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就在这万分吃紧的当儿,忽在附近的一个山峰上,又出现了一个少年,一手持着一柄宝剑,十分威严的向这邪神说道:“嘿,你可知道我师傅是什么人?你又是一个什么东西?胆敢在他老人家的面前施弄这种不值一笑的小法术,这真所谓班门弄斧了。如今,他老人家虽不屑和你较手,只是静瞧着你怎样怎样的闹下去,我欧阳后成可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了。现在,请看剑罢。”
他一壁说,一壁即从山峰上飞腾而下,并很迅速的把一剑向着这邪神飞了来。这一来,可把现在处在这邛来山上的全体人们都惊动了。他们并不是震惊于他剑术的神奇,也不是震惊于他这一剑来得非常的兀突。他们所引为惊诧的,却是在欧阳后成把自己的姓名道出以后,还又说那个冠玉少年是他的师傅。凡是今天来得这山上的,对于江湖上几个有名人物的历史,大概都有些儿晓得,谁不知道,欧阳后成最先的师傅是红云老祖,后来方又转到铜脚道人的门下去。如今,瞧这冠玉少年,腿上既非装有什么铜脚,更非道家的装束,这当然是红云老祖无疑了,以红云老祖这么极有名望的一个大人物,平日又是不大爱管外间的闲事的,现在忽然到这里来显上一下神通,这教大家怎么会不要十分的震惊呢。内中尤其要推镜清道人,更比别人惊骇得厉害。一时间不但把脸上的笑容全收敛了去,并把一双眼睛向红云老祖直盯着,似乎已发了呆了。
独有这个身当其冲的邪神,他既不知道红云老祖的威名,也不知道欧阳后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他所能知道的,只是为了那冠玉少年夺去了他的血食。所以,他要把疫气来喷倒他。不料,在这目的尚未达到之际,忽又从半腰里上来另外的一个少年,自称是什么欧阳后成,挡着他使他下不来手,这怎教他不气上加气,恼上加恼?唯一的结果,自然也只有转过身来,找着了欧阳后成,死命的拼上一拼了。好邪神,也真有他的。他见欧阳后成一剑已是飞到,忙将身子向旁一闪,比已躲过了这一剑,便又将口一张,从口中吐出了一根铁棍来,即拿了在手中,向欧阳后成迎敌着。欧阳后成一见他将棍子迎了来,自然再接再厉的,又把一剑飞了去。何况,他的这柄宝剑,便是铜脚道人赐与他的那一柄雄剑,别种的厉害且不去说他,倘然遇着了什么妖魔鬼怪,要把他们斩了去,那真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自从他拜领此剑以后,一些妖魔鬼怪把性命丧送在这剑下的,也已不可胜计的了。
谁知,这一次却使他大大的失了望,他把一剑飞去,不但没有把这邪神刺中,反而给这铁棍一挡,立时发出了一簇簇的火来,向着他的剑上直飞。幸而,他这剑究竟不是什么寻常之剑,可也毁不了他,否则,却要给这邪火烧得一片片的熔化下来了。然而,饶是如此,已把欧阳后成震怒得什么似的,暗道一声:好妖怪,原来你还有上这么的一点妖法,怪不得你要如此的肆无忌惮了。但我终究是不会怕了你的,我们且再好好的来上几个回合,看还是我的宝剑称得强?还是你的铁棍占得先?边想边又把手中的宝剑飞动着。这剑在飞动时,真有似游龙一般的夭矫,在欧阳后成几乎把他全副的本领都施展了出来了。可是,约摸也战上了几十个回合,依旧保持着一个平衡的局面。欧阳后成既斩不了这邪神,这邪神的一派邪火,也毁不了欧阳后成的宝剑。这中间,倒也是有上一个大道理的,欧阳后成的这柄雄剑,全是仗着一股纯阳之气。而这邪神铁棍上所发出来的一派邪火,也是由于极度的戾气所成,戾气虽非出自于正,却也是属于阳的。阳与阳相接触,而且前者的阳,是属于极端的正,后者的阳,又是属于极端的邪,一时三刻间,自然分不出什么胜负来了。
在这里,可又震动了一个人,他一瞧这个情形,便知欧阳后成已是取胜这个邪神不了,如欲这场恶斗迅速的得到一个结束,势非他也露一下脸,前去助上一臂之力不可的了。于是,他也不能再顾到什么,在很尖锐的一声叫喊之下,即从一个山峰上跳了下去,立时使得在旁观阵的一般人们,眼帘前不禁齐为之一亮。原来这从山峰上跳下来的,却是一个十分美貌的妙龄女子,这并非别一个,乃是欧阳后成的夫人杨宜男到来助阵了。这邪神本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一见有这么美貌的一个女子加入战阵中,把他一腔的欲念都撩拨了起来了,恨不得马上就走去搂住了他,把他作一口水吞入了肚去。当下,也即舍去了欧阳后成,把铁棍使得风轮一般的快,向着杨宜男迎了去。岂知道杨宜男放出来的那柄剑,乃是一柄雌剑,秉着一股纯阴之气,不论那一种的邪火都能扑灭得。这邪神如今仍欲仗着这棍,仍欲仗着这棍上所发出来的一派邪火,在他的面前卖弄威风,这真太有点不知自量了。因此,杨宜男一见他把铁棍打了来,只是微微的一笑,在这一笑之中,早又把那柄雌剑放出,迎着他那铁棍乱刺,像似不怕那顽铁会折了他的剑锋的。果然,在这一次的接触之中,这铁棍已是失去了他先前的那一种威风,不但没有一星星的火在上面发出来,只闻得砰的一声响,早已折为二段,把那大的一段,坠落在地上了。这一来,真使这邪神惊悸得丢了三魂,丧了六魄,那里再会有一些些的欲念存留在胸中,仅有的一个思想,那就是,赶快想个法子离去此间,保全了这条性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