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混世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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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写信

啪啪啪,楼上脚步凌乱,住客皆被吵醒,老虎声如焖锅,道了声:“老大。”然后焖锅被热气鼓起,砰的一下,低八度冷不丁转到高八度,“干嘛!”

陈幽吓的一抖,手中的匕首啪嗒落地,幸好她是背对着楼梯,也就背对着众人,没给人发现她欲行刺郎野。

然后,楼上的各位,皆俯伏在楼梯,进行一场免费的观摩,看郎野和陈幽两个大“男人”相拥在一起,空前绝后、忘乎所以的表演断袖。啧啧声起,但人家非是赞叹,而是把嘴撇在耳根,露出一排排参差不齐的大牙,嗤笑。

陈幽急忙推开郎野,想找个非常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何和郎野没事偷着拥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只有一句话,“我去睡了。”

郎野才不管你有多少人围观,回身去把匕首拾起,喊住陈幽道:“等等。”然后过去。

“看你,胳膊没有我手指粗,还学着人家玩刀,拿都拿不动,小心伤到自己。”

陈幽看着那匕首,想接,又不敢接,仿佛这匕首突然变种,张着血盆大口嘲笑自己愚笨不堪。

郎野把匕首放在她手里,看着楼上的各位看客寓意深长的说了句:“你眼睛看到的,未必是事实。”

陈幽的心就被抓了一下,抓住还不放,揉搓、撕扯、疼痛,这话,难道他是说给我听?

郎野猜出那个黑衣人来抓陈幽并无恶意,无论他是魏庆、李少麟还是穆白风,是以也不担心,喊了自己的人回房睡觉,明日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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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三遍,郎野已在房间里鼓捣自己,想找件非常“百姓”的衣服,装着上山采药或是砍柴,怎奈老贼完颜兽出手非常阔绰,看这些衣服的料子一色锦缎,随便穿了件,出了房门,翻身上马,赶往匪窝。

三十里路,骑马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眼前山色青葱,更有山花夹路,好一派风光,他却无心欣赏,按风舞的指点,只怕即将到达目的地,扬鞭催马,进了一片林子,人身粗的树木,密密匝匝又乱七八糟,见一条小路隐蔽其间。

跑的正欢,突然林间的岔道上横里出来又一队人马,足有五、六十号,扑腾腾,尘土飞扬,在清晨亮丽的光线中如雾似霭,顿时鸟雀四散。

郎野没料到此时此地有人出来,一个急刹勒住马,那马头高高扬起,前蹄刨地,嘶鸣起来。

“什么人,挡了爷爷们的路,滚开!”对方开口竟然是一句骂。

郎野看去,这些人一色粗布包头,粗布纳袄,手中或刀或枪或棒,各色兵器不等。又有衣襟敞开、披发蓬乱、脸上青肿者,像是刚与谁交锋,败北而归。

在这群人中,还有一芳龄女子,身著粉红的斗篷,发髻高绾,珠钗横插,粉面水眸,姿色艳丽,目光中透着愤怒,她被捆在一匹马上。

为首的是个猛男,长的非常有创意,两眼貌似不和,距离很远;鼻子特立独行,不想朝下却朝天;嘴大如碗,而且是那种二大碗;胡子连着头发,藕断丝连、纠葛不清。

为了配合这副尊容,这位还故意横眉立目,若您实在想象不出来他的模样,去看看狗掐架,呲牙的那副表情。

郎野听对方骂自己,冷笑道:“你要是有我这样大的孙子,早被我超度了。”

哇呀呀!猛男更怒,刚吃了败仗,落荒而逃至此,气正无处发泄,憋在肺子里,差点就成肺气肿,见郎野虽然高大,生的一副风花雪月之貌,单人匹马,不是踏青就是访仙,喊人把他绑了,押去山寨。

郎野也不反抗,心里猜想,若所料不差,这些个人应该就是土匪,看那貌美的女子,会不会就是从上京跑回的那个什么嬛嬛?不如就从了他们,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在马上颠簸了又一会儿,郎野被带到一处山寨,如今被扔在一个大厅,同在的还有那个艳色女子,她不喊不闹,静默的立于墙角。

郎野四下的打量一番,这房子非常简陋,上无天棚,几根横木支起,覆盖稻草,下无地板,或砖或石,胡乱铺就,高低不平,四周一溜破烂的木椅,对着门的墙有一张更高大的木椅,像是头领之位。

他看此处唯有他们两个,过去搭讪,想探听一下女子的身份,若是,好实施营救。

“喂!,这是哪里?”

女子回眸,一双秀眉微挑,晃晃脑袋,表示自己亦不知。

“你是谁?”郎野继续问。

这时,欻欻的脚步声传来,那猛男和一群喽啰簇拥着一个身材高瘦的青面男子走进。

郎野看那男子三十几岁模样,赭色长袍,手掌宽的锦带捆在腰间,双手后背,气度不凡,再看那猛男的谄媚之态,就已然明了,这青面的家伙是更大的头头。

猛男对青面人道:“大哥,新嫂子如何,怕是南北之皇后都比不上呢,就是这小子,”他用手指指郎野,“不知是何来历,你看他穿戴非富则贵,被我带了回来,实在不行,弄他老子几百两银子花花。”

青面人先是侧目看了看艳色女子,嘴角一动,隐隐一笑,不知是喜欢还是得意,然后退步,去正中的高大木椅上坐了,指指郎野,示意手下带到自己面前。

“你是谁?如何这般早在山里独自行走?”

