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和尚一拳再说!”彭和尚暴喝一声,提拳朝着燕铁木儿面门直扑而去。身后的几名随从也纷纷向燕铁木儿旁边的几位百户长冲了过去。
霎时,刀光剑影,掌风拳劲乱成一片。
几十个回合下来,彭和尚渐渐在招式上略处于下风,几名随从被四名百户长紧紧相逼,也显出颓败之势,都已有些招架不住。
忽地,陡然抽身而出,来到刘伯温身边,“先生快快逃命去,和尚今日护不了你了。”说话间,眼神紧盯着燕铁木儿儿,生怕他出手奇袭。
“和尚的命我要,穷酸的命本将一并收了。”燕铁木儿怒喝一声,趁着彭和尚说话当隙,双臂一挥,化掌为爪,曲指如勾,跳了过来。
彭和尚有些诈不提防,心神一凛,一手将刘伯温揽在身后,却用一只手就生生迎了上去。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这燕铁木儿在招式上本就略胜彭和尚一筹,现在彭和尚以一手相应,只一招便就破了彭和尚的防卫,然后爆出一拳,重重击向了彭和尚的心门。
“啊……”彭和尚受此重创,大叫一声,一口鲜血自胸口涌上,喷了出去。整个人也失去了重心,向后重重摔去,刘伯温在他身后,本能的伸出去扶他,却也被那股强大的撞击力逼退了数丈之远。
那几名随从见彭和尚受此重创,却也无心再战,抽身过来之际,露出破绽,给了那几名百户长可乘之机,只一招,便见血封喉,倒地毙命。
完了,那燕铁木儿领着那四名百户长,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咯咯……咯咯!”随着一串银铃般爽朗笑声,一位少女在空中腾翻了几个筋斗,陡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孔伶儿?你不是在大都吗?”燕铁木儿见到眼前这位娇俏少女,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冷峻于漠然。
“我到哪里干你这块铁木头什么事?”孔伶儿白了燕铁木儿一眼,说完径直走到刘伯温面前,全然没把燕铁木儿放在眼里,“刘伯温,你这骗子,说是在城中等我,却跑到这边打架,害我在城中白白等了你一日。”
刘伯温扶住身受重伤已经昏阙过去的彭和尚,见到孔伶儿也是骤然一惊,几日来为她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暂时先放下了,但眼下情形容不得他们叙说其中原委,只是相视一笑而已。
“伶儿,这穷酸究竟什么人,你怎么会认识他?”燕铁木儿见状忙追问道。
“不关你的事。”孔伶儿头也不回地冷冷答道。
“这穷酸和彭和尚一起,自然一定也是天完之人,那便就是乱臣贼子,理应诛杀。”燕铁木儿很明显,已然将一通无明业火全部怪罪到了刘伯温头上,“给我杀!”
身边四名百户长,得到将令,提着弯刀骤然冲杀了过去。
谁料想,那孔伶儿居然横于刘伯温面前,双手插腰,和燕铁木儿相持对立,“我看你们谁敢……”四名百户长深知孔伶儿的身份,当下不敢再前进半步,只愣愣退了下去,其中一人退倒燕铁木儿身边,附耳道:“将军,这小郡主杵在那儿,我们……”
燕铁木儿冷哼一声,道:“全是些废物,都给我滚!”
那四名百户长倒也识趣,闻声后,随即全都跑回去了。
“你怎么又和这和尚一起了啊?”孔伶儿见那彭和尚昏死在刘伯温怀里,不禁有些气道。这彭和尚孔伶儿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上次在那酒店里面白吃了自己不说,还没讨个好。现在躺在那里,看这情形那铁木头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最为紧要的就是,刘伯温也说不准和这和尚是什么关系,当下也决然不会弃他而不顾的。这铁木头神勇无比,元廷中除了自己大哥王保保之外,就数到他了。真要是闹僵起来,刘伯温一个纤弱书生,就是十个百个怎么也不是他的对手啊。孔伶儿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颤,若不是自己在城中,望见这城楼上放烟火,赶来凑热闹,那可能现在……
“呸、呸、呸!”胡乱想什么了,孔伶儿不敢再思忖下去。
“你这是……”刘伯温一脸诧然望着孔伶儿,问道。
孔伶儿回头望了望那块铁木头,竟还愣愣立在那儿,遂,对刘伯温细声道:“这铁木头神勇无敌,就是百十个你这样的穷酸也不是他的对手,我替你先拦着他,你只管带着这臭和尚快走。”
刘伯温从一开始也就觉得这孔伶儿身世非同一般,刚刚也听到了一些,说是什么郡主,而眼下这燕铁木儿也对她恭敬有加,隐隐还能窥视出这燕铁木儿对孔伶儿心生爱慕,应该是喜爱倍至。有她帮忙拦着,自然应该可以逃走,可这燕铁木儿真的就不会责罚孔伶儿了吗?一向自视甚高的刘伯温此时却也没了方寸,走了不是,不走也不是。
“伶儿,你且快快让与一旁,让我拿了这两名逆贼。”燕铁木儿有些不耐烦道。
“这臭穷酸是我朋友,亦是我救命恩人,我不许你碰他。”孔伶儿依旧还是那样,双臂一张,嘟嚷道。
“什么?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呢?是谁人要伤你?”燕铁木儿闻声愕然一惊,连续追问道。
“你放了他,我就告诉你!”孔伶儿灵机一动,竟和燕铁木儿谈起了条件。
“伶儿,你怎道为了一个外人和我讲起了条件啊?”燕铁木儿有些急道。
“哥哥从小就告诫与我,受人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何况这救命之恩了?”孔伶儿知道僵持下去,于己不力,干脆把自己的哥哥元廷太尉扩廓帖木儿(王保保)搬了出来,希望能对这铁木头有点震慑作用。
“我此次南下缉拿反贼,也是奉了太尉之命,你却又在这儿从中阻扰,究竟想怎么样啊?”燕铁木儿有些无奈道。
“我不管,我就是不许你伤他。”孔伶儿见搬出哥哥也无济于事,于是便耍起了无赖,任凭你铁木头说破了天,我就是不让你伤了他,看你能怎么着?
“胡乱……”燕铁木儿蓦地勃然大怒道,“你我都是元室宗亲,怎么可以容许这些祸乱元廷的贼人在这胡乱非为。”
“你且快快让开。”燕铁木儿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孔伶儿见势不妙,这铁木头的性情她很清楚,今日能又这般耐心在这和自己耗着,已属不易,要是换成旁人,早就一同击杀了事呢。
刘伯温也已听出那燕铁木儿已经开始动怒了,心中更是一拧,放下大和尚自己逃命,那自是没话讲,可要背着大和尚想全身而退,那还真不敢想呢?
孔伶儿依然还是那副架势,眼镜直直盯着那铁木头,头也不回地小声急道:“快快背着臭和尚走啊,晚了,那铁木头发起火来,我就是想拦也未必拦得住了。”
刘伯温一咬牙,心一横,将彭和尚背于身后,撒腿就跑了开来。
燕铁木儿看出端倪,从侧面迂回过去,准备擒下刘伯温和彭和尚,孔伶儿也侧身一闪,生生拦住了燕铁木儿,燕铁木儿再欲转身去追,那刘伯温已经脚下抹油逃的没了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