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老外欲刺杀夏王,郎野不忧反乐,天赐良机,若能平息此事,救得夏王,自己,就是居功一件,法王之位,当得名正言顺。
忽而想起施兰庭说过,法王,应该牵扯到“法”,既然自己不修佛不修仙,那么唯有巫术,怎样才能把此事联系到巫术上,他略一沉思,立即有了主意,过来夏王身边,若无其事道:“陛下,我给您表演个小节目助兴如何?”
“节目”这个词汇,在此时的意义与现代不同,夏王没有明白其意,愣神,还以为自己的汉语学得不地道。
郎野领会,急忙解释,“就是杂耍,或者,也可以说是术法。”
夏王知道郎野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见他要表演术法,当然高兴,喊歌舞停,各伎人退下,那些老外面面相觑,交换一下眼神,然后也退到自己的桌边。
郎野来至殿中央,先朝夏王施礼,道:“陛下,我听说这些外邦朋友送给你一颗红宝石,我前些年游走天下,到过很多地方,知道红宝石极为名贵,是各国帝王镶嵌王冠和服饰的必须之物。”
夏王颔首,表示赞同,“是的,朕也听闻有这样的说法,所以才设宴感谢各位外邦朋友,并且以后,他们若想在我大夏往来贩卖,朕许诺他们畅通无阻。”
老外个个起身,施以他们国家的礼,装模作样的表示感谢。
郎野又道:“陛下,我要表演的这个术法,需要我的手下配合,能否让我的手下风舞进来?”
他是怕这些老外动手,要知道,既然敢于王宫刺王杀驾,那就非一般之人,若真动手,救得救不得夏王是一方面,只怕自己都危险,是让风舞进来保护。
夏王焉能不准,喊人叫门口等候郎野的风舞进来。
不用郎野多言,风舞听到传唤,已经猜出大概里面有状况发生。来到殿内,先给夏王施礼,然后见过郎野。
郎野低语几句,风舞心领神会,默然而立一边。
郎野对夏王道:“陛下,我还得知,红宝石有个姊妹石,叫做蓝宝石,同样名贵,各国帝王镶嵌王冠和服饰,需有这两样宝石,仅仅一个红宝石,未免单调乏味。”
夏王作惊异状,忙道:“话是这样说,这种东西如此名贵,我大夏无有,能有红宝石,朕已经感谢这几位外邦朋友,又哪里去弄蓝宝石呢?”
郎野面现狡诈,问:“陛下欲求之?”
夏王哈哈一笑,“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子不得,寤寐思之,美人和宝石,英雄所爱也。”
郎野道:“好,看我用术法,变化出来一颗献给陛下。”
夏王虽然信郎野会术法,但不信他能变化出来蓝宝石,若是那样,他郎野,岂不成了摇钱树、聚宝盆。
“朕,倒要见识一下左法王的厉害了。”
郎野听出他说此番话是对自己的表演没有信心。
他开始做法,当然是假的,因为之前在野利老爷家看过那个厮乩表演,记住大概的动作,依样画葫芦,开始比划起来,又加了一些现代舞蹈的元素,弄得更加神乎其神,看得夏王和众大臣目不转睛,那些老外却是有些慌乱,因为,他们身上就有蓝宝石,看郎野奇奇怪怪的,会不会与刺杀夏王这件事有关,做贼心虚。
郎野觉得时机到了,他微闭双目,轻念咒语,其实就是说唱歌手那般叨叨咕咕,骤然睁眼,瞪向那个红发老外,用手一指,高声道:“所谓好事成双,既然朋友身上还有蓝宝石,为何只送陛下一颗红宝石,未免太过小气。”
红发老外吓了一哆嗦,自己身上有红宝石,这小子如何知道的?想不承认,转念一想,他既然看出,就不会是误打误撞,于是道:“我身上是还有颗蓝宝石,然而,这棵宝石,是另有所送之人。”
没等郎野问,居于筵席上的梁夷甫霍然而起,发挥他拍马屁的专业本领,喝问:“朋友是外邦人,孤陋寡闻,安知我大夏的事情,既然红宝石和蓝宝石是姊妹石,同样价值连城,都该为我主说拥有,你胆敢说欲送另人,你且说来听听,那人是谁,他敢与陛下争宝,此是大逆之罪。”
红发老外故意一愣,战战兢兢,慌慌张张,欲言又止。
梁夷甫一番话,就是夏王心里所想,嘴上不能表达的,看红发老外之状况,顿觉蹊跷,脸色哗啦冷了下来,言语上还是尽量客气,“梁夷甫你休要聒噪,贵客也不必惊慌,也许,是送给你们的国主吧?”
