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蓝小光醒过来时,发现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中
等身材的大叔,大众脸,留着两撇标志性的小胡子,看
起来颇具喜感,只是此时一脸愁容,小胡子也无力的垂
着。
蓝小光转了下眼睛,没再看见第一次醒来时的人。
“叔叔,你是?”
蓝小光试探着问。
似是被蓝小光的话惊到了,对女儿转醒的惊喜瞬间化
为忧愁。
阿才小声的说,唯恐吓到女儿,“湘琴,我是你爸爸啊
,医生说你可能是受惊过度,逃跑出来时又撞上了脑子
,淤血凝成了血块,导致了你短暂性的失忆。”
失忆,这不是穿越桥段吗?
莫非我真的死了不成,然后附身在一个叫湘琴的女生
身上,那么叫湘琴的灵魂呢,又去哪了,死了或是跑到
我的身体里了,天哪,太崩溃了吧。
蓝小光眼神呆滞,神经系统崩溃之中。
“湘琴,你没事吧,你不要吓爸爸,湘琴。”
袁父很是心痛的望着女儿,眼里的心痛快要渗出眼眶
。
“你真的是我爸爸?”
蓝小光无法不被那真挚的担忧感动,除了外婆,从来
没有人这样直接的表现出对自己的关心,她想,或许,
老天爷在还她一个家吧,自从外婆走了之后,她都不知
自己还剩什么。
“是呀,湘琴,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呀,就算你没了记
忆,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袁父欲哭出声,表情哀痛异常。
“那我可以叫你爸爸?”
蓝小光的声音微如蚊蚋,颤颤的,透着脆弱与不确定
。
“当然可以,湘琴,没关系的,忘了以前的事情没有关
系,记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我们仍然会好好的。”
袁父激动地握紧蓝小光的手。
蓝小光盯着那双粗糙的大手,感受着最自然的温暖,
目光闪了闪,生涩的唤出声来,“爸、爸。”
“湘琴啊!”袁父慈爱的搂过湘琴的身子,“别怕,爸爸在这
里,别怕、别怕……”不知为什么,阿才好像能感受到蓝小
光从身心透出的害怕,他一遍又一遍的哄着。
爸爸,爸爸,蓝小光在心底里无声的呢喃,从今以后
我蓝小光就是这个叫湘琴的女生了。
出院日————
“湘琴啊,要不要再住几天?”
袁父关心的问。
“不用了,爸爸,只是磕碰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再住下去我就发霉了。”
蓝小光,(以后叫湘琴吧)。很乖巧的拒绝了,她发
现她很爱那个爸爸的称呼。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了解到湘琴的妈妈在她很小的
时候就去世了,一直是爸爸与湘琴两父女相依为命的。
这点倒与前世相似,不过却没有背负巨债,爸爸还开了
一家叫“幸福小馆”的餐厅,所以,经济挺宽裕的。
湘琴觉得那名字很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想想就过
了。
“爸,我出院了去哪里住啊?”
从爸爸口中她知道,她家在两级地震中震塌了,什么
房子啊!太渣了吧!这几天她住院,爸爸就在幸福小馆
里歇息。
“额,湘琴,如果你真没什么不舒服的话,今天就先去
学校吧,相信爸爸,今天爸爸一定给湘琴找个坚固的家
。”
袁父想了一会突然变得很热血的说。
“嗯,好。”
湘琴点了点头,她也想尽快熟悉湘琴的生活,当然包
括校园生活。坐上袁父的货车,慢慢地向着斗南高中缓
缓驶去。
也是个名字熟悉得很诡异的学校。
到了学校,湘琴背起书包下了车,现在是午休时间,
据说这里的学生中午是不回家的,午饭在学校解决,所
以校园里还是有不少人的。
湘琴眯了眯眼睛,看向还要待一年的与以前的湘琴有
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学校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回头对车里
的爸爸道,“爸爸,我进去咯,路上小心点。”
“好的,湘琴也要加油。”袁父做了个打气的手势,配着
那两条小胡子,太有喜感了。
黑线————
对着这个有时会脱线的老爸,她还真不怎么适应。
“嗯,好。”刚要转身,湘琴忽然想起了什么,准备再问
时,却发现自家货车很给力的跑远了。
额,老爸,湘琴脑袋挂满了黑线,好像你还没告诉我
我是哪一班啊?还有,她一直忘了问自己的全名?
然而,踏入校园,湘琴发现她应该不是一般的有名,
因为每个人都会用一种看猴子的眼光打量她,看完后还
会窃窃的同身旁的人交流自己的观察心得。
然后她发现自己姓袁,那讨论声一点都没有避着她,
几乎是指着她袁湘琴的脑袋在高谈阔论了,主要是情书
和地震之类的。
湘琴皱了皱眉,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看来前湘琴的
是个受欺负的主,竟被同学这样毫无顾忌的编排?还有
,地震她知道,但是情书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还有爸爸不知道的事情。袁湘琴无力的抚了一下
额头,袁湘琴这个名字也熟悉得可怕,希望不是她想的
那样。
再抬头,她想找个同学问问自己的班级在哪?看起来
,湘琴是挺出名的,虽然照这情形并不是什么好的方面
,但至少给她带来了便利,不是吗?
接着,她突然发现有一群人朝着一个方向聚拢,而人
群中心还有一个瞧着很熟悉的身影,像个猴子一样在那
手舞足蹈的。
是医院里那个阳光少年。
应该是挺好的朋友吧,醒来那么多天,也就第一天他
和另外两个女生来看望过自己。
虽然很不想承认有个猴子似的朋友,但为了早日回到
班级,湘琴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他那特具穿透力的声音喊着:“看过
来!看过来!有爱心的同学统统看过来!我们现在是为
了前几天晚上因为地震而失去可爱家园的袁湘琴同学募
款!!”
