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整个社会而言,恶俗只是少数人特殊的行为和嗜好,它们以淫邪取媚大众,以荒唐逗乐fans,以怪诞吸引眼球,以丑剧惊爆视听,总之以肉麻当有趣,至于是不是令人恶心反胃,他们毫无顾忌,全然不在乎。
2001年,《时装》杂志第9期刊登了电视明星赵薇身著日本军旗裙的大幅“时装靓照”,招致中国媒体同声谴责。时装千千万万种,创意尽可异想天开,出奇制胜,该刊总策划邹雪却偏偏要选择一个触痛大众神经的噱头,侮辱中国人的感情。应该说,历史的伤口远远还没到痊愈的时候,这些人就急不可耐要揭开疮痂去换取大把大把的金钱,舆论骂他们脑袋进水,良知被狗偷吃了,当不算什么诛心之论。事后,赵薇通过新浪网和相关平面媒体以及“娱乐现场”节目公开向国人致歉,几句“痛心疾首”的忏悔词就将这个本应毁掉她在娱乐界形象的事件有惊无险地摆平。这说明什么?一方面说明中国大众媒体对影视明星非常宽容,另一方面也说明中国大众媒体的中枢神经显然有些麻木。相比而言,2004年2月,韩国爆出电影明星李丞涓以慰安妇题材拍摄写真集的丑闻,同样是牵涉到那段痛苦的记忆,韩国大众媒体对当事人可就要比中国大众媒体苛刻得多,在舆论穷追猛打的巨大压力下,写真集的总策划人朴理事在宣布引咎辞职前剃了个光头向本国幸存的慰安妇代表下跪谢罪,李丞涓同样是跪在受侮辱的本国幸存的慰安妇代表面前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哀求她们的宽恕。为了平息众怒,李丞涓的命运已经铁定不可更改,她在韩国影视界遭到全面封杀。你当然有权为赵薇和李丞涓这类问题明星辩护,称她们是由于无知而犯错,如果说连半个多世纪前的国仇家恨都忘个精光这样的无知都可以轻易原谅,试问,我们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原谅?影视明星获那么大的名,赚那么多的钱,都是整个社会抬举所致,他们却恩将仇报,反过头来往大众的心窝子狠狠地捅上几刀。我们将这种行为称之为恶俗已算便宜,应该称之为犯罪才对。
2002年12月,香港歌星余文乐身著纳粹服装拍摄写真集,立刻受到媒体的质疑。他倒底想借此表达什么?是认为那身纳粹军装极其威武,能使他显得英俊不凡?还是认为纳粹的血腥暴力能刺激fans越来越迟钝的神经,因此眼前一亮?或者是认为这种著装纯属个人怀旧行为,是对二战的纪念?无论哪一条都站不住脚,只能说明他没心没肺,利令智昏。德国驻港机构和犹太人组织愤而抗议后,余文乐在媒体上公开认错和道歉,那本丑陋的写真集随即化为纸浆,大众也就饶恕了这坏小子。相比而言,英超某守门员行为不检点,在球赛中做了个纳粹敬礼手势,即被英足总课以重罚,禁赛两年,余文乐的那点走过场的表面文章实在算不了什么,香港娱乐圈理应将这匹害群之马彻底清除出去才对。
整个世界早已被这样或那样的“热点”折腾得神经衰弱了,明星们的写真集和时装照要一举“攫”到那些已经厌倦得直打瞌睡的眼珠子,主创方和策划者无不挖空心思,绞尽脑汁,于是某些职场高手抱定侥幸心理不约而同地走向极端,他们认为只要添乱、找茬、闯禁区偷渡过关,作品就必定能够产生轰动效应,高风险换来高回报。就算被媒体逮住了辫尾子,小骂仍是大帮忙,香也好,臭也罢,爆炒一番,只要能炒出浓烈的味道就行,只要fans肯慷慨解囊就成,至于是非善恶真伪美丑,那是道德家嚼舌头的话题,各路媒体正等着他们开腔,把场面弄得更狂热些。世人白白浪费了口水,他们却嘿嘿捞足了油水,多划算啊啦哇耶也么哥!可他们的如意算盘敲得太响,过于低估了大众传媒的评判眼光和谴责能力,到头来无一例外,这些自食其果的妙人儿都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恶俗是一种侵害社会的重症,是病态心理的终极产物,它的杀伤力虽然不如爱滋病、黑死病、SARS、炭疽热、禽流感那么大,对大众的精神危害却不可低估,尤其是当各式各样的恶俗经过巧妙包装公然牟取暴利时,人们的是非观就会产生倾斜,善恶观就会发生颠覆,价值观就会滋生变异,年轻人走向堕落便不愁没有“光辉的榜样”。美国人最崇尚自由主义的生活方式,可是当2004年1月珍妮·杰克逊的露胸事件出现后,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就在第一时间对那位美国歌坛大姐大的人物下达了封杀令。这再次表明,自由固然能使人获得生活的快乐,但大众媒体负有不可推卸的引导大众趣味的责任,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用它去做恶俗的温床。
眼下,影坛“祥林嫂”张钰已与南方某家电视台新创办的谈话节目签约,意在深刻揭露名导演黄健中的性丑闻。此前,这个话题已经被湖南多家电视媒体做滥了,做烂了,可是仍有人惦记着张钰,把她的自暴隐私当作上好的“涮羊肉火锅”。说穿了,其根本原因就是这个题材能吸引眼球,能挠到观众心头的痒痒肉,一句话,够恶俗,于是大家竞相打出观众知情权的漂亮幌子,争先恐后地表现窥阴癖,一点也不脸红,一点也不觉得羞耻。据媒体的可靠消息称,张钰的签约费为五位数。噢,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张钰口口声声宣称自己“不做贞女,愿做烈女”,“要为影坛受害姐妹讨个说法”,原来都只不过是虚晃一枪,她真正的目的是冲着钱字去,通过出卖那几盒录音磁带赚个瓢满钵溢。
健康正常的社会对于时时冒顶的恶俗必定毫不留情地给予当头棒喝,正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在红尘中奔走,无处不在的庸俗早已使得我们避无可避,烦不胜烦,又岂能容许恶俗再来抢占心灵要地,将它变成又臭又脏的老鼠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