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新进正式弟子妖族占了三个名额,这样的比重足以令乔小七面色一喜。但,除却他们五个,并没有其他妖族也在其列,想必,都被二师兄虚策害死了。
暗叹一记,乔小七还能做些什么,只能继续观望。
场中的孩童都是少年心性,听虚志这么一说,不由得都有些洋洋自得。包子三人也与乔小七对视了一眼,欢喜之色情难自禁。
虚志任由众人高兴了一阵,之后话锋一转,肃容道:“但,你等可还记得昨日掌门真人所说的话?”他说:“修仙者远超凡人不假,然不能守戒自律,乃至狂妄自大,终究还是远逊于凡人,望各位好生思量。”
众人都是颇有“灵根”的人,听了虚志的话便知再不可眉开眼笑,面色一肃,聆听说教。
虚志见众人已不作色,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身后的幻弘使了个眼色,道:“闲话老夫就不再多说,此次择选新进弟子,按以往规则,由老夫身后的二三代弟子自行挑选。开始吧。”
选拔的好戏终于开始了,包子三人历经多次生死考验,为的就是找个好师父,将来也好作个妖仙。
随着幻弘迈开了步子,场中孩童、小妖个个精神抖擞,乔小七亦收起了旁观者闲来观望的神色,紧张地等待包子三人的最终结果。他们都看得出来,越是有优先挑选权的幻虚宫弟子,法力就越是高强,将来自己在仙途上就可能更进一层。
轻轻的步伐,伴随着众人的心跳。最终,幻弘竟然落定在哨兵面前,道:“你是叫哨兵吧?难得的雷灵根,可愿随我修行?”
哨兵却长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半晌也不回答,直急得乔小七一再对他挤眉弄眼。
幻弘又催问了一句,哨兵这才反应过来,不停地点头说:“愿意,俺愿意啊师尊!”
之后他看到乔小七不断下摆的手势,看了半天才理解了是什么意思,赶忙跪了下来,大吼道:“弟子拜见师尊您老人家!”
看着这浑身黑白毛、憨态可掬的家伙,众人连笑不止,幻弘也笑说:“你这小妖还算是机灵。为师就给你起个正名,你看云墨这名字可还好?”
云为白,墨为黑,正好和猫熊哨兵身上的皮毛相互印证,实在是个好名字,乔小七也不禁为哨兵欣喜不已。
哨兵自然没有异议,接下来该轮到其他人了。
幻枫上前,与包子擦肩而过,选了中意的弟子;一位风华正茂、嘴角有一颗美人痣的三代女弟子,随之选了在场的唯一一个女孩……
眼见场中的孩童只剩下了四个,包子和小狐狸仍无人理会,乔小七心急如焚,不知若无人选中,又该如何。
正在此时,一位满鬓霜白、苍老矮矬的三代弟子走到包子近前,咳嗽了一声,道:“火灵根,不错,你若不是妖族老夫可难得你了,呵呵。你,可愿与我修仙。”
“弟子愿意。”包子不如哨兵那般迟钝,立即跪下,恭声道:“还请师尊赐我一名。”
“好好好。”那苍老的三代弟子沉吟了一阵,道:“老夫三代弟子云松,今日赐你名为明月,你看可好?”
包子方想答应,只听人群中发出一阵嗤笑,一弟子道:“云松师兄,‘明月’这名字早有人用了,换一个吧。”
一阵哄堂大笑,乔小七看得明白,这云松想来在宫中的地位不怎么样,换成是四师兄虚志哪敢有人如此放肆。
云松面色一红,道:“那就换一个罢。徒儿,明……风你看如何?”
这等普通的名字众人倒无异议,乔小七暗忖道,“风”一字暗对了包子形如闪电的速度,也算是与其相互印证了。
于是包子也有了师父,乔小七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有小狐狸火儿未有人选中。
又挑走了两人后,剩下的,只余了火儿一个,孤零零地立在场中,可怜巴巴地受着众人的目光。它与大多数妖族不同,说是半先天不是,说是野兽也不算是,所以难有弟子会眷顾于它。
虚志等了好半天,见没人再出列择选,回头看了一眼乔小七,然后略显尴尬地道:“这只狐狸可并非凡兽,乃是太古绝种奇兽、灵狐一族后裔。若调教得当,可为我幻虚宫妖修一脉之冠。”
亦真亦假地抬高了一下火儿的身价,却仍没有人肯收它为徒。半晌过,虚志蹉叹着摇了摇头,道:“按我幻虚宫门规,新进弟子若无人择选,可在演武场随便聆听长辈真传,一年后观其进境再定去留。”
没有师父指正,还算什么“真传”?乔小七心下不服,方要出言,只见火儿居然跑到了众人跟前,挥舞起小爪子,写道:“诸”,“仙”,“我”,“求仙”,之后立起了身子,合起小爪子作躬身状。
在场众仙俱都是有些见识的,根本不把火儿的举动当回事,反而乐呵呵地看着,就像是看街头耍猴子一般。
乔小七见此,不由得怒火中烧,火儿那可怜巴巴的眼睛,分明是快落下泪来了,这些人仙居然把这当为笑谈,实是可恶之极!别人不当回事,他可不成,在他心中火儿如他一般,都是妖族!
正在乔小七即将发作之际,火儿跑到了方才那位风华正茂的女子身前。许是见这女子面色最善,火儿又立起身子,拉了拉她的衣袍……
“咯噔!”乔小七心底蓦然一震,许久许久之前的记忆,翻涌了上来。
十四年前,他初到含涧山时,也曾用同样的举动苦求海中群给自己找些吃的,那番情景,与现下多么相似!
当初幸好被乔老汉收为养子,否则含涧山仙人还不一定怎样处理他。乔小七闭上了眼睛,咽下了心中苦涩,忽而想到,火儿现在不正是需要一个如他爹爹一般的人么?
“云华师姐,这只狐狸与你如此有缘,你就收它为徒吧。”有弟子打趣道。
原来她就是云华,云昭和云鹏在洪客楼提过的那个女子。
云华俯下身来,伸出一双纤手,似乎想说些什么。乔小七蓦然睁开双眼,怒道:“四师兄,我收火儿为徒!”
众人讶然地回头,看着乔小七。
迎着隐藏着的嘲讽、蔑视,乔小七一字一顿地说:“我说,我收火儿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