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人马相聚一处,望墙兴叹之余,也不过各自讲讲各自方才发生的事。付雁诚这边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众人皆在谈论乔小七等人与灵感上人的那场恶战。
花青瑶仿佛来了劲,两场非生即死的争斗在她嘴里更是险象环生,直逼那街边的说书先生。但短暂的惊叹之后,众人还是面临进退不得的困境,不禁索然无味,便一个个的接连坐下休憩。
休憩之间,也有人尝试是否可以强行破开精钢一般的墙壁,可无论多少人,又无论使出任何兵刃、法术、法宝,都不能使墙壁破开哪怕一个小洞。即使花青瑶亲自上阵,施以那青竹蜂云剑的种子法术,依然无济于事。
仔细看了看墙壁,乔小七便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然而,他倒是有一个大胆的设想。若明镜的伤势好转些,不如利用灵感上人留下的残缺记忆,驱使那巨大的偃甲人去砸开墙壁!还心有余悸地记得,金仙偃甲人的威能是何等的恐怖,众人望之兴叹的铁壁只是全力一击便砸塌了一大片。但,此法弊病有二,一是依明镜的伤势来看,何时能使用法术是个谜题,不见得比坐等援兵来得快;二是没有现成的偃甲人可供驱使,明镜是否知道制造偃甲人的秘诀,这是关键所在。
观察了几刻明镜的神情,乔小七忍不住上前询问,可得到的答案让他觉得不过异想天开罢了:“师叔祖真是天真。即使有现成的偃甲人我也不会操纵,别忘了我只得到了灵感老家伙的部分记忆,有法子自然早说了,不必再指望我。”
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数落,乔小七一脸的黑线,悻悻地又坐了下去。
看来,静待援兵是唯一的法子了。
但,乔小七总觉得内心不安,隐隐感觉到如此拖延下去并非上策。整个甬道来回至少已走了两遍,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那条通往暗藏冬皇七宝的暗道怕是不在此中。果真如此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暗道就在此处与皇墓入口之间!也就是说,被挡在甬道之外的藏宝阁、驭兽山二派极为可能已经发现了暗道!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乔小七已坐卧不安。在此血拼了几场,众人一身的伤、明镜也已废了,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他派夺得了冬皇七宝的话……他和师尊玄隐的颜面倒是次要,幻虚宫怕是要再来一场血光之灾!
究竟怎生是好?此刻众人已没了精神劲,不是垂头丧气,便是如哨兵一般、没心没肺地睡了,就连花青瑶也显出了几分气馁之色。乔小七看了看离他最远的付雁诚,只有付雁诚紧锁着眉头,似乎也在琢磨着如何逃脱的法子。
“雁诚。”尽管付雁诚在同门有难时临时推脱,但好歹是同乡,乔小七不想轻易坏了这难得的缘分,便走过去唤道。
“啊……”仿佛被惊了一下,付雁诚抬首,见是乔小七,道:“师叔何事?”
乔小七没有丝毫隐瞒,将心中所担忧的事吐了个痛快。
不想,付雁诚好像一字也未听进去一般,一副恹恹的样子,毫无信心可言,“雁诚无能,非但未能助师叔一臂之力,也没有逃出去的办法。雁诚……雁诚没用,丢尽了两脉幻虚宫的脸面!”
这不是乔小七想听到的话,但看在同乡的面上,勉勉强强算是可以理解。付雁诚的心思并不难猜,本想借着此次大比到幻虚宫本宗将功赎罪,没想到竟碰上了灵感上人这等狠角色,于是抱定了宁可坐着不动也不主动上前送死的心思去赌,赌自己能想出办法逃出生天。但是更没想到的是,他不但没有出去的法子,乔小七等人还活着回来了!如此,这次大比他不仅没帮上半点忙,还摊上了临阵脱逃的罪名,回去后师尊指不定会怎样责罚他。
暗叹了口气,乔小七心道眼下就算是雁诚也指望不上了,还能有谁可指望?拍了拍付雁诚的肩头,他回到了原来的角落。
此时他的心情极其不佳,两派二十号人,无论偃甲人还是灵感老家伙都不在话下,如今竟对这墙壁死物毫无办法,岂不窝囊?
蓦地,乔小七愤然抽出了仙剑虚妄,双手执剑,对准了墙壁的一处,狠狠劈了下去!
震耳欲聋的一声脆响,耀眼之极的火花。再看,墙壁只有一道浅浅的痕迹,充其量不过比旁边的几处浅痕略深一些罢了。
众人被惊醒,见是又有人在徒劳无功地尝试,便复又进入梦乡。乔小七止不住的一阵叹息,这令人叹息的铁壁确实让试过一次的人再提不起半分战意。
于是只好郁闷地坐下,但更烦躁的是,心事重重之下连睡意也提不起来。乔小七坐立难安,无奈之下,他从衣中掏出了一颗易筋丹,打算借着药力发作时的狠劲到远处再试一下,看这铁壁是否也有软肋。
牙齿一错,咬碎了药丸,醇香无比的药味飘散了开来。
这时,有人耸动了几下鼻翼,奇道:“是太师叔?”
接着中间火把的微光,乔小七细看之下,却是云华。此女是哨兵当时找来的唯一的幻虚宫弟子,在灵感上人一战中表现不俗,可见人品、仙法皆乃上佳。
想到何必再惊扰他人,乔小七道:“我替你们守夜,睡吧。”
云华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轻声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心里实在难安,睡不下了。”
听了这短短的一番话,乔小七大有同感,幻虚宫一行十人,好歹还有个人知道为师门着想。现下就算是海安栋都睡得一塌糊涂,付雁诚也指望不上,哨兵、包子的阅历还浅,那些小辈弟子更不必说,乔小七正需要一个人来发泄他忽如其来的烦闷。
他正想把担忧之事说与云华,忽然云华截口道:“太师叔方才服用的可是易筋丹?”
“正是,怎么?”云华早已知晓玄隐为他炼制的丹药,故而乔小七没必要隐瞒。
美目流转,云华思忖了良久,道:“太师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乔小七一愣,他与云华的交情虽说因为火儿的原因算是有些,但二人单独说话好像还从没有过。愣了片刻,想到反正左右也无事可做,乔小七自然没理由拒绝。
十香谷那边传来一声咳嗽,他浑然未觉。
顿住了脚步,云华带着一丝疑惑,施礼道:“云华先告罪。敢问太师叔,平日里是否感到莫名烦闷,或者,遇到不顺之事有急火攻心的感觉?譬如说方才。”
乔小七登时心神一震,怔住了好半天!他认识云华也没有太久,云华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得连这等隐秘之事她竟也知晓?要知道,天下知道易筋丹药效者至今不过师尊、师母、珊儿三人而已,连哨兵、包子都不知道,大比前云华虽略微知晓一些,但绝对不足以得出如此结论!
“你……怎么知道?”乔小七只能如此问。
“云华先前以为自己揣测错了,不想真有其事。”云华不断眨着美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云华就斗胆直言不讳了。”
接下来,易筋丹的“妙用”,令乔小七大为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