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问到那里吃。妈妈说将就一下就行,得马上去看你老表,时间晚了可能见不着。表叔说在田沟不是?妈妈说是。表叔说那没问题,田沟监狱有个狱警是他大学同学,叫他子时开门他不敢撑到丑时。妈妈苦笑了一下,和表叔装客气,那就麻烦她表叔了。
车子在湘江河畔箭一般滑翔。
湘江河,我一见钟情的情人。
初一那年寒假,爸爸听说遵义J中办了个高级英语速成班,便使出浑身解数,四处托人跑关系,想方设法把我弄进速成班。爸爸亲自开了车,押送要犯一样把我送到学校。只怪那时年少,情感懵懂美好。进校的第二天,我特想家,刚上完课我就往外面跑。结果让门卫老大爷把我拦个正着,我说我要出去。门卫老爹说不许出去。我说我想家,就要出去。门卫老爹怒发冲冠,估计这辈子还未听过对他如此无理的话,疯子般对我狂吼,你丫真是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了。这是学校规矩,平时一律不许外出。天啦,这是监狱还是学校。当时我就哭了,哭哭啼啼跑回教室,趴座位上巨哭。也不知哭了多少时候,一纸巾出现在我泪眼婆娑的眼前,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邻座的小男生站我面前,笑着露出水晶般的牙齿,问我什么事?想家,他们不让我出去。男孩奸诈的笑笑,说,我叫李军,我有办法。晚上等我。
晚上,我坐教室呆呆出神,看天花板上竖着的木条多还是横着的多,李军在窗外神秘的喊我,我跑出门去。李军说,跟我来。
我和李军来到厕所。我说,见鬼,到这里干什么?李军什么也没说,狡黠的对我笑笑,然后利索的爬上墙头。我靠,轻车熟路呀!李军把我拉上去。对我说,你站好,我下去后接你。然后李军顺着墙外的一颗树,滑落下去。
那天晚上,我和李军在湘江河边漫无目的的走。李军问我到那里去。我摇摇头,不知道。李军说,你无处可去还出来?我说我受不了学校紧张的空气,出来透透气不行呀!别管我就别跟来。说罢,昂首挺胸独自前行。哟!TMD还是烈女。李军一边跟着,嘴上豪不口软。
其实自由还不就这么回事,身子自由了,心空虚着。
我们延湘江河顺江而下,走到狮子桥饶一圈往回走,大有趁兴而游兴尽而反的架势。返回红军山脚下,跑山上瞻仰了一回红军烈士,走下山时,已是千家闭门万户灭灯的时候了。我实在走不动,随便找块石板坐下。李军不知什么时候坐我身边,伸手握住我的玉手,说,蝶,昨天一见你,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我爱你……
我心乱如麻,胸如小鹿乱撞,筋疲力尽,好想找张大床躺下一万年不愿醒来。我抱住李军的腰,在羞涩与期待中沉沉睡去。李军不知什么时候找到我的唇,跟着把嘴贴在我玉唇上……
记忆犹如新结的痂,漫不经心的碰撞总让人鲜血淋淋。如果这世上真有忘情水、孟婆汤,请让我一次喝个够,忘却过去,忘却曾经的伤痛。宁做新出炉的白纸,不做色彩斑斓的纸币。
雨蝶,到了,下车。妈妈亲切的呼唤仿佛棒槌,把我的记忆敲得粉碎。我爬下车,遵义宾馆就在脚下,J中在我眼前,时过境迁人非也,似曾相识蝶归来,看着J中门口那棵高大的杨槐树,内心狂热一片,老杨啊老杨,你曾是我爱情的见证。
饭桌上,我在妈心中多年的淑女形象荡然无存,吃起饭来狼吞虎咽如台风过境,妈妈一双眼睛焦急的看着我,估计老妈心里在想,学校忒无良知,把一乖女给我养成狼样。我喝足吃饱,慢慢咀嚼,伸手抓过纸巾擦嘴,妈妈看着我笑笑,看你吃的,像饿死鬼投的胎一样,女孩家,要文静,别让表叔看了笑话。
表叔笑着说,没什么,喜欢吃尽管吃,能吃才是硬道理。
用完膳,开车直驱田沟监狱。
当我在监狱外的对话台上看着爸爸由两个狱警押着,朝我们走来,我看清了爸爸,天啦,这就是我日夜思念的爸爸。爸爸穿着囚服,戴着脚镣手铐,眼睛空洞无神,脸上疲惫不堪,早无昨日风采,我和姐姐趴在对话台上,早哭成泪人儿,妈妈抓起对话台上的对讲机,欲语泪先流。
妈和爸说了一阵,放下话筒,哭泣着对我说,蝶儿,来,来……
我抓起话筒,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小蝶,要学会坚强……
爸……我……我想你……还剩半句话卡在喉咙,我早哭的泪流满面。
一层玻璃,一道墙,隔断我的前世,今生,天涯无归期。
几滴晶莹的泪珠滑出老爸的眼帘,延着苍老的面颊悄无声息的掉下去。没有谁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父女四目相对,句话也多。泪眼婆娑中,我直直的眼光盯了爸的脸,老爸,就让女儿把你刻在心上吧!
