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着摇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便想着如何勾勒夏天的轮廓来。其实夏天还真算是个大帅哥,180的个头,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大大的眼睛,还是双眼皮,那张嘴不做奇形怪状的表情时,还是很诱惑的,有时我就在想,这么好看的一张嘴他不用来取悦女生,天天在我耳朵说着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早晚有一天非得被他整残了不可。
心里想着事情,也没留意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那一杯酒已经被我喝下去半杯了,微微觉得有些脸发烫,头发晕,有些像被暗黑传说亲吻时那无措的感觉,看来,人家说的酒后乱性一点没错。
“一首经典老歌《同桌的你》献给大家,”我的思绪被一个声音拉了回来,这才发现舞台上又换歌手了,他微微一笑,接着说,“不知那纯真的校园时代,有没有一个让你心动的他(她)?不管现在结果如何,至少我们曾拥有一段那么美好的回忆。”
随着音乐的伴奏,他轻轻唱起来:“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气氛的渲染,我的眼泪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慢慢滑落,划过嘴边,一片苦涩,却又是如此的熟悉。
十年来,这些味道我不知尝过多少次了,每一次,皆是因为思念他。想着10年了他会不会已经结婚了?还是他出国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我并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与他相见,可我却常常幻想着再次和他见面的情景。想像着我们会像电视剧里的那样,他牵着妻子抱着孩子,而我却在某个不经意间遇到他,时过近迁,早已物是人非,大家只是相视一笑,随后又相背离开;想像着某个下雨天,因为躲雨,大家会挤在同一个公用电话厅里,相视之后,是错愕的惊喜;又想像时隔多年,不曾联系的我们会因为某个同学的婚礼而再次见面,那时他却也是已订婚的之人……
每次想着他会有另一半会结婚,总免不了会心痛,可每每总往这方面去想,渐渐的发现心痛得久了会有些木了,不再痛了,只剩下肆意流淌而又无穷无尽的眼泪。
那么多想像,我从没设想过会有男朋友,自己会结婚,这些年来,除去老妈他们介绍的,也有不少以前的同学,可是,我的心里却容不下任何人,有时固执的想就算他结婚了,我也不结,此生只为他一人守候。
没想我们会在游戏里见面了,虽然他不曾记起我,可我一样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又可以看到他的眼眸,他的笑。
他有着像女孩子一样雪白好看的肌肤,有着可以解出任何难题的修长的手指,有着长长的浓而密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有着好听而又略带些稚气的声音。
他很干净,他的桌子从来都是一尘不染;他爱整洁,他桌子上的书总是排列有序;他心地善良,心思单纯,每次只要有人来请教问题,他总会耐心的回答,虽然大多数都是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虽然她们来的目的并不是学习,但只要她们开口问,他就会细心的把步骤讲给她们听,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识趣的坐到夏天旁边去。
我和那些女生一样喜欢他,可是我却没有她们的资格。我从不问他问题,因为我怕我一张口他会看到我那难看的牙套,我很少和他说话,因为每次见到他,我会紧张,紧张得说话都吞吞吐吐,我怕他会嘲笑我。
每次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答不上来时,他总会偷偷递来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的就是答案,他的字苍劲中透着温柔和秀气。那些个小纸条我都收藏着,有满满的一盒。
他不爱用自动铅笔,一直都用那种自己削的直杆木头铅笔,我和他一样,也只爱用这种铅笔。看我笨拙得削得铅笔沫满天飞,他会温柔笑笑,拿过笔和刀,轻轻的帮我削好,再递给我,我总是舍不得用,拿回家偷偷藏起来,然后再拿支新的铅笔去。
他的手指很灵活,每隔一天便会把我书架里的书整理得像他的那样,然后会把我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偶尔会笑着打趣说:“你这样子,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哦。”每次听到这话,我总觉得我的脸应该会很红很红。
他为我做的这些事情总会引起同班女生的嫉妒和不满,每当她们过来嘲笑我长相难看不讲卫生不爱干净时,他温柔的眼神就会变得冰冷冰冷,那些女生这时就会识趣的自动离开。
他也很少说话,大多的时候他如果不做题,总会单手托腮望着窗外发呆,而这时我总会偷偷的转过去看他,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轮廓。不知为什么,每每这个时候,我总会觉得心里有些悲伤,是因为我觉得我看到了他心里的悲伤。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内心与他的脸上所表现出来的不一样,甚至有时候我会以为他像个被人抛弃了的孩子。
同桌了三年,他为我递了三年的小纸条,为我削了三年的铅笔,为我收拾了三年的书架。可是这个男孩子,却在初三的那年悄无声息的走了,甚至他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直到旁边那张空空的桌子再也没有人来,我才明白,他,是真的离开了。
我找过学校领导,他们说他没有转学,只是被人带走了,他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就像一缕清风一样消失了。
我的心一片空荡,却又满满的都是他。
我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这一等就等了整整10年。
从初中那年的15岁,等到今年的25岁。
我怕自己会慢慢忘记他的笑,他的眸,便学习了素描,凭着那三年清晰的记忆把他的容貌一张张画了下来。有微笑的,有悲伤的。我的记忆里,他只有过这两种表情。他从来只是微笑却并不开心的大笑,只是悲伤却不彻底的愤怒。
这些年来,他的素描像已存了好厚好厚,从粗糙笨拙到精湛细腻,一页页,一张张,满满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