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此举虽然能够保住军统局的大部分人马,但他自己却在军统局撤销后,面临无处可去的下场,届时,戴笠的政敌们定会来为难他,在戴笠眼中,他那些政敌,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他才不怕,但“虱子”多了,也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为了保住自身的地位并避免陷入不利的境地,戴笠决定依靠美国政府的势力,夺取国民政府海军司令一职。
戴笠曾因建立中美情报技术合作所,与美国军方建立起密切的关系,所以,当戴笠找到美国驻津司令部师长,说明自己的来意后,美国驻津司令部师长当即拍着胸脯向戴笠保证,他一定会全力支持戴笠夺取海军司令一职。此时的蒋介石,依然一心想要清剿共产党,一心想要依靠美国等海外力量统一中国,因此,美国政府对戴笠的支持,让蒋介石看到,戴笠还有能量。也就是说,戴笠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至少戴笠还能够帮助自己疏通和美国军方的关系。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1946年3月17日,戴笠为了获得美国政府的支持,决定飞往上海与美国政府的有关官员会见。
1946年3月17日上午11点45分,戴笠登上了飞机,飞机起飞后不久,突遇大雾,机长立刻向戴笠报告,这样恶劣的天气,无法继续飞行,一定要先找个安全的地点降落才行。戴笠沉思后,决定在南京降落。
1946年3月17日下午1点06分,飞机飞抵南京岱山上空,因为雨雾迷蒙,能见度较低,飞机撞在了岱山上,机上14人全部遇难,天才特工戴笠的传奇一生,也就这样潦草收场。
戴笠之死原因不明,是非春秋待后人说
戴笠的死,在局外人看来,完全是一场意外,然而这对于蒋介石来讲,却无疑是一件称心如意的“意外”。戴笠以这样的方式毙命,很让蒋介石满意,蒋介石再也不用担心戴笠手中的权力过大,也不用担心有人怀疑自己暗杀戴笠,从而使得自己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了。而且,戴笠以这种方式死去,也不会给国民政府的官员们造成任何的心理恐慌。
随后,蒋介石为了证明自己与戴笠的死亡没有任何关系,下令彻查戴笠的死因,可由于飞机失事,所有线索都在飞机爆炸时消灭殆尽,所以无据可查,戴笠也就只能被认定是死于飞机失事。
1946年3月21日,对戴笠之死一直心存怀疑的沈醉,在岱山附近追查戴笠的死亡原因时,意外地从当地老百姓手中得到一把没有剑鞘的宝剑,沈醉看到这把宝剑后不禁惊呼:“九龙宝剑!”
此剑一出,沈醉对戴笠的死,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戴笠之死,很可能是马汉三所为。
说起这把九龙宝剑,话就长了。
这把九龙宝剑,原是戴笠在抗日战争时期交给马汉三保管的,然而抗日战争胜利后,戴笠却从日本女间谍川岛芳子的家中搜出了这把宝剑,当马汉三再次从戴笠手中看到这把九龙宝剑后,深怕自己做过汉奸的事情已被戴笠知道,马汉三担心受到军统局的惩罚,整日提心吊胆,可奇怪的是,戴笠却从未就此事质问过马汉三,对他反而比之前更加器重了。
这些事情沈醉也是知道的,因此,他根据九龙宝剑和这陈年往事推断,马汉三害死了戴笠。
也就是说,当时,戴笠反常的表现,让马汉三更加心慌,他总觉得戴笠是在下一盘大棋,准备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再置自己于死地,于是马汉三认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将戴笠杀死!
于是,马汉三在得知戴笠准备去往青岛后,便派人在戴笠乘坐的飞机上安装了定时炸弹。正是这颗炸弹爆炸,才导致飞机跌落在岱山上,一代天才特工戴笠由此死于非命。
沈醉觉得自己的推测颇有些道理,于是,将自己的推测告知了蒋介石,蒋介石听罢,心情大为不快。刚刚失去戴笠时,蒋介石的确开心了一阵子,但兴奋过后,蒋介石却觉得内心空落落的,回想戴笠对自己的忠心耿耿,回想这些年来戴笠为自己立下的汗马功劳,蒋介石难免觉得遗憾,感叹国民政府里,再难有像戴笠一样懂他心思,对他忠心不二的属下了。因此,蒋介石听到沈醉重提戴笠之死,就决定为戴笠举行一个隆重的追悼会。
1946年4月1日,军统局在重庆为戴笠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在追悼会上,蒋介石亲自主祭,他首先陈述了戴笠一生的功绩,然后,嘱咐军统局要完成戴笠的遗愿,继续做好特工工作。最后,蒋介石悲从心来,难以自已地落下了眼泪。
从1946年4月中旬开始,蒋介石命令全国各大城市,为戴笠举行公祭,他还亲自赠送了一个花圈给戴笠的家属,上书“碧血千秋,雄才冠群英山河澄清仗汝迹,奇祸从天降风云变幻痛予心”这副挽联,多少表达出蒋介石后来为失去戴笠而感到的遗憾和痛楚。
在各界名流为戴笠所写的挽联中,以章士钊先生所写的挽联最为概括,这副挽联是这样写的:“生为国家,死为国家,平生具侠义风,功罪盖棺犹未定。誉满天下,谤满天下,乱世行春秋事,是非留待后人评。”
1946年6月12日,蒋介石身着特级上将军服,亲自护送戴笠的灵柩,从南京中山路357号军统办事处一路送至钟山灵谷寺志公殿。
在戴笠的葬礼上,蒋介石为戴笠诵读祭文,在祭文结束后,蒋介石悲痛难忍地说:“唯君之死,不可补偿!”
