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中午,秦风和荷萍回到了中原市大夏镇东坡村,荷萍的老家。叔叔婶子还有邻居们都来邀请二人去吃饭,荷萍还是婉言拒绝了。
二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些饭菜,只需回家热一下就行。秦风一个人在家里忙活,先是打扫一下卫生,将院子里半人高的杂草铲除殆尽,然后开始准备午饭。荷萍则挨家挨户去送信,让工人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明早就出发到省城东外环。没半小时工夫,秦风就做好了饭,这时候荷萍也回来了,二人饭桌上聊起来。
秦风道:“这四五十人分散在两个村里,你是怎么一下传达到的,这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恐怕连村都转不过来吧?”
“你傻呀?”荷萍笑道,“这两个村原来是一个大队,下面分成八个小队,我们原来都叫村里为‘大队’,各个小队就一队二队三队的叫。村子这么大,人这么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哪能走得过来?于是各个小队里我只通知了一个工人,让这一人通知本小队里的其他工人,他们互相都熟悉,一传十,十传百,岂不省事?”
“呵,你真是聪明,我刚才还想你怎么不开车去呢?”秦风道,“不过在村里开车也快不了哪里去,拐弯抹角不好走。我担心你回来就累得走不动了,没想到你又快又轻松地就把事办完了。”秦风想了想又道,“你这个方法我们可以应用到队伍管理上去。就按照地域相近的原则,把队伍分成几个小队,任命一个小队长,以后安排传达事情都很方便。”
“传达事情方便,但安排事情恐怕就不那么方便了。”荷萍道,“我们村里的几个队之间,因为种地之间的矛盾常常争斗不止,我想在工程方面也会有这样的问题发生。你想呀,工程上的活儿有轻有重,谁都想干轻的不想干重的,但分工哪能做到百分百公平,轻重都一样?”
“对,说得对。这还真是不能按地域划分队伍。那怎么办?”秦风思考了一下,说道,“倒不如按照技术能力来划分。你看省城东外环工程上,赵延龙经理的队伍,划分了四个分队,一队二队为路基路面专业施工队,三队四队为桥梁专业施工队。一队队长陈亮,二队队长刘京,三队队长杨子强,四队队长肖志刚,这四个队长哪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各个分队都有一批技术能手,据说这些人都来自各个大学的毕业生,可以说是每个分队里的人都来自五湖四海,但组成了一个专业性极强的施工队伍。”
“我们就借鉴省城东外环的队伍来划分我们的队伍?”荷萍道,“可我们的工人都是一些泥瓦匠,哪里有什么技术?”
“慢慢来嘛。凡事都是由小到大,由弱变强,人哪能一口吃成胖子?”秦风道,“我相信,我们的工人经过这两个工地的学习锻炼,极有可能会诞生一批钢筋、模板、支架、混凝土、路基、路面等方面的技术工和操作手。就像你们村的荷大宝,听说干过电气焊,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培训他一下,拿个电焊工证书,以后干活儿就身架硬了。像这些有技术的工人,以后我们还要给他们长工资,有技术的和没技术的区别对待,让大家都对技术重视起来,把我们的队伍建设成技术型专业型队伍,你说是不是?”
“嗯,是这么个理儿。”荷萍肯定道,“现下,我们就先简单地分成三个队,一队桥梁队,队长荷广伟,到省城东外环;二队路基路面队,队长荷志军,到省城东外环;三队路基路面队,队长李长富,在环海高速。等以后人员的技术能力增强了,我们再细分,你看怎么样?”
“我看目前也只能这样了。”秦风笑道,“那个李长富,是不是就是李二狗?”
“是,他小名叫二狗。”
“叫二狗习惯了,真名倒想不起来了。”秦风道,“不如我们就叫他李二狗得了。”
“不行,背后还可以叫‘二狗’,当面坚决不行,”荷萍语气坚决,说道,“当面必须叫大名,李长富,他和我爹一个辈呢。要不你就叫他叔叔。”
“行,你说叫什么都行。”秦风笑了,“你让我叫他丈母叔都行。”
“你这个人没心没肺的,还拿我取笑!”荷萍恼了,说道,“我看这次如果弄不好,我们就要分手了。你爹娘这道坎你过不去。”说着,眼圈一红,放下手中的筷子,再也没心思吃饭了。
“是我不好,我没提前处理这个问题。再怎么着你也要吃饭呀!”秦风忙道,“你放心,我肯定会处理好这个问题,这都新社会了,哪里还有包办婚姻?我说不成就不成。”
“得了吧,男人的嘴还不是想怎样说就怎样说。”荷萍的话里充满了幽怨,“人家那姑娘要工作有工作,要模样有模样,哪像我,一介草民,要什么没什么,连爹娘这个能给我撑腰的人都没有。不过也好,早说早散,一了百了,我们处理完了这边的事,就赶紧到你家里去吧,让你爹妈也看看我,行就行,不行就拉倒。散了就不要再见面,各干各的倒还肃静。”
秦风只得一个劲地陪着小心劝慰荷萍。
下午,二人继续打扫庭院,将铲除的草运到院外一个较大的场地,付之一炬,免除后患。
当夜,吃过了饭,二人看了一会儿电视,上床分头睡觉。窗外蛐蛐在叫。
秦风问荷萍道:“蛐蛐冬眠吗?”
“不,蛐蛐的寿命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活不过冬天。”荷萍答道。
秦风听了,有些伤感,说道:“这蛐蛐怎么叫得没有前几天那么好听了,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数量也少了,以前那种前呼后应、此起彼伏的阵势没有了。这才几天的时间,难道蛐蛐儿到了生命的心头?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蛐蛐的生命更是短暂。可是蛐蛐恃勇好斗,蛐蛐的鸣叫十分嘹亮,对得起短暂的一声。”秦风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人也一样,人生苦短,但要紧的是,要活得精彩,干就干得璀璨,唱就唱得嘹亮,斗就斗得猛烈,甚至悲壮的死去,也不枉了一生。”
荷萍静静地听着秦风的话,内心有些感动。长夜无话,渐渐地,二人都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