话筒里传来哽咽的声音,雨蝶,别哭了,擦干眼泪,面对生活,好好学习。
这时候,站在爸爸一旁的狱警抬手看看表,我知道他的意思,估计爸爸放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好,我伸手擦了擦眼,爸……那……那你也不哭了……爸爸,你要保重身体,女儿会在天涯等你回家……
好的,蝶儿,你笑给老爸看,我有三年没看见过蝶儿的笑容了。
要得,我哭腔着说,爸,那你也要笑给女儿看……
老爸笑了,很勉强,凄风苦雨一片。
岁月蹉跎,年轮走过爸苍老的面颊,豪不留情地在他脸上划下深深的痕迹。
我看着爸,父女俩相视而笑,却把心酸了。
当我把说话的接力棒交给姐姐,再由姐姐交给表叔时,二十分钟的探监时间飞流而逝,爸爸便在狱警的押解下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墙里去了,我知道,老爸这一走,或是一时,或是一生。
表叔找来他同学。表叔同学是一小白脸,天生一幅林志颖般的娃娃脸,仿佛永远长不大。表叔对他说话很粗,动辄日妈,开口骂娘。小白脸不生表叔的气,只一味的对表叔陪笑。
我看着小白脸,居然对我这样的大美女视而不见,估计小白脸曾经和表叔是玻璃。
妈妈从怀里摸出一块水晶玻璃球和几条烟,小心翼翼的交给小白脸,麻烦同志,请你转交一下。
小白脸笑得比玫瑰还甜,连声说好。
谢丽华打电话问我到没。我说懒猪你现在才醒呀!我马上就回贵阳,哦,想吃点什么东西吗?遵义的特色小吃可多了。什么二妈米皮呀名城烤鸭呀,哎呀,品种不亚满汉全席。谢丽华说我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吃你。说完嘻嘻的笑。我和他电话里亲热一阵,依依不舍挂断电话。
小白脸死活请表叔吃饭。妈说要赶回家,再吃饭就没车了。
于是妈妈扔了一车好话给小白脸,诸如什么麻烦你今后多多关照呀、你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呀、你是好同志呀、你是人民的好警察呀之后坐上车,表叔发动汽车越尘而去。
表叔在车上得意忘形,我没好气的说,玻璃。
送走妈妈姐姐,表叔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我。
我一看,赫然是封信,信上写道:
宝贝侄女:你好!
首先,当你还没看信的时候,让表叔轻轻的吻你,做你!狠狠的,永远的做,做到爽死你。
好久没和你做了,真的好想你,想你上面的口,会甜甜的叫我表叔。想你下面的口,心甘情愿做我子弹的壳。我的子弹,只有到了你的壳里,才能绽放出五彩缤纷的浪花。想你在床上的****,想你在床上的放荡,想你下面的口的味道、咸咸的、腻腻的……我喜欢那样的味道,喜欢那样的感觉!
三年了,我不能忘记和你的第一次,真的,如果说表叔此生要说对不起谁,就是你,我的宝贝侄女,想不到你的第一次,是献给我的。想着你那晚的恐惧,伤心的泪水,表叔的心,就会流血,真的!
你不是表叔的女人,却是表叔此生最重要的女人。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表叔心甘情愿为你,无怨无悔。
记得我给你讲,女人,是要在男人的穿越后,才能叫作女人,其他的,只能叫作女孩。你傻傻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你只傻傻的问,什么叫穿越?我说,穿越就是男人进入你的身体,进入你的灵魂,让你做真正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只有男人才能让女人成为真正的女人。看着你莫明其妙的点头,不知你懂了,还是什么也不懂。
这些天,夜深人静,我常常孤枕难眠,想我的宝贝,想你的口,上面的、下面的。
请你代我祝福你的爸爸妈妈吧!祝他们永远年轻,幸福,快乐!
宝贝,夜深了,再写,你会烦的,就到这里吧!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或给我发电邮!
永远想做你的表叔!
****。我把信纸撕成千千万万,洒在表叔脸上,纷纷扬扬。
我要回贵阳,我对表叔狂吼。
在车上接到谢丽华发的短信:一只公壁虎爬在墙上,母壁虎只对它说了一句话,公壁虎就从墙上掉下来!这是为什么?(答案:母壁虎对公壁虎说:亲爱的,我想让你抱抱我!)
我嘻嘻的笑,给他回了条信息:蚂蚁躲在墙角,猫说,快跑,大象来了,当心踩死你。你猜蚂蚁怎么说?蚂蚁说,没事,他来了,我伸腿就把他拌倒!
车子刚到贵阳,李校长打电话问我昨天什么事?我在电话里靠一句,你TM虚伪,老子从遵义都回来了。我们一直在开会!李校长说。
那没什么事我挂了。我说完,气不打一处出,嘣一声挂断电话。
表叔问我什么人打的电话?
