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帆这番夸人的话让月光很受用,直夸得她心里美滋滋的,嘴角也不经意的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何况要见的贵客是刚从边疆回来的夜澈将军。”白云帆停止手下的动作,想到夜澈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既冷淡又犀利,分明就是个不履烟花地儿的主,到鹦鹉楼来也不像是寻乐,至于来做什么,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是他?”月光的脑海中豁然出现了赤狐马的轮廓。
白云帆又继续说:“听说这个夜澈不苟言笑,很难亲近,还有些残暴。我不想你去冒险。”
月光闻听此言脸颊微微一红,心中有股暖流开始肆意地流动。
“我去彩云阁帮你把衣服取来。”月光转身出了门。
白云帆的秋水双眸中无意间流露出宠溺的神色,他凝视着月光离开的方向,暗自神殇起来,“但愿她能够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你穿女装的样子也太迷人了,还有你的长袖舞是什么时候练的?”月光一边帮白云帆整理衣衫,一边问道。
“你就别拿这事儿取笑我了。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如果那位夜将军下次还要看长袖舞怎么办?我可舞不出你那种气势。”
白云帆恍惚了一下,突然感觉胸口一疼,慌忙伸手捂住双唇。
“怎么了?”月光神色紧张起来。
白云帆摇摇手,若无其事地把一口腥甜咽了下去。
“最近有按时吃药吗?”月光担心的看着白云帆煞白的脸庞,问道。
“我没事,我先回去了。”白云帆不敢多耽搁,他感觉如果自己再不回房间服药的话,过不了多久就得昏倒,都怪自己太大意,竟然忘记把救命的药带在身上了。
秋雨霏纷,月光撑着伞站在鹦鹉楼后院的空地儿上,昨夜她又梦到了那个人,梦到了那双眼,那个人还是很模糊,模糊到只能看到轮廓,那双眼仍然很悲伤,悲伤得月光醒来很久都无法遗忘。
自从月光有记忆开始,她就经常做这个梦,小的时候她会害怕得钻到师傅巫释的怀抱中,师傅不在的时候她就靠在师兄白云帆的胸前,他们有同样的温暖,同样的气息,甚至有着同样的沉静,后来,白云帆的怀抱不知不觉地取代了师傅的怀抱。
人总是要成长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月光不再依赖白云帆的怀抱了,她要与白云帆肩并肩的站在一起,她开始刻苦的练剑,只为了与他交手时能拼个势均力敌。她不要再做他的师妹,她放弃安逸的生活,她进了鹦鹉楼。
从此鲜衣怒马,冷血问情。
雨滴打在纸伞的棱脊上,顷刻间粉身碎骨,只留下清脆的声音像是倾诉着它命运的悲凉。
此时,堂主陆尚正好推开门从白云帆的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雨中的月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月光姑娘,怎么站在门口?楼主在房间里,我帮你通报一声。”
“陆师叔,不必了。”月光盈盈一笑,向白云帆的房间走去。
陆尚自嘲地摇摇头,“月光进白云帆的房间何需通报,我真是多此一问了。”
这座院落不大,院子中除了花草树木竟然还有多种药草,院中只有一间正房,这里就是白云帆的居所,也上整个暗杀组织的核心。院落中隐藏着暗道和密室,信息都汇聚到这里,转化成精妙的布局后再分派下去,然后就是步步为营,杀机重重。
月光收起纸伞轻置在门旁,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入房间。
白云帆正在聚精会神地翻看陆堂主呈上的账本,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月光,你来了!青言你先下去吧。”
“是,楼主。”青言端起书案上的药碗放在托盘上,低着头向门口方向退去。
青言是服侍白云帆的小童,长得干干净净,做事麻利细心,很得白云帆心意。
“把药碗留下,你先退下吧。”月光伸手拿起药碗,放在眼下查看起来。
青言感觉手上一轻,看了一眼月光手里的药碗,没有说话,也没敢抬头,径直退出了房间,掩上了房门。
月光用食指沾了一点药汁放到嘴里尝了尝:“鹿茸、肉桂、金钱参……”皱眉说道:“补得过了,你的身体经不起。”
“月光忘记了吗?开方下药我可是行家。”白云帆放下账本,笑眼看着月光。
“是,这方面你是比我强得多。”月光嘴上应承着,心里却有些不服气:“要不是我一心只想练剑追上你,其他东西只学了一知半解,哪轮到你在我面前卖弄。”
“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顺路过来看看你身体好些没有。”
“顺路?这里和哪儿也顺不上吧。”白云帆起身来到月光面前,微微低了低身子,盯上月光的双眸。
月光飞快的眨眨眼,变换起角度,不让自己的眼光和白云帆有接触。
“你心虚时眨眼的毛病恐怕永远也改不掉了。”白云帆摆正身体,饶有趣味地说道。
“你——”月光有些恼了。
“到底是什么事?”
“我,我又梦到那双眼睛了。”月光说得很委屈,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在和自己的亲人诉苦一样。
白云帆心疼得眼光一软,张开手臂将月光揽入怀中,如果时间能在这里停止该有多好啊,命运安排了相遇,却注定了分离的结局,明明爱她却不能告诉她,知道她的爱却要狠心的忽视,天哪,这是什么样的折磨啊!
月光依偎在白云帆的胸前,时隔多年,重新靠进这个怀抱,和当年没有差别,他的气息还是这样沉静,只不过沉静得有些哀伤。
不知道是因为昨夜那个梦还是今早白云帆久违的怀抱,月光调琴的时候总是静不下心来。
“姑娘,有人送了一件东西给您。”商莲一进门看到专心致志的月光,刻意压低了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