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云然早就恢复了云淡风清的表情,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医书。
“郡主,叶韶华,是前任镇远大将军的遗孤。6岁便养在现在的太后那里,一度是太后心仪的皇后人选,只是尚昊泽为了筑固权利,封了右相的女儿上官如为后。再加上,叶韶华和尚昊泽年龄相差也大了些。想来,太后是觉得委屈了叶韶华,便亲下懿旨,册封其为郡主。她和宋娴的关系一直比较好。都是今年刚及笄,她也买了主子的情报。”
“喜好。”云然翻书的手顿了一瞬,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韶华郡主喜白衣,牡丹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是位性格内敛,心气极高的才女,太后的意思,可能会将她指婚给贤王或者睿王。”提到贤王爷的时候,搁浅的眸底一丝晦暗闪过,却又不动声色的掩藏了下去。
“白衣,牡丹花,有那么点意思了。尚昊泽素爱龙涎香,尚昊清喜欢桃花,尚昊渊喜极梨花,他们这些习惯可是有变化?”云然嘴角扬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冷笑,翻书的手又微微顿了顿。院中的枯木枝在早春的晨风中轻轻晃动,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意,直透人的心底。
“没有变化。”搁浅虽然不解云然为什么会突然笑得那么冷,却没敢轻易问出口。
“我知晓了,梅香留下,你们歇着去吧。”云然轻轻的挥了挥手,搁浅等人见云然的面色略显疲惫,忙退了出去。
“主子单独留下梅香,可是……有什么任务。”梅香轻咬了下嘴唇,轻声问道。
“没有,只是有你在身边会觉得踏实一点。”云然说着将书合好放回石桌,双眸微敛,神色复杂。
“主子为何不将王蕊抓来,好好折磨,以报当年栽赃之仇呢?还有贤王府里那些女人,主子怎么这么轻易就饶过她们呢?”梅香立在云然身后,轻轻的为其揉着肩,语气里带着浓重的不满。
“她不过是个替罪羔羊,折磨她无趣,而且,我也没有说过,不找她们算账,出来混嘛,迟早是要还的,一个也跑不掉。”说这话的时候,云然嘴角微微上扬,只是面上却带着浓浓的残忍和弑血。在这萧瑟的清晨,显得格外诡异。
“主子的意……。”梅香心下了然,只是嘴上习惯性的脱口而出。
“字面上的意思呀,我的好梅香。”云然突然嫣然一笑,天地间顿时一片明媚之色,甚至空气中都带着淡淡的别样光华,可此时的梅香却觉得背后冷汗阵阵。阳光下,两个同样冷清的女子,一坐一立,芳华艳艳,光芒万丈,一时之间四周的万物仿佛都随之黯然失色。
“主子,这是我们从捕风阁买来的消息,请主子过目。”冥教总坛内,一黑衣男子跪在下方,仔细一看,竟然是那日云然遇到的黑衣人之一。在他上方,挂着一层黑色的薄纱,看不清里面人的模样,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似是一男子慵懒的躺在软榻上。接过黑衣人手中的情报,许久才淡淡说道“真是个有趣的人儿,不过,能解鬼门的索魂散,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女子。连本座也敢暗算,真不知道这鬼门是无知还是无畏呢。既然惹了本座,总得付出点代价吧。”男子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宛如地狱里传来的索命符一样,令人心中发颤。
“还有一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黑衣男子纠结的皱了皱眉。
“嗯?”男子此刻的声音,又夹杂着几分慵懒。
“那日救了主子的人,所驾马车上的花纹,和主子多年来所钟爱的是一样的。”
“什么?”原本慵懒的男子,腾地起身,声音里带着丝丝惊喜。
“属下多次比对,是一样的,现在京师里,绣着那种花纹的布料,五百两一匹,而且只有彼岸花布庄一家有。”下方跪着的男子微微诧异了下,跟随主子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情绪起伏如此之大的模样。
“她和楚修的关系,只有暧昧两个字?”男子原本慵懒的声音里,此时却又透着几分阴狠。
“是,捕风阁说,虽然两个字要五千两,但胜过一切解释。”
“好,很好。冥风,冥雨,这次保护本座有功,下去领赏吧。”男子思量半晌,冷冷一笑。连带着空气中,都透着几分冰冷阴暗的意味。
“谢主子。”
原来两个黑衣男子,竟是冥教的左右护法。而他们口中的主子,便是冥教教主魅惑。
据传,冥教教主魅惑,手段残忍,喜怒无常。十四岁接管冥教时,曾将反对他的三百余人,一夜击杀。可以说,他是踏着鲜血登上冥教教主的宝座。
又传,冥教教主不近女色,曾有不少江湖女子倾心于他,主动示好,皆被其击毙或是打伤。他曾说“这些个慵脂俗粉,怎配得起我魅惑。”所以,如今二十二岁的他,依然孑然一身。
“暧昧,好,很好。呵呵。”许久,从黑色纱帘里传来一阵冰冷的笑声,在一片黑暗的冥教总坛更显阴森恐怖。
“这个捕风阁会不会黑了点?两个字要五千两?”慕容轻寒拿着买来的消息,狠狠皱了下眉头。
“回庄主,捕风阁的人说,消息的价值在质不在量,若是觉得两个字亏,他们也可以来一个长篇大论,只是,最后总结起来还是这两个字。”站在慕容轻寒身边的正是那日出言不逊的随从,也是慕容轻寒的贴身随从——陈快。
“呵呵,行了,本庄主知道了。”慕容轻寒说完,神色平静的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眸中透着些莫名的情绪。陈快见此,也知趣的退了出去。
“王爷,你说,这个所谓的云然,不就是三年前的宋嫣吗?”贤王府大厅内,宋思政看着送来的消息,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不是看了吗?是同一个人,呵呵,你这个妹妹可真不一般呢。”尚昊清一如既往的温润表情,只是说话的时候,微微的轻眯了下双眼,掩藏了眸底的情绪。
“我原以为她有多大本事,不曾想,断了一条腿,还助长了她勾人的本事了,暧昧?我看是那京师楚少的女人还差不多,还是养在外面,见不得光的女人。”宋思政狠狠的将消息摔到桌子上,眼里闪过阵阵狠毒之色。
“不管怎样,终究还是你妹妹,这么说总是不太好听。”听到宋思政说到暧昧时,尚昊清的目光不由寒了几分,面上却连半分波澜都未曾有过。
“人家现在姓云,不姓宋,而且,我们宋家没有这么丢人的女儿,宋嫣三年前就死了。”宋思政不屑的皱了下眉。
“呵呵,骨子里的血总有一半是相同的。”尚昊清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三年前既然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就别想着再回到宋家。”
“呵呵。世事无常,谁又说得准呢?”尚昊清儒雅一笑,便不再说话,宋思政见状,也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