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为我要这样痛苦死去的时候,听到了玻璃碎落一地的声音,似乎有人叫着我的名字,紧接着我便被捞了起来,我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紧紧的抱住了他,这样,我便不会再死去了。
终于又可以自由呼吸了,我大口贪婪的喘着气,却因剧烈咳嗽而吐出更多的水,鼻子酸辣得不是滋味,眼睛哗哗的直流,耳朵嗡嗡直响。
“舞舞!舞舞!不怕!不怕!”那人紧紧把我拥在怀里,声音此刻沙哑得有些不像话,冰冷的手指使劲掰着我扭曲僵硬的脚趾头,每一个动作如同要了我的命,痛到骨头里。
我忍不住疼大叫着,眼泪哗哗的淌得到处都是。
呼吸终于顺畅了,我闻到了淡淡的薄荷青柠檬的味道,是萧子墨,只有他的手指,才会这般冰冷。
更多的眼泪涌出来,恨自己的没用,洗澡都能做噩梦脚抽筋,差点害自己溺死在浴缸里。
浴缸!
我的心仿佛停止了,惊恐得瞪大了双眼!
洗澡!我在洗澡,我没有穿衣服,我是****的,我是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面前!
羞耻和愤恨占据了头脑,扬手挥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不知打到了哪里,他吃痛闷哼一声,却不说话,轻轻放开了我。
“啊——!”我尖叫着,终于大哭出声来。
这个人,要了我的初吻,看了我的裸体,那些女人最珍贵和羞耻的地方,他全都看到了。
我不知道我以后如何面对凌天,凌天,想到这个名字,不由苦苦笑了,我忘记了,忘记他早已抛下我了,所有我为他保留的,他都不稀罕。
哭够了,大脑冷却下来,理智渐渐恢复了清晰。
我不应该这般对待萧子墨的,上次怪他,这次,却怨我,如果不是我没用,他又怎么会如此着急忙慌的冲进来。
“对不起。”我轻声的道着歉。
“没事。”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如同一口气抽了几百支烟那般,似是很疲倦,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帮你冲干净。”
“我自己来!”我忙一口拒绝。
“不准胡闹!”萧子墨发了火,声音听上去很愤怒,却又一片破碎,如同干柏油路上滑过的气车声音那般难听,“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不停的咳嗽着。
“小爷玩过的女人比你头发都多!收起你那可怜的贞洁烈女的念头,我对你没那个兴趣!你最好乖乖听话,养好你的眼睛,不然你以后都别想再见到傅凌天!”
“我没有想过要再见他了。”我闭上了眼睛喃喃的吐了口气,轻咬着下唇,心却一片疼痛,如插进去了无数细针那般。
萧子墨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轻抱起我来到了蓬蓬头的下面,我扯着他的衣角站稳,任由他为我冲洗着,除了询问的“冰不冰,烫不烫”那六个字,他没多说一句话。
他专心的为我洗着除了敏感部位以外的肌肤,轻柔却不轻蔑,他的手指柔软冰凉,如同他的人一样,有些冷血无情。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无耻、猥琐、冷酷、狠毒、顽劣,有时会有温柔忧郁的一面,又有时像个调皮无赖的小孩子,这么一个妖娆的男子的心,如同女人那般难以捉摸。
有时候,我在想,他赖在我这里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从失明的那天起,他便更加劳神费力的照顾我,甚至可以用卖命来形容。
如果不是那晚起来喝水踩到他,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想到,这么冷的天,他会每夜都躺在那冰冷的地板上,只是为了我看不到行动不便,有需要他的时候可以随叫随到。
这个我讨厌的人,却做着一些让我不得不感动的事情,他的确算得上是正人君子,虽然他很无耻。
不同于往常,萧子墨没有让我自己吹干头发,而是用他那冰冷的手指边为我梳理着边轻轻挥动着吹风机。
浓郁的紫罗兰味道从发间散出,感觉不到往日的温馨,似乎有些恶心的让人作呕,满嘴都是沐浴露的苦涩和油脂味,不自觉的会想到那个可怕梦,想到那腥红的血潭,更会想到那个无情的男人。
口干得想喝水,轻轻拨开了萧子墨的手指,准备站起身。
“怎么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着,似上去好累好累。
“接杯水。”
“我去。”他把我按下来继续坐着,起身出了去。
还真是个怪人,平时都是他指着方向,让我自己完成的,今天怎么这般反常。会为我吹头发,还肯去为我接水,该不会以为我前面的溺水是要自杀,他起了怜悯之心吧。
思索着,手中被塞进了杯子,想也没想就随意的喝了一口。
“噗——!”滚烫的水烫得舌头又麻又痛,钻了心的疼,眼泪都流了下来。
“唉——!”萧子墨重重叹了口气,道,“他把你宠坏了,那种温柔如同慢性毒药,不知不觉间便会要了你的命。”手中的杯子被他接了过去,从那愈来愈远的薄荷青柠檬的味道可以判断出,他又出去了。
泪,无所顾忌的滴落而下。
是的,是被他惯坏了,他会微笑着先把水放至好看的唇边试过温度,觉得可以了,才会递给我,然后宠溺的看着我喝下去,迷离的桃花眸中尽是温柔。
我一直心安理得的按受些这些,以为是应该的,以为是理所应当的,现在想来,觉得一片虚无缥缈,不真实,没有谁去为哪个人做事情是应该的,是本来就是这样的。
淡雅的香味传来,手中又被塞进了杯子,端至唇边,轻轻尝了一小口,不烫,才放心的喝下去。
耳边传来他的沙哑得轻笑声,他说:“终于学聪明了,傻瓜,咳咳咳……”话刚说完,他又轻轻咳起来。
又是傻瓜,那个人也总爱这么叫我,每每总会因为一个词,一句话,一件小事想起他,每每想起他,心总会揪扯得难受,叹了口气,拉过被子躺在了床上。
萧子墨也在地板上躺了下来。
我这才想起,家中地方小,容不下另外一张床,这些天他一直睡光地板,仅有的一床被子也用来盖了,怕他声音沙哑是因为受了凉吧。
“萧子墨,你感冒了?”我没有回转身,背对他问道。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