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个月。”
“谢谢。”
宋岼自始至终没说话,待送走了肖楚,他又重返宋氏院子,将下人们打发出去,屋内只留宋氏和容妈。
两米外对面坐着的宋氏,低垂着头,两手不紧不慢的转动着佛珠,这么多年依然是这幅事不关己的态度。
宋岼已忍无可忍,他恨父亲生性薄凉、自私自利,他又恨母亲懦弱好欺,既然不想看到自己,为何当初不主动喝上一碗打胎药,也省的彼此都痛苦。
“母亲终日在这院子里吃斋念佛,可曾真的信过佛?都说佛祖慈悲,母亲一念就是十几年,可曾真心的关心过儿子?母亲可知道儿子今年多大了,儿子自小是如何长大的?每月十五毒发,儿子双眼全瞎不敢出门,母亲可曾知道?”
宋氏浑身一颤,双手僵硬的紧握佛珠。容妈则惊恐的看着少主,从不知他的眼睛竟然……
“呵呵呵,母亲只知道自己被庄主那个畜生玷污了,生下个孽种,对庄主的恨就连带着恨上了儿子,母亲何其自私,天天面对佛祖时难道不愧疚吗!”
身旁的容妈双腿跪地,泪流满面的已经泣不成声,“少主,求求你别再说了,夫人也是苦啊。”
当初宋氏怀孕时不是没想过落胎,但大夫说她身体亏空的厉害,以后再无法生养,再说,在大宅院里若没有个孩子傍身,夫人的日子更不好过,当时容妈也是万般规劝才让宋氏动容留下孩子。
宋岼激动的从座椅上站起,徒步走到宋氏面前,“你苦什么?恨什么?你只知道躲在这狭小的院子里不敢出去,你知道二夫人是怎么对付儿子的,这些年儿子怎么活下来的!儿子吃下人剩下的搜饭时,你这个母亲在念佛,儿子一到十五双目失明、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时,你还在念佛!”
“既然你早就不想活,为何不去死!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宋轩,多希望二夫人是我的母亲,她恶毒,但她对儿子是真疼,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把儿子生下来一扔听之任之!既然不想见到我,为何当初不喝上一碗落胎药?”
面对儿子的一声声质问,宋氏内心如刀绞,双手颤抖着,佛珠坠地,珠子噼啪洒落各处。她鼓起勇气看着身形高大的儿子,是她自私,是她懦弱,忽略了这个儿子,是她感觉全世界都对不起她,这些年她天天活在悔恨中,她知道儿子过的苦,可一见到他就想到那个畜生,便狠心放任不管。
都是恨意糊住了自己的双眼,儿子骂得对,自己比起妹妹差远了,不但斗不过她,还处处不如她。
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惩罚了自己成全了别人,妹妹成了当家主母,她儿子连自己的儿媳妇都抢走了!
多年的委屈、愧疚令宋氏顷刻间崩溃,她嚎啕大哭,再也没有往日的淡漠,全身抽搐的厉害几乎要哭晕过去,那身衣裙更显得宽松肥大。
宋岼见母亲终于发泄出来,心里舒了口气,肖楚说的对,用激将法反而能让她把火逼出来。
“既然母亲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就收拾一下,离开宋家,去庄上住吧。毕竟二弟大婚在即,也沾不得晦气不是?容妈收拾东西,明天我就派人送你们出府。”
宋氏骤然一顿,惊诧的看着儿子,似乎不懂他在说什么?真的可以离开这个地狱似的家了?真可以吗?
容妈抹了抹泪,拿起脸帕帮夫人擦拭,声音轻快了不少,“太好了,夫人,咱们可以单独出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