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门高攀的姻亲,李氏寄予厚望,她始终谨慎小心,对苏家百般讨好,甚至到现在都还没确认对方的人选,只知道苏家尚且有好几位郎君未有娶妻,要姻亲必是其中之一。她之前逐一打探过情况,也做了人选的推测,却怎么也没想到选定的是苏世子。
拥有王位继承权的苏世子,公主倾慕的苏世子……令她有些不安。
“正是。”也不知南陵王妃是否察觉李氏的忐忑心情,她落落道,“我家世子苏墨,天下无双,上官夫人大可放心。”
候在一边的几位娘子瞠目结舌,除了羡慕嫉妒恨再也没有其他想法——传说中的苏墨!
这种机会,也只有嫡女十娘才有!她们一辈子是想都别想了……
南陵王妃显然也对这个儿子颇引以为傲,提起苏墨之时面带笑容,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骄傲之意。
尽管心里有诸多疑虑,李氏一时也不便表露过多,只微微笑道:“对王妃我自然放心,一切都待两个孩子见面之后再作商量吧。”
玉泉郡主微露讥讽之意:“这天底下配得上我弟弟的女人可不多,想必十娘子一定是分外出众吧?我真是好生期待。”
她三番两次的对上官家表露轻视之意,李氏心底早对这位郡主十分讨厌,表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只用手指轻轻的抚着腕上的镶金白玉手镯,告诫自己心平气和的对待这位郡主——招婿入门的玉泉郡主长住苏府,很有可能是十娘未来必须面对的小姑子。
李氏也知她无非是想尽快见到十娘,便唤来伺候在一边的婵娟:“婵娟,去瞧瞧十娘子准备的如何,别让客人久等。”
婵娟道:“是,夫人。”
婵娟离开一会又回到锦绣阁,带回一个不好的消息:“十娘子因为今日长途奔波,身体抱恙,已在闺阁里睡下,要晚些才能出来见客。”
李氏微露讶色,旋即歉意的与南陵王妃道:“王妃,恐怕要晚些才能见到我儿了。真是对不起。”
婵娟这一出当然是提前演练好的,婵娟不过是在外头转了个圈又溜了回来。
李氏有自己的考量,今日要出席的是婠婠,而不是真正尊贵的十娘子。虽然之前经过她精细的观察,认为婠婠的气度较之上官家的娘子们并不弱半分,但是毕竟没有经过任何正规的指导和修炼,一直以来的身份也是婢女,那股子小家子之气恐怕非一两日能抹去,且只是外貌相似,学识、才艺等等方面都是经不起考验的!她并不放心让婠婠突兀的以十娘子的身份出现,若是毁了十娘子的名声可是得不偿失!婠婠的出现,必须惊艳全场,也必须不露任何痕迹,同时必须是惊鸿一现。她打算让婠婠在晚上的时候露个脸,稳了南陵王妃和玉泉郡主的心之后就马上消失,避免出现意外。
且这样的方式也更加吊着南陵王妃和玉泉郡主的胃口,让她们对十娘子的身份有所忌惮和期待。原本在这场姻亲里因为上官家是高攀,所以一直居于弱势,若是急急就让婠婠出现在她们二人面前,供她们品头论足,纯粹是自掘坟墓,让她们看不起。至少,也要等苏世子到来之后再考虑让婠婠出场让她们见上一面,否则这弱势的局面怕是扭转不来了。
南陵王妃好似也并不在意,朗朗笑道:“无妨无妨,美丽的东西值得等待。”
“王妃说的是,我对苏家六郎也是充满期待。”李氏笑着与她将话题拉开了去,两人和睦的一边品着茶,一边聊起天来。
忙碌的一日到了晚间,寿宴也走向了尾声,上官府的众人用了晚宴,安排客人们在西园的长亭楼外看戏。
今夜月朗星稀,夜色如银,晚景甚是美丽。
台上白青班在卖力演出,戏曲一幕幕唱的颇为韵味,热闹又大气,戏曲与戏曲之间夹杂着时新的歌舞表演,老太太很满意。
众人跪坐在台下的宽榻上,一边谈天说地联络感情,一边欣赏着戏曲,一边品尝各类点心,场面其热融融。
坐于正坐的辈分最高的老太太,老太太右侧身是儿子和孙子坐在一起,左侧是与老太太同辈份的亲妹妹孙夫人。
李氏与南陵王妃坐在稍微偏僻一些的地方,玉泉郡主紧挨着母亲而坐,她们三人自然无心思欣赏戏曲,满心惦记的都是双方的人为什么还没有到。
时间到了这个时候,台上的戏曲都快谢幕,十娘子和苏墨都没有出现。
苏家五人今日的到访无疑吸引了所有客人的注意,尽管她们一直刻意保持着和其他人的距离,仍是引人侧目。
上官家属于大官家,平日接触的也都是官宦之家,对于官宦之家来说,皇亲贵族是高一个档次的阶级。相较于他们这些通过几朝努力才能奋斗入内朝的家族来说,天生具有优势的皇家无疑是用仰视的目光来看待的,平日的交集也很少。
这次苏家人的出现让客人们纷纷猜测苏家人过来的缘由,关于两家的姻亲之事逐渐在客人之中传开了。
“大夫人,苏郎君到了。”婵娟悄无声息的走到李氏身边,凑到李氏耳边低语,故意压低了声音不让南陵王妃听到。
李氏对她使了个眼色,婵娟点点头,转而往善茗楼赶去。
苏墨只身一人就坐着马车来了上官府,亮明身份后径直被一直等候在府门口的连翘等人引入,带往西园。
他今日穿着稍显郑重,暗紫色锦服加身,恰如其分的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段,袖摆、衣领处绣着精美的缠枝连云图样,黑色勾边腰带边缘悬着雪色长珠璎珞与代表身份的金鱼袋,乌发以金冠一丝不苟的束起,行走之时脚下生风,气宇轩昂,连翘几人早闻他大名,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随着第一个人发现苏墨远远走来,一传十十传百,所有的目光都向他投去,客人们也第一次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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