红发老外心里得意的笑着,心说,既然不能刺杀你,就让你们内讧,他装着害怕的样子,摇摇头道:“不是送给我们的国王。”
夏王鄙夷的一笑:“不是送给南国的那个窝囊皇帝吧?”
郎野明白,窝囊皇帝意指赵构。
红发老外还是摇头。
夏王蹙眉,逼问:“难道,是金主?”
老外还摇头。
这一刻,郎野忽然感觉有事要发生,这些老外既然想刺杀夏王,那就是夏国的敌对,看他故意卖关子装孙子,一定不是好事。
果然,夏王不悦,道:“贵客何必三缄其口,在我大夏,朕是主,命你立即说出。”
红发老外咬着嘴唇,一副情知躲不过的架势,道:“是幽王千岁。”
诗说,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此时,夏王的心里如同一池秋水,冰冷,却又被投放了一颗炸弹,他轰然暴怒,“你再说一遍!”
坏了坏了!郎野已然明白,夏王中招,即使夏王英明,也有不辨是非的时候。
红发老外道:“红宝石比蓝宝石更加名贵,是以送给陛下,蓝宝石次之,才送给幽王,大夏国,当然是陛下第一,幽王第二,千岁和万岁,差的远呢。”
他看似非常合理的解释,却让夏王更怒,幽王几十敢追在我的屁股后头了,他永远是个贱民,若非迫于舆论和一干大臣的死谏,他会得个王爷的头衔。
夏王怒归怒,当众之下,却也不能鄙薄幽王,只有暗自咬牙的份儿。
郎野忽然发现,这个老外说话,也不“胡言”了,语句通顺,措辞合理,原来,他之前都是装的,究竟,他们是谁派来,但敢肯定,绝不是幽王,否则,红毛鬼就不会此时用幽王激怒夏王。
不能让夏王和幽王起纷争,否则,就中了这些老外的道道,必须先按下夏王的怒火,再了解这些老外的底细。
他过去夏王身边,满不在乎的一笑,“陛下,他们要送,人家未必就肯收,甚至,未必知道呢。”
夏王侧目,看了看郎野,明白他的用意,也许,幽王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只不过在这些外邦人眼里,幽王是自己的弟弟,他们同样想巴结讨好罢了。
看夏王长吁一口气,郎野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又对夏王道:“我的杂耍还没表演完呢,那个红宝石,等下再说,看我给你表演个更绝的。”
夏王手指殿下,示意郎野继续,他也不想此时纠缠这些。
郎野遵命,退后,给风舞使个眼色,然后类如“天灵灵地灵灵”的乱叨咕一通,喊了声:“来!”
只见一道红光骤现,接着是紫光耀眼,然后是蓝光弥漫,看的夏王和众人,傻了眼。
就听叮叮当当之声悦耳,所有光忽然不见,而夏王脚下,堆着一些小器物。
夏王不懂,命身边的廷卫拾起呈给他看。无非是耳环、手链、颈饰、腰带等等,看式样新奇,应该都是那些外邦之人所用。
不假,那些老外互相指着,又各自摸着自己,才发觉,身上的器物,皆被扫罗一空。
郎野揶揄道:“我亲爱的朋友们,逗你们玩玩。”
夏王心情略好,丢一个手链给郎野,调笑道:“你施术法,就为偷人家的东西?”
郎野这样做,是想逗夏王开心,转移他刚刚的愤怒。
他伸手接住手链,摆弄几下,刚想回话,眼睛一亮,啪!拉直手链,再一按,这时,手链就不是手链了,而是成了一柄又短又细的匕首。
他心里也是一惊,这个,却没想到,手一扬,又丢给夏王。
夏王接在手中,登时目瞪口呆,因为,所有来赴宴之人,进得大殿的,都已经搜身,为的就是确保他的安全,熟料想,这些外邦人,竟然以这样的形式,携带凶器。
夏王刚想怒问,那些老外已然发现机密泄露,就想一起上前拼杀,红毛鬼手一挡,低声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