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毕业实习的学生全部按学校规定的时间回校报到。同窗好友时隔几个月重新聚在一起,一时有说不完的话题进行交流。
文青、秦风、甄丽、沈柔也是一样。大师五人组除了陆军在部队不能见面,他们四人可以经常约一约,聚一聚,成了无话不谈的至友。秦风因为原来对沈柔的爱恋,虽然这段爱恋已经无果而终,但却让他见到沈柔时总有一些拘谨、别扭和难为情,不过沈柔倒是显得比他大方、豪爽,有时主动找他说几句话,开一两句小玩笑。渐渐的秦风找回了往昔的自己,率性,潇洒,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秦风问沈柔道:“你的那个‘他’来信了吗?”
“来了,不过只有两三封信。”沈柔答道。
“那还少呀?”秦风挖苦道,“他平时跟我和文青都很少说话的,像个闷葫芦。现在倒好,干脆把我和文青抛到一边了,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沈柔笑笑,没有说什么。
“唉,玉兔,你跟我们学一学草原狼信中都说了些什么,”秦风继续打趣,“什么想呀爱呀甜也蜜呀的,那些个肉麻的话,给我们说一说,让我们这些光棍也体会体会。”
这话真把沈柔逗乐了,她害羞地低下了头,略带埋怨地说道:“他哪有这些甜言蜜语,他这个人很没意思。”
“没意思你还主动追人家。女人的话就是没半句真的。”秦风还要继续打击。
“好了,秦风,”甄丽插进话来打圆场,“你是眼红的吧?人家二人世界的秘密你也要打探,好意思吗你?”
秦风一脸痞笑的还要说话。文青也帮沈柔道:
“秦风就是一个痞子,缺一个能管住他的人,最好是一个‘母大虫’‘母夜叉’式的人物。”
一句话提醒了甄丽,甄丽问秦风:
“我说秦风,你表妹又来过吗?”
“什么表妹?”秦风表示困惑。
“就是叫什么——‘荷萍’,对,叫荷萍的那个。我们在文化路上见过的。是不是文青?”甄丽的记忆力十分惊人,一面之缘过目不忘。文青点头表示有这么回事。
“他表妹来过,不过,因为我们都实习去了,她来了也见不到人。”沈柔说道,不过说完了,又有些后悔地对秦风说,“对不起,秦风,我说得太快了,没有经过你的允许。”
“你怎么知道的?”秦风纳闷地问沈柔。
“我宿舍里的徐佳和荷萍是表姐妹,有什么事不知道。”沈柔道。
文青羡慕地说:“荷萍是秦风的表妹,那徐佳也是秦风的表妹喽。秦风真有福气,有这么多漂亮的表妹,咱却一个也没有。唉,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
秦风气急败坏地说:“什么表姐表妹的!这哪儿跟哪儿呀?你们就胡乱说。”
甄丽、文青二人哈哈大笑。沈柔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学校组织的毕业设计和论文答辩开始了。
道桥二班的同学们按顺序上台讲述自己的设计思路和理念,回答老师的提问。同样一个公路建设项目,同学们大展身手,分别给出了自己的设计成果。老师除了对工程设计进行了提问,还对实习中涉及到的技术问题进行了提问,从总体上来看,实习效果不错,老师表示满意。
轮到文青上台答辩了。他胸有成竹地侃侃而谈:
“尊敬的校长,老师,同学们,我的设计突出了公路建设的同时对重要的自然景观、文化遗迹、文物保护区和文明古村落的保护,高速公路的设计走向尽量绕开了这些地方,一个原则就是‘靠近而不穿越’。大家看地图,这条高速公路从起点到终点,中间沿途布有大山、大湖、大河、文化古迹、文明古镇村等等,这些地方要么是已经建成或有待开发的景观优美的旅游休闲度假区,要么是探究文化渊源的文化圣地,要么是维持自然生态的重要地域,要么是人数众多的聚居地,都很重要。我设计的公路在经过这些地方时,都是擦肩而过,绕道而行。虽然这样公路里程是长了些、投资大了些,但从整个社会效益和文化文明的角度来讲,我认为这样反而是最节约成本的。”
老师对文青的设计作了简单的点评:“你的这个设计有些保守,不过用心良苦,也无可厚非。对于建设单位来讲,他可能不希望这样的结果。”
到甄丽答辩了。甄丽的发言十分干练:
“尊敬的校长、老师和各位同学,我的设计理念是:公路里程最短、运输成本最低。因此,我设计的公路跨越了大河大湖、穿越了大山甚至古迹古镇,虽然公路建设投资大了些,但是公路建成后的运输成本却是最低的,况且建成后的公路桥梁本身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这有利于经济发展。”
老师对甄丽的设计点评:“你的设计很大胆,一些建设单位可能正需要这样有魄力的设计。”
最后一位同学的答辩结束了。校长作总结讲话:
