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地墨香扑鼻而来,月光楞了一下,心说:“原来这里是书房,娄师叔的地图是哪里来的,一点也不可靠嘛。”
这时,房间里突然有了亮光,光源来自书案上的蜡烛,烛光后面是夜澈那张冰冷俊逸的脸庞。
此时的月光的眼中完全没有被人发现时的慌张,而是淡定中隐含着无畏的笑意。
“是你吗?”夜澈问,除了她没有哪个女子敢用如此的眼神看他,还有她手中的剑,那柄唯一与他交锋后还能完好无损的利器。
“是我。”月光冷声答道。
“伤都好了?准备来取我的性命了?”夜澈眉翼一挑,似笑非笑道。
月光收起追月,说道:“今天不是。”
“那你可要快点了,听说有人花重金顾了杀手要我的命。”官做得越大,皇上越器重的人往往很容易成为那些图谋不轨之人的众矢之的。
“你的命只有我能取!”月光清冷的目光中有着固执的坚决。
“你不会就是那个杀手吧?”夜澈眯起细长的眼睛,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玄衣女子,月光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压制下温暖的烛光,此刻是寒气逼人。
“也许是吧。”月光的声音冷若冰霜。
夜澈知道有人要暗杀他的消息后,一直都是以不屑的态度应对的,他甚至想亲自抓住这个杀手好好戏弄一番,可是万没想到今夜的守株待兔,等来的是月光,这个让他不知所措,意乱情迷的女人,夜澈定了定神,说道:“我不会坐以待毙的,你不是我的对手,趁早放弃吧。”
“上次是我一时大意,十日之内我必定要取得你的性命。”月光丝毫不领情,她一向是骄傲的,除了白云帆之外,她不会对任何男子产生感情,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地。
夜澈眉心紧拧,说道:“好,那我给你一次机会,我们一对一的再较量一次。”
“十日之后的此时我在城外的天灵山等你。”月光与夜澈的十日之约,也是她和祖尹的十日之约。
“一言为定,决不食言。”夜澈沉声说道。
“致死方休,击掌为誓。”月光举起左手,掌心竟然有一点鲜红的梅花形胎记。
夜澈几步来的月光面前,一下,两下,三下,第三下击掌后,夜澈忽地捉住月光刚要撤回的细嫩的小手,摊开月光的掌心,仔细的端详起那颗胎记。
月光眼中流露出羞涩之情,她素手一挣,甩开了夜澈的手,一双冷眸盯得夜澈有些心虚。
“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希望你不要找鹦鹉楼的麻烦?”月光说得义正言辞,一点没有恳求之意。
“这里是京城,我只是一个过客,不想管闲事。”夜澈暗中调查过鹦鹉楼,已经知道它是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京城里卧虎藏龙,连他一个外地人都能查得到的事,可见鹦鹉楼的存在自有它的生存规则,和继续生存下去的意义。
“我不会因为这个对你手下留情的。”月光眼中寒光一闪。
“你杀不了我的,除非你用毒,女杀手不是都惯用毒药吗?夜澈嘴角一挑,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用毒是不想死人脏了我的地方。”月光冷冷地说道。
“我们公平一战。”夜澈这么提议有他的道理,他知道月光不是他的对手,他不会死,月光不用毒的话,他更不会死,同时他也不想月光死,只是想到时候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难而退。
“公平一战,死而无憾。”月光话毕,倒退着身子走出了房间,驾起轻功消失在夜色中。
爱情这场战役中是没有公平而言的,谁先爱上了,谁就注定是输得最多的那一方。
四周的漆黑渐渐淡去,原本模糊的容颜愈发地清晰,眼中的悲伤开始冰凉,直至凝固成满眼的寒霜。
“是他!”月光看清楚了那个在梦中凝视了她多年的男子,是夜澈,她以为那是一场爱,没想到却是一个劫,还是一个生死劫。
一痕长秋,残照寂灭,落日氲染的云霞虽然带着温暖的色彩,在月光眼中竟是彻骨的冰冷,夜澈的名字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脑中,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己会莫名的心软,无论怎样提醒自己梦就是梦,它不是真的,可是就是挥不掉脑海中他无情的容颜。
“杀了他,结束这个梦。”月光做了最后的决定,心中凄清,目光决然。
今日霜降,天气骤寒。白云帆一开门就看见伫立在门口的月光,她手中提着追月剑,握剑的手微微发红,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想必是站了半天了。
白云帆怔了一下,一手接过追月,另一只手拉起月光将她拽进房中。他先将追月放在书案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月光的手合在掌心,掌心中立刻传来一股蚀骨般的寒,他心里一阵枯涩酸楚,心疼地说道:“你站了多久了?”
“不知道。”月光迎上白云帆的目光,淡淡地说,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倔强地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既然选择了无情就注定不许再有眼泪。
“出什么事了?”白云帆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这几天他夜不能寐,以前月光执行任务前都有自己的细心策划,他会把月光安排在一处一击成功,然后全身而退的绝佳位置,这次刺杀夜澈来得突然,根本来不及布局,月光任性的接下后又没有与自己商议,他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不安。
“来向你借一样东西。”月光眨了眨朦胧的双眼,敛起眼中的泪光。
“想要什么?”白云帆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月光并不是想单独行动,她仍需要自己的帮助。
“流云。”月光迟疑了一下说道。她想了好几天,如果不用毒的话,只有流云才能出奇制胜。
流云剑犹如白云帆的左右手一般,紧随了他十多年,共同面对敌人时发出的嗡嗡剑鸣已然与白云帆的心跳一致,凛冽的锋刃,幽寒的眼眸,顷刻间以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