郎野随口反问道:“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他话一撂地,猛男大吼:“大胆,当家的话你不答,却来胡乱问,找死。”说着过来挥拳就打。

郎野嗖的躲开,他的武功仅限于扫堂腿和鲤鱼打挺,那都是年幼之时憧憬武侠才练的,面对榔头般的大拳,他不跑是傻子。

青面人喊了句,“老三住手!”

猛男收住,朝郎野瞪着牛眼,继续用目光威吓。

青面人哼哼一声冷笑,声音不大,却满是傲慢与自得,“你不是想知道这是哪里吗,好,可以告诉你,我就是李继宗,这就是我的盘龙寨。”他连续用了两个“就”字,分明是表示李继宗这个名号很响。

郎野心说,不对,完颜兽叙述的那个匪人,不是这个名字,难道这里盛行占山为王,还有其他匪窝?可是,这佳人又是哪个?需慢慢了解。

其实这李继宗,真就不是完颜兽所说的那个,他本是附近一农人,家里穷的掉底,何谓掉底?就是锅底漏、鞋底露。

人穷志短,他就破罐子破摔,整日一副“鞋儿破、帽儿破”的,混迹于市井,和一些无赖为伍。

他老爹人穷思想丰富,为了鼓励儿子,就编了个瞎话,说,他们李家是大唐后裔,正宗的李氏皇族,只不过到他们这几代才没落。

李继宗本没有完全相信,但为了在那些狐朋狗友面前撑门面,他把老爹的话又当着那些人说了。

此时天下大乱,豪强并起,他的那些朋友一听,机会来了,反正整日闲着难受,你既然是李氏皇族后裔,索性就揭竿而起,说不定能浑水摸鱼,真成就一番事业呢。

被大家如此推崇,穷困潦倒的李继宗突然感觉咸鱼翻身,没时间撒泡尿照照自己,赶紧回家找了他爹穿了多少年的一件破衣服,撕开,绑在一个竹竿上,大喊一声:“反了!”具体都不知道反谁,然后一群无赖跑上山来。

毕竟人多,又都年轻,干了几次拦路抢劫的勾当,所得不少,越来越有劲。

忽听离此不远的另一座山上,也有一伙,他们奋起余勇,就想把对方打败,然后名声大噪。谁知,今日天不亮去劫寨,给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跑了回来,却半路捡了个如花美眷,又刚好遇到郎野。

猛男忽又喝问郎野:“快老实交代,不然,把你剁了喂山猪。”

郎野转动脑筋,想想道:“我叫郎野,距此不远的落花村人,闻听大王在此聚义,故来投奔。”

李继宗不信,问:“看你穿戴,定是富贵人家,怎会来落草?”

郎野道:“老爹只逼我读书,男子汉大丈夫,得横刀立马,想去衙门做事,无奈门路不通,即使通了,也不过是个小衙役,整日东家的猪西家的狗,琐碎呢,我就想学水泊梁山那些好汉,咱山东的爷们,那都是响当当的厉害。”

李继宗被他一顿忽悠,真有些信了,只是旁边那个猛男出了个馊主意,“大哥,他来投奔咱们,需缴纳几百两银子,就算纳投名状。”

李继宗点头同意,道:“你即刻写封书信,转到你家里,差人来送五百两,才准你入伙。”

郎野心说,这可麻烦了,落花村就是我信口胡说,给谁送信,送去车马店,老鲁几个哪有这么多银子,忽然就想起了完颜兽,老贼,这回你得破费点。

“好,笔墨拿来。”他非常豪爽之状。

李继宗和猛男相对一笑,心说,今日逮个棒槌。

等笔墨拿到,郎野根本不会用毛笔书写,胡乱抓在手里,眼珠转转,忽然想起这样一则有关水泊梁山的故事。

一秀才嗜书,而别字良多,一日读《水浒》,适友人造访,见而问曰:“君读何书?”

答曰:“《水许》。”

友人怪之,曰:“书亦多矣,《水许》一书未曾见。”又问:“书中所载,均为何人?”

秀才曰:“有一季达。”

友人曰:“请问季达之样”。

秀才曰:“手使两柄大爹,有万夫不当之男。”

友人曰:“书中更有何人?”

秀才曰:“有和尚鱼知深,教头林仲。”

友人知其别字甚多,不禁哑然失笑。

想起这个,郎野来了灵感,写道:“大哥,我准备在这里当个山大王,这里还有美人,但是人家要五百两银子做见面礼,你不给,我就入不了伙,美人也取不到。”

猛男多少识些字,手指郎野道:“错了错了,是娶不是取。”

郎野手一挥,“就这么着吧,他们能看懂,总之能要到银子就可。”

李继宗也不与他计较,心里惦记五百两,命人下山,按郎野的地址,送信去了。

忽然想起那个美人来,李继宗道:“此后,她就是大夫人。”

喽啰们哄堂大笑,“大王,今晚即是吉时,不如就入了洞房。”

李继宗道:“好好,就依了孩儿们。”

谁知那美人秀眉一挑,怒道:“你敢,我是柔福帝姬!”

李继宗一愣,郎野一愣,柔福帝姬是谁?她难道不是那个嬛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