戴笠的一生,有功亦有过,无论功过,都已成为历史,是非成败当由后人评说。正如章士钊所写的挽联一样“乱世行春秋事,是非留待后人评”。
军统四面楚歌,被迫再三改组
戴笠死后,军统局四面楚歌,以陈立夫、陈果夫兄弟为首的中统局,想方设法打压军统局的势力。而军统局的元老贺衷寒、康泽等人,则想对军统局进行裁员,以巩固各自在军统局乃至国民政府内的地位。民主党派对军统局更是深恶痛绝,恨不能早日解散军统局。面对这种情况,唐纵、郑介民、毛人凤等军统大佬商定,既然军统局的金字招牌已经不在,不如换个名字,将军统更名为保密局,挂靠在国防部,以保自身周全。
1947年7月,军统局正式更名为保密局,依靠抗战时期收缴的现金和钱财独立运营,为了预防另一个戴笠的出现,蒋介石派出他的亲信毛庆祥与郑介民、唐纵、毛人凤四人组成委员会,共同管理保密局。
然而,毛庆祥、郑介民、唐纵、毛人凤四个人来共同管理保密局,固然能够起到相互牵制的作用,但是没过多久,弊端也就渐渐地凸显。四人共同管理,难免出现权力争斗。支持郑介民的军统成员,大部分是广东籍的特工和留苏学生;而浙江籍和原军统训练班的精英们,则更愿意服从与戴笠关系良好,同为浙江江山人的毛人凤的领导;湖南籍的特工,以及其他对毛人凤不满的特工,则更倾向于服从唐纵的领导。于是,郑介民、毛人凤、唐纵各领人马开展工作,而毛庆祥则是中间的调停人,负责调解三人之间的矛盾。
更为糟糕的是,郑介民、毛人凤、唐纵三人,对保密局的工作持不同的态度。
郑介民将保密局当成了取信于蒋介石的工具,如果不是为了让蒋介石更加信任自己,从而获得更好的前途,郑介民是根本看不上保密局的,更不想当特工头子。
唐纵和郑介民一样,从心眼里看不起保密局的特工,认为这份工作既见不得光又总是得罪人,而且这些特工大多数都是市井流氓,根本没什么知识,郑介民非常不屑于与这些特工打交道,要不是蒋介石十分重视特工工作,唐纵才不会屈就于此。
和郑介民、唐纵二人相比,毛人凤没有那么高的学历,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戴笠活着时,毛人凤一心帮戴笠搞好军统,认真完成戴笠交代的事情;戴笠死后,他只想保住戴笠辛苦打下的家业,不让外人夺去军统局的掌控权。毛人凤认为,只有继续为军统局效力,才不枉和戴笠相交一场。
然而蒋介石对郑介民、毛人凤、唐纵三人相互制约的态势,却非常满意,不过他对他们三人的工作成绩颇感不满。在蒋介石看来,不论是郑介民、唐纵还是一直跟在戴笠身边的毛人凤,都没有戴笠那么能干。戴笠强大的组织能力、控制能力和情报能力,无人能及,甚至郑介民、毛人凤和唐纵三人的工作成绩加起来,都不及戴笠一人领导军统时取得的成绩。
1949年初,毛人凤见国民政府的败势已成定局,于是丧心病狂,决定反攻中国共产党。毛人凤安排保密局的特工潜伏在各个城市,伺机阻挠全国解放的步伐,同时,毛人凤命令保密局的大部分特工,在各大城市疯狂搜捕中国共产党党员及进步人士。为了阻挡中国共产党解放中国的脚步,激起人民群众对中国共产党的仇恨,毛人凤还命令保密局的特工破坏各大城市的水电、桥梁等设施,给百姓的生活制造麻烦。
1949年9月上旬,毛人凤派保密局的特务将抗日爱国将领杨虎城全家暗杀于松林坡。
重庆解放前夕,毛人凤又对关押在渣滓洞的一百多人进行了血腥的屠杀,最终,仅有15人幸存。
1949年,国民党败退台湾,毛人凤将保密局一部分人留在了大陆,命令他们继续暗杀中国共产党党员和进步人士,窃取中国共产党的情报,并伺机破坏中国共产党的各项计划。这些原军统成员在大陆肆意破坏,对国家的安定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直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中国共产党才将毛人凤留在大陆的特工彻底肃清。
话说,国民党败退台湾后,留守大陆的原军统特工,在大陆的日子也不好过。然而,毛人凤却继续培养特工,意欲有朝一日,重回大陆,为非作歹。1950年,保密局在台北市士林区芝山岩成立保密局本部,继续培养特工,从事情报搜集工作。
1952年,蒋介石对特务机构进行进一步改组,撤销“革命行动委员会”,增设两个特务机构,专门负责大陆的“敌后建党”、“心理作战”等特务活动。
1955年,保密局被改组为国防情报部,由毛人凤负责管理,此时的情报部门,专门负责战略预警收集和保防侦察工作。
此后,原“军统局”又经过多次调整,1958年,蒋介石将国防部二厅改组为“特情处”;1961年5月,又扩编为“特情室”;1972年5月,蒋介石又将“特情室”第三组和第六组合并为国民党中委会海外工作委员会;1985年7月,情报局与“特情室”合并,成立军事情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