“同学们,你们的毕业设计和答辩充分展示了你们的学业水平和知识能力,设计作品有的中规中矩,有的富有特色、立意新颖,让我耳目一新,从总体上看,都很优秀。一句话:后生可畏。特别是文青、甄丽两位同学的设计理念好像是有些对立的,一个注重了对文化文物和自然生态的保护,不忍去破坏;一个是注重了今后运输成本的最低化和运输效率的最大化,不惜大手笔设计创新。从设计分析、比较和探索的角度讲,这都没有错。有时候,设计的侧重点的确很难把握,需要看建设单位的意见。但我个人的想法,就是,经由我们设计的作品一定要在满足法律法规和标准规范的同时,多从人民的角度、历史的角度考虑问题,多以长远的目光、辩证的思维看待和分析问题。这样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我建议评委组的老师们,再看看这两个同学的设计作品,如果没有技术上的错误的话,将这两个同学的作品定为优秀毕业设计。”
老师们和同学们对校长的讲话报以热烈的掌声,向文青和甄丽投以赞赏和钦佩的目光。
秦风嚷嚷着要文青和甄丽请客,并把沈柔也叫来了。四人进了一家小饭店,边吃边谈。秦风道:
“你们俩真是很般配,都获得了优秀毕业设计。听说沈柔的装饰作品也获得了优秀毕业设计,是不是?和你们一比,我怎么觉得四年大学都白上了,差距怎么这么大。”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几天就要走了,最难的一关是毕业分配。”甄丽道。
“对呀。我还不知道要分到哪里去呢?真愁死了。”沈柔道。
“听说有关系有门路的已经落实好了单位,只等拿到毕业证和派遣证就到单位报到。”甄丽道。
“你不用愁,”秦风对沈柔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连工作都不用找。要不,你嫁给我得了,我养你。”
“哎哟!秦风,真不嫌害臊,快别说了,”文青道,“朋友妻,不可欺,我们和陆军还是好朋友呢,好朋友就这样?陆军回来你怎么好意思见他面。”
秦风还想耍赖皮地争辩“沈柔原来就是我的,是陆军抢了我的”,可是说不出口,只好讪讪一笑。沈柔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实大家都不用愁,”甄丽道,“今年毕业的大学生国家还是会分配的,只不过不可能分配的那么专业对口。毕竟大学生一年比一年多。我们一方面要回到地方人事部门报到,等待分配,一方面要主动找用人单位。有可能分配的单位还不如自己找的好呢。”
“这句话我赞成,”秦风道,“很多人都愿分配到行政事业单位,一张桌子一支笔,一个茶杯一辈子,摔不碎的铁饭碗,刮风下雨最保险。可我就不想进这样的单位,撑不死饿不着的,一年到头一个样,没有一点刺激。”
“你怎么想,文青,”甄丽问道,“你有门路吗?”
“唉,我有的话就不这么愁了,”文青道,“我有门路的话连你也带了去。”说着,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谢谢你分配还想着我,”甄丽感动地想落泪,“其实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分配都是自己管自己,哪还顾得了别人。你看看那些昔日的恋人,现在不都慌了吗?毕业就宣判了他们的分手。这是残酷的现实。”
文青、甄丽旁若无人的说着话。秦风、沈柔听了,也感觉十分的伤感。饭后,秦风结了账。大师组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相约以后要保持联系。
四年大学一晃而过,而人生似乎才刚刚开始,未来何去何从,回去如何面对家人,文青等人均是一片茫然。
真的毕业了。同学们打点行李互相告别,有的再看一眼熟悉的校园,有的紧握双手相约再见。特别是那些成双成对的恋人们,这时候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拥抱亲吻,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文青不忍看到这样的场面,总是扭头避过。几天的时间里,秦风走了,沈柔走了,大多数同学都走了。文青履行着班长的职责,送走了最后几个同学。又在学校坚持了两天,领到学校最后下发的一批派遣证,帮已经离校的同学寄回家。
文青踏上了回家的火车。火车发出了一声长啸,随后慢慢启动。文青倚着窗户,看着窗外的城市,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他的眼前出现了甄丽向他挥手告别的身影,恍惚间又回想起初入这个城市时,身边走过一个女生,一袭白色的长裙,乌黑的披肩发,双腿修长,脚步轻盈,精巧的双唇,圆润的下巴,闪着一双清澄的大眼睛,向他问道:“你也是建筑大学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