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却为李世民暗捏了把冷汗。
李世民功高盖主,李渊对他早有忌惮之心,在这个如此敏感时期,他竟就这样自己送上门来,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李世民站了起来,微微垂首,“父皇,当年三弟的死因确实可疑,但并不是萧潇所为。”
“哦?”李渊锐利的目光轻扫了我一眼,“你可有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
李世民从怀中掏出一书信呈上李渊。
“当年为三弟验尸的忤作,在验尸的第二天就辞官返乡,却于途中被人暗刺身亡。儿臣觉得可疑,便派人明查暗访,终于被儿臣发现了一件事。”李世民说完,若无若有地看了眼李建成。
李建成当场面色突变,低垂下眼眉。
李渊不动神声地看了眼李世民呈上的书信,轻问:“世民,那你都查出了什么?”
李世民淡淡地道:“这封书信是那名忤作返家之前写给妻子的书信。信中言明,他收了某一官宦子弟的贿赂,陷害了一名无辜女子,所以觉得良心不安,便请辞回乡,让妻子速速收拾行李,等他一归家,便带着全家另觅他处安身。”
我在一旁听了暗暗心惊,没想到李世民竟然暗藏如此有力的证据。
李渊微一沉吟,“你是说当年那名忤作信中所说的无辜女子就是指萧潇?”
李世民垂首道:“儿臣知道光凭这一封书信并不能证明萧潇的清白,但这名忤作在验完三弟的尸身之后,便请辞回乡,并于半途被人杀害,分明是事有蹊跷,并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那你可查到当年贿赂忤作的那名官宦子弟?”
我见李渊这样问,不禁看了眼李建成,就见他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如鬼。
我真的很想李世民就此举证李建成,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李世民手中掌握了有力的证据,就不会一直拖到现在?
果然不出我所料,李世民轻摇了摇头,“儿臣并未查出那名官宦子弟。但儿臣敢以人头担保,萧潇并不是害死三弟的真凶。”
李建成明显松了口气。
我恨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我看见李渊淡淡看了李建成一眼,那一眼,满含深意。
我不由觉得奇怪。我总觉得,李渊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此时李渊已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关于玄霸的真正死因,朕自会查明真相,萧潇的死罪也可暂缓。但另一件事——”他话语一顿,眼中露出了犀利的神色,“世民,萧潇酒后失言,你又如何担当?”
李世民再次跪了下来,“父皇,潇潇是儿臣的丫环,酒后失言,是儿臣之错。儿臣愿意受罚。”
“皇上——”我见李世民竟要把责任全担下来,不禁慌了神,“这事与秦王无关,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若要杀,便杀我。”
开玩笑,唐太宗李世民可不能因我而出事,那我岂不是要成为历史的罪人了?
李建成眼见逃过一劫,竟又开始雪上加霜。
“父皇,萧潇仅是一个小小的丫环,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撑腰,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吗?”
“李建成——”我怒了,“你不要趁机落井下石,当年三少爷的死——”
“潇潇,住口。”李世民冷声喝止住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也只能闭嘴。
我知道言多必失,我不能再害李世民了。
“请父皇明鉴,儿臣从无逾越之心,若父皇不相信儿臣,儿臣宁愿以死明志。”话落,他竟端起放在一旁的毒酒,一饮而下。
这一番变故,谁也没有料到。
我惊呆了,我没想到李世民竟会决绝到如此地步?
“世民。”李渊吃了一惊,连忙夺过李世民手中的酒杯,却已是来不及。
“二哥——”我心急如焚地想冲出牢房,却被铁门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世民倒下,眦目欲裂。
“世民——”李渊焦急地扶住李世民冰冷的身躯,无论他平常如何忌惮李世民,此时也已烟消云散了,更何况,李世民是他平生最为得意的儿子。
“父皇,可相信儿臣?”李世民的脸色败灰,却依旧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