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伯的声音。
我急忙起身,打开了门,“怎么了李伯?”
“潇潇,帮我一起去劝劝少爷吧。他在屋里头发脾气,又不肯喝药,我在外头听他咳得极厉害,怕是病又发作了。”
李伯满脸的担忧,让我心为之一沉,也顾不得自己正在生气,连忙跟着他一路飞奔到李玄霸屋外。
还没走近他的屋子,就已听见了里头“咣啷”声一片,显然这家伙正发脾气,在摔东西。
我来这里这么多天,倒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
“李伯,他以前也经常这样吗?”
我不禁心生怯意,要是现在进去,准会成为炮灰。
李伯沉重地叹了口气,“少爷很少会这样的。除非他痛得受不了了。老夫人去世那年,少爷也曾这样摔过东西,但摔过东西后,他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夜,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
“啊?”我心一跳,忽然想起那段一直让自己耿耿于怀的历史。
“李玄霸,开门——开门——”我冲过去,死命地敲他的门,“又不是小孩子了,如果生气伤心就直说,如果是心口痛疼,我们现在就给你找大夫——”
“滚。”里头传来一道极其冷森的怒喝,紧接着,却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凄厉得几乎能揪痛人的心。
“李玄霸。”我再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对李伯道:“李伯,帮忙把门撞开。”
“嘭”的一声,我和李伯一起用尽了力气,终于把门撞了开来。
房间里,如所预料般的一片狼藉。
他几乎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脸色惨白如鬼,就连唇色都是淡青的,一身白袍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衣发散乱。
“谁准许你们进来的?”
李玄霸一手紧揪着胸口,一手撑扶着桌沿,分明都已经站不稳了,却还是一脸阴郁冰冷地盯着我们。
除了这一句他就不会说些别的吗?
“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我看着他那样子,又心疼,又生气,走过去就要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不用你管。”
他可能被疼痛折磨得没什么力气了,这一把竟没能推开我。
我趁机一把紧紧扶着他,不让他挣脱。
“李伯,帮个忙。”
李伯连忙跑过来,一起搀扶着李玄霸躺到床上。
“李伯,麻烦你去叫个大夫,不管有没有用了,先止住疼再说。”我一边帮李玄霸解开汗湿的衣服,一边让李伯去叫大夫。
李伯急忙离去。
李玄霸的神志似乎已是半昏迷状况,也没反抗,只是微微合着眼,双眉紧蹙。
终于帮他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却发现他一头黑发几乎都被汗水浸透了。我拿了条毛巾,帮他擦拭着冷汗。
“要是痛就喊出来吧!”
我知道他并没有完全昏过去,他听得见。
果然,他听见了,却只是闭着眼微微别过了脸,还是一声不吭。
他是在生我的气吗?
真是很郁闷,我也是很生气啊!他下午时那样说我!
看在病人的分上,让他一点好了。
我又忍不住心软起来,“别生气了,你这个小气鬼。我跟颜清可没什么,那家伙就爱乱说话,你应该比我了解他吧?怎么会给他骗了呢?”
李玄霸听了我的话,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眸,但依旧没说话。
“喂,我可是跟你说清楚了。一件事归一件事,你下午那样说我,也是要道歉啊!你那是对我人格上的侮辱。”
李玄霸忽然轻轻地说了一句:“抱歉。”
“啊?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傲慢的家伙竟真的给我道歉了啊?
可惜,李玄霸这一次没再出声,而是重新闭上了双眼。
真是吝啬的家伙,多说一句“抱歉”会少块肉啊?
我耸耸肩,决定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毕竟啊,让他这样高傲的人说出一句“抱歉”是很不容易的。他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再说第二次。
我又听到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压抑得很辛苦。
“你再忍忍啊,要是痛,就抓我的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