情人,我盯着表叔,说。挑衅地看着他。
表叔长叹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开车送我到市医院。
心情十分舒畅,在市医院门口买了几斤谢丽华最爱吃的水果,兴致勃勃跑进医院。
我推开病房,习惯性的揎开谢丽华盖的被子。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呼呼大睡,见有人揎被子,老头茫然的睁开眼睛,估计老头心里想,不会哟,医院也打劫。问我什么回事?
我呆若木鸡,心想撞******鬼哟,莫非走错了,转身一看,病房门上写着3-6号病室,没有错呀。怎么回事?我脑壳嗡的一声响,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飞身跑科办公室,请问阿姨,3-6号病室4号病人怎么样了?
出院了,护士冷冰冰摔一句话。
哦,我悬浮的心轰然落地。伸手擦擦脸上的汗珠,问道,阿姨知道他为什么出院吗?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喃喃自语,脑子一片茫然,转身走到走廊,才想起打谢丽华的电话,电话提示,你拨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走出医院门口,打谢丽华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一颗心慢慢沉没。暮色悄然而至,风很大,吹得我的长发随风招展,轻舞飞扬。摸出手机打赵小兰电话,喂,赵姐呀!我是雨蝶,丽华列,怎么就出院了?
哦,丽华没给你讲呀,他今天下午出的院。赵小兰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在电话里和别人嘻嘻哈哈,他不是给你说了吗?
不知道,我刚从遵义回来。
挂断电话,转身疯跑上街拦辆的士风驰电掣赶回花溪。谢丽华肯定回家去了,他不会离开我的,绝对不会。想到这里,心虚的笑笑。
夜色似水,佳人如梦。汽车在纵横交错的大街上风驰电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我眼前闪烁其驰,风景无限美,只是我无心。宝贝,你回来了!泪眼模糊中,仿佛谢丽华站我身前,张开双臂使劲抱我,奋不顾身地吻我……
种种设想在我眼前闪动,刚到花溪,车还没停稳,我一个箭步闪下车,顺手扔张银子给的哥,转身往家疯跑。当我推开门拉亮电灯的刹那,我惊呆了,除了满屋子空气,鬼影也找不到一个。我在车上为自己设计的种种谎言荡然落空。希望犹如肥皂泡,再怎么绚丽多姿,终究会破灭。
我茫茫然一片,跑过去“哗”一下拉开衣柜。衣柜的惨淡景象把我惊得目瞪口呆,除了我的几样衣服裤子内衣零零星星挂里面外,谢丽华的东西不翼而飞,呵呵,我冷笑数声,终于离开我了……三个月了……三个月的爱,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如果有一天,我挣足二百万,我们跑内蒙古大草原去,我放羊来你织布,我担水来你煮饭……
我爱你,永远,永远……永远有多远……最少一万年……
雨蝶,我爱你,我的生命不能没有你,如果有来生,我还会跨千山越万水死心塌地寻你……
丽华,告诉我,如果有个女人赤身**躺你眼前,你会不会动心?
这些天来,我从未放弃寻找谢丽华的希望。我无数次独立天桥的十字街头,茫然四顾,脑海总是第一次看见谢丽华的情景:黑衣黑裤,银色耳环,手抱吉他,站在雨里声情并茂地放声高唱,笑起来唇角温柔地倾斜……
一群小孩子站在天桥对面,对我指指点点。瞧!美女耶!一个胖小子说。天,不会吧,我N天前就看到她站在这桥上了,不会是那颗神经错乱,想跳下去吧……一个小女孩童真的说。
我远远的对孩子们笑笑,几个孩子在我的笑声中羞红了脸,站起身来落荒而逃。
站在天桥上,看桥下车流滚滚,桥上行人如织,几对亲密无间的神仙伴侣自我身边从容走过,看着他们如胶似漆,卿卿我我,水泼不进的样,一种彻骨的痛自心里陡然升起,眼泪,似缺堤河流般汹涌而出……
有时候我会沿了南明河逆流而上,七八个男孩女孩在美丽的河畔嬉戏胡闹,玩到酣处,一男孩猛地跳上河岸,扯出小JJ就尿尿。看着孩子们童真无限,我哑然失笑,想起谢丽华曾经独立南明河头,一边屙尿一边妙语连珠,我屙长江头,君住长江尾,飞流直下三千尺,流进你的嘴。
……
我赶到宾馆,推门看见李校长正津津有味地看***,画面上一**妇人正用嘴含着男人的**啊啊直叫,我在千分之一秒内立马转身关门,心里骂道,不要脸的老东西。李校长马上跑出来,生拉硬拽的把我拖进去。
李校长一把扔我在床上,和身就要扑上来,我往床沿一滚,骂道,TMD一点没品味,就知道上床。忽然心血来潮,想和李校长玩玩,站起身从床上跑过去,跨在李校长腰上,扯起他的老皮子老脸,说,老流氓,我不想做你一辈子的情人,我想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