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鬼屋”的门被踢开了。屋中正在围烛聊天的两个女子突然间浑身战栗起来,被吓得站起身子。二人齐刷刷地往屋子门口望去,之间洛苒止不住的泪水挂在脸上,抽咽不止。
洛苒一步步地往里走来,哭得很有节奏,“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事有什么好瞒我的?你们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呢?……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说着,她蹲下身子,埋头痛哭起来。
“苒儿……”三夫人于氏怎么也没有想到洛苒会来到这里,更没想到她会在屋外偷听她们说话。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名叫杜鹃的中年女子这次一反常态地上前去扶了洛苒,心疼的不行。
洛苒晃着身子不肯起身,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两个香袋来,举手递给杜鹃,“这是我做的香囊,这么晚过来,就是想让你试试的。”
“这,你们……”这下轮到于氏一头雾水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早就已经认识了。
杜鹃见状,尴尬不已,干脆狠了狠心,用腿去踢洛苒,“你快点起来,你这样让婶婶怎么放心?”
听到这话,落缓缓抬起了头,一张哭花的熊猫脸看向杜鹃,“婶婶……婶婶……我现在知道了事情,你要我还怎么可能开口再叫你一声‘婶婶’?”洛苒龇牙咧嘴地哭得更加厉害。
于氏不忍看下去,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洛苒什么都已经知道了,她还能圆什么样的谎蒙混过去,如今她只有撇过脸去,低头用手帕捂脸哭泣。
“起来!”杜鹃一身怒斥,震响了整个屋子,竟还能听见“嗡嗡嗡”的回音声,“起来好好说话,蹲在这哭算什么事?好,如今你都已经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了。那我问你,你现在这样,哪一点像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不会蹲在这哭,她是个坚强的孩子。”杜鹃的嗓音一声比一声响亮,几近吼出来的。
这话倒起到了实在性的作用,洛苒立马停止了哭泣,抽噎着站起了身,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肿得跟水萝卜似的。她乖乖听话地和于氏以及杜鹃围坐在了桌子跟前,屋门已经重新关好。
杜鹃从茶壶里倒了些水在杯子里,递到了于氏和洛苒的身前。
“事到如今,我就把事情说出来吧。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杜鹃叹息地说道。
“杜鹃……”于氏小声哼哼着,有点不愿意,可是看到洛苒可怜兮兮想要寻求真相的样子,她软下心来点了点头。
杜鹃坐正身子,双手伏在桌子上,眼神开始飘远,像是回到了那年那月那日那时……
十六年前的十二月,正是大雪纷飞的时节。那时候三夫人于氏早在刚进府上的时候就认识了杜鹃,那时的杜鹃是洛连祥的第三房夫人,由于二夫人拿出了有力证据告杜鹃在府外与野男人有私情,并且杜鹃直言不讳的点头承认,并且不愿说出那通私情的男子到底是谁。于氏洛连祥一气之下将她扔到了现在这个“鬼屋”里,让她饱受长年的估计生活的滋味。
杜鹃被关在这的第二个月里,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正逢现在的三夫人于氏偷偷过来看望她,她将此事告诉了她。杜鹃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后和自己一样在这个乱坟堆子前度过一生,刚好于氏在府上这么久,也没有怀孕过,于是杜鹃和三夫人策划了一个巨大的骗局,那就是让于氏假装怀孕,等孩子出生时,将孩子过继于她。就这样,她们盼啊等啊装啊,终于熬过了九个月的样子。
十五年前的深秋,三夫人于氏挺着假肚子来探望杜鹃。当她推开门看见杜鹃捂着肚子正满地痛苦的打滚时,她慌了神,想必是要生了。于是在那晚,三夫人于氏嘱咐了几个忠实可靠的家丁,将杜鹃抬回了自己的屋里,并隐蔽在一处。又找来了林大夫为其接生。那日于氏要产子的消息惊动了府上所有人,洛连祥和另外两位夫人守在门口,焦急不堪。
经过了一夜的努力,杜鹃终于生下了孩子,从此这个孩子就成了于氏的孩子,洛连祥的小女儿洛苒。
“那,那这件事,林大夫都明白?”洛苒睁大泪眼,问道。
“是,他给我接生的,怎么会不知道呢。”杜鹃摩挲着自己的双手,低头泪眼朦胧的应声。
“您是来到这地方的隔月有的我,那就是说……我的父亲……不是……”洛苒越想越害怕,毕竟她从小到大以来,洛连祥对她是百依百顺,宠爱有加。
于氏再一次忍不住地低头“嘤嘤”哭泣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没错,将军他……不是你的……亲爹……”
洛苒的心一下子坍塌下来,有气无力地呆坐在那。如果说她是杜鹃和洛连祥的孩子,也许她现在还能接受,可是如今连自己亲爹都不知道是谁,她显得有些绝望……
“我爹……是谁?我爹是谁……是谁……到底是谁……”洛苒目光呆滞地一遍遍地重复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了桌子上。
“是他……林峰……”杜鹃一字一顿地挤出这四个字来。
“林峰?”洛苒回过神来,抓住了杜鹃的手,“您是说……我的亲生父亲是……林大夫?”
杜鹃是中不愿抬起头来,低头狠狠地点头回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和看到林大夫时的感觉是一样的,那种亲切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原来如此……现在我什么都明白了……”洛苒呆呆地傻笑起来,像个精神受到刺激的疯子,“那林大夫他……他知道我是他的女儿吗?”
“孩子……他不知道……他一直都不知道……我不敢告诉他,我怕她知道了以后,见到你会情不自禁地……孩子,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危,我所做的一切……你能懂吗?”杜鹃哭哭啼啼地说道。
洛苒此刻的样子几近于崩溃,她站起身子,一遍遍地点头,“我懂,我什么都懂了……懂了……”她推开了门,落寞地往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