一旁附和的还有身旁几个头绑红带怎么看怎么像不良
的少年,公鸭嗓喊出来差不多的内容落在湘琴的耳朵特
别的刺耳。
怎么说呢,特丢脸。湘琴认证般点了下头。
“地震受灾?才两级地震,也能震塌,是什么危楼啊?”
一旁的学生不禁哧笑出声。
“就是,电视都播出来了,快要成为台湾十大不可思议
了吧!”
另一个人的讽刺意味更浓。
湘琴蹙了蹙额,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已经被渲染到人
尽皆知的地步,再说,那是他们家的房子,什么时候轮
到一个外人来评论了,他们又怎么会晓得那是湘琴妈妈
还在世的时候一家人就憧憬已久的家。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紧攒拳头。
“你在说什么??”
人群中传出一声爆吼,接着便看到那个阳光少年扑了
过来,揪着首先发话的人的衣领,眼看着就要送上一拳
。
“你、”
被抓住的人马上吓得说不出话来。
“阿金。”
湘琴唤住他,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医院的第一面不可谓不深刻,所以湘琴一下子叫出了他
的名字。
“湘琴?你出院啦?”
阿金少年循声望去,顿时喜上眉梢。
“嗯。”
湘琴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还被他抓在手里的路人甲,淡
淡的道:“别惹事。”
“可是……好,好。”
不知为什么,阿金觉得今天的湘琴整个人散发着和以
前截然不同的气势,讪讪的放手。
“哼。”似乎看见正主来了,而且好像还是个好捏的柿子
,路人甲的气焰一下子回来了,鼻子还特得瑟地喷着热
气。
“我又没说错,这事全台湾都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在这
募捐。”
“你……”
阿金语塞,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会说话的主。
“湘琴。”
阿金连忙寻找盟友。
只是湘琴的目光全都落在向着这边走来的一个美少年
身上。
很熟悉,不,应该说是这个身体很熟悉,熟悉到一看
见他就会条件反射的从心里流露出哀伤与向往。
少年很美,细长狭窄的丹凤眼,笔直的鼻梁,朱红的
薄唇,白皙到透明的皮肤,像妖精一样,从落英缤纷的
深处走来。
路人甲顺着湘琴的目光看去,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嗤
笑一声,回头靠近那个美少年,“直树,你说我说得对不
对?”
一声直树马上使湘琴撤回目光,同时也被雷得如魔似
幻,风中凌乱,以至错过美少年望向自己时瞬间的鄙夷
。
江直树??怪不得,自己的心头一直萦绕着一种不安
,她、她根本是重生在了一部名为恶作剧之吻的电视剧
,而悲催的是她是那个被虐万年的杯具女主,其实自己
早就应该想到才对,剧情君一直就在身边啊!
“借过。”
江直树没搭理路人甲同学,似乎刚刚才发现这里挤着
一堆人,冷冷的扫了一下四周,淡漠的说。
“江直树!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湘琴受到这么严
重的伤害是谁害的?”
一看见江直树,阿金立刻化身为护宅恶犬,恨不得将
眼前妖精般美丽的少年一口吞掉。
“二级地震。”
“呃……”阿金气急。“那是另外一回事!都是你对湘琴做了
那么过分的事,这些灾难才会降临到湘琴身上!”
“地震又不是我叫来的。”
“废话少说,你捐不捐?”
阿金恶声恶气的吼道,好像不是在找人捐钱而是来讨
债的债主。
江直树似笑非笑的瞅了仍呆愣一旁的湘琴,掏出钱包
,从里面拿出几张看起来像是大面额的台币,投入阿金
胸前的大红筹款箱。
“等一下。”
湘琴一个箭步走过去,伸手挡住了那只拿钞票的手。
江直树并没动作,只是依然用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瞅着湘琴。
湘琴被大大地刺激到了,多少年了,每一次接受那些
企业过来资助时都是这样的神情,尽管表情是多么的平
静和和蔼,但那眼神,那嘴角显露的就是这该死的优越
感,这种自然而然的优越感。
“谢谢,可是我不需要施舍,江同学。”
湘琴竭力遏制汹涌的愤恨和眼眶的酸涩,抿了抿唇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江直树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湘琴说出的话,但仍
然把钱收了回去。
湘琴也没将视线在他身上做过多的停留,扯着阿金的
衣袖就走。
“喂,湘琴,你要去哪?我还要为你筹款呢!”
身后的阿金焦急的吼道。
死阿金,湘琴气得牙痒痒,小手换了个发向,直接拽
住衣领使劲拖。
“咳咳,湘琴,喂……”悲催的阿金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彻底
惹恼了如今身体里的灵魂,苍白着一张脸像只死狗一样
被拖着走。
“阿金,谁允许你为我筹款了。”
终于找到了个还算安静的地方,湘琴平复心情,努力
将这口恶气吞下。
“‘我啊,我想帮你!”
阿金很理直气壮。
果然是个天然呆,湘琴无语凝噎,永远自说自话,只
做自己想做的事,记忆中没少给袁湘琴添乱。
“不需要,把钱还回去。”
“哈?不要吧。湘琴--”
“没还回去,以后都不要来见我!”
狠狠丢下最后一句话,湘琴不顾身后的鬼哭狼嚎迅速
走了。
既然是一吻定情的世界,她想她知道自己是几班了,
即使当初只是偶尔和舍友看的掐头去尾的电视剧,她还
是知道那个“F班袁湘琴”的,大神啊,又彻彻底底的被耍
了,她该怎么应对女主比梅菜还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