就一层湿软的天然地毯,偶尔有一辆自行车驶过,树叶发出“轧轧”的声音,有一种喜悦的美感。
“啊,终于回家了!”多多伸个懒腰,开心地说。
顾浅漓摸摸多多的头:“多多,丘枫镇很不错呢。”
慕烟雅侧坐在狼王身上画素描,一栋田园风范十足的小别墅慢慢在纸张上的灌木丛中显现出来。一朵淡黄色的小雏菊被人攒在她的发间,带来一股清新的气息。始作俑者唐晓翼笑嘻嘻地搂着慕烟雅的肩问婷婷:“怎么样,你烟雅姐漂亮吧。”
“当然了,烟雅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婷婷点点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满是崇拜。
“而且还不是空洞的美哦,”唐晓翼把刚刚完成的素描从画夹中抽出,对着婷婷晃了晃,“好看吧,功底深厚吧。”
“唐晓翼……”慕烟雅伸手夺回素描,迅速压好放在画夹内,“我才学了一年不到的时间,画得并不怎么样,你就别取笑我了。”
唐晓翼捏捏衣角:“我没有取笑你,这是真心话。”
“好啦,知道了。多多,你家在哪里?”慕烟雅拢拢头发,多多高兴地叫道:“到了到了,别急嘛——妈妈,我回来了!还有几个客人哦。”
“墨小侠你还知道回来!如果不是你那个学长学姐再三保证,我保证不会把你这个累赘放出去——咦,这不是那三个高年级学生吗,你们今天要在我们家住吗?”多多的妈妈吝啬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顾浅漓脸上的笑容迷人得化不开:“对不起冒犯了,我们可以暂住几天吗?”
“当然可以。”多多爸及时的出现在门后,一身睡衣的中年男子打着哈欠说。
多多兴奋地说:“老爸万岁!”
于是一堆人在嬉笑怒骂之中走进了多多家的大门,客房是现成的,因此没费多大力气就收拾好了并不多的行李。大家并没打算久留,再说总是麻烦别人也不好,于是三个“高年级学生”偷偷跑出了多多家,在丘枫镇里乱逛。事实上没带手机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作为唯一带脑子的唐晓翼要拖着一个真路痴加一个伪路痴,还要防止她们走丢。也许是和路痴待在一起久了,唐晓翼竟然也有点小迷糊,转了没几下就一脸绝望地问慕烟雅:“这是哪?”
慕烟雅冷静地四下大量:“不清楚。”
这是一片老城区,灰色的墙壁,残缺的窗棂,斑驳的镶花玻璃,一棵棵峥嵘的枯树伸展着黑色的枝丫,黑色的红目乌鸦栖息在树枝上,嗜血的目光不怀好意的望着三个没搞清楚状况的人。
“Wing……顾浅漓拉拉唐晓翼的衣袖弱弱道,“这里怎么这么像多多口中的黑贝街?”
“呃,”慕烟雅到处走了走,敲了敲一扇禁闭的大门,“这,就是黑贝街4号吧。唐晓翼,有没有兴趣重拾旧业,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冒险?”
唐晓翼微微一笑:“当然。”他一脚踹开了门,昏暗破败的宅子在闯入的光芒下慢慢展露真容——
一个四方形的巨大厅堂横在房子中央,上面几层楼的走廊沿大厅架设,一层似乎没有任何照明设备,窗户都被粗大的铁筋焊死,阳光没法透进来,这使得年代久远的古宅更显一种阴冷之气。在此生活的人们化为尘土已有几十年了,只有那些布满灰尘的青铜枝形吊灯、肮脏的波斯长毛地毯、起毛的丝绒染花长窗帘无声控诉着曾经的辉煌。
唐晓翼把慕烟雅拉到身后,慕烟雅抓着他的手轻轻摇头,顾浅漓略显落寞,机械地抚摸着狼王的毛,三个人神色迥异,气氛不是一般的尴尬。
“咱们、回、回去吧。”顾浅漓说出一句无异于废话的结巴语句,唐晓翼扫一眼她:“出去又怎么样,还不是找不到路,还不如在这里面玩玩呢。”说着,他牵着慕烟雅往楼房深处走。
“……”顾浅漓和狼王急忙跟了上去。谁也没有注意,大门缓缓在树干的影子中合上了,黑暗中似乎有人在轻声哼唱:“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看,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十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九兔子问她为什么哭,十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金发黑眸的女孩将一朵玫瑰合在胸前,黑色连衣蓬蓬裙堂而皇之地铺开,金色玫瑰花纹在黑暗中灼灼发光,失意的喃喃遗失在岁月之中:“凌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