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听到了吗?姐姐认你了!”小墨擦了把幸福的眼泪朝着梅若惜颤抖的背影欢叫了。
梅若惜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快速摸出一方帕子半遮着脸急忙忙地跑走了,太激动了,激动到无法面对,她要回家好好哭一场,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忏悔都发泄出来。
“姐姐,你看到辰风哥哥了吗?”小墨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问向始终盯着娘亲离开方向的月光。
“还没有,还没有找到,小墨,你先回家,如果有辰风的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月光立刻回过神,她要趁小墨还没有注意到倚天的时候,赶紧把他劝走。
“那好吧,还有巫释师傅,也不见了呢,会不会大清早就躲到后山练功去了?”小墨揉揉有些生疼的头,自言自语着离开了,他根本看不见倚天,除了月光,没有人能看见。
还好没看见,月光长吁了一口气,林子里已然安静下来,想必村民都回家了。
后山?月光突然想到了什么,刚要迈步,突然一阵恶心袭来,她拧起眉心,快速的掩上口,干呕了几下后,故作镇定的看了一眼脸上写满担忧的倚天,说道:“我们去后山看看。”
还不待倚天回答,月光就捂着胸口朝后山行去。一颗心跳在掌下猛烈地跳动着,如果不用手按住,只怕它会马上跳出胸腔。
陪伴彦风养伤的时候,月光来过竹微村的后山,它在村落边缘,一座小山丘的后面。如果不注意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那后面还有一小处空地和一间狭小的石屋。石屋里装的尽是稀罕的药材,还有已然炼制好的丹药。
月光当初不知道巫释是彦风的师傅,所以虽然心中称奇,但是也没做他想。现在回想起来,所有疑团仿佛一下子清晰了不少。巫释教这里的人种竹酿酒,唯独没有教他们医术,看来也是为了隐瞒身份,这些百姓长居边关,难保没见过一些外族的奇药,巫释是月氏人的秘密就会被察觉,他这个秘密置药的基地也就暴露了。
“这是什么地方?”倚天快速的挪步到了月光的身前,将他的身躯护在月光的身前,他感觉这里到处都是鬼气。
“应该是他藏药的地方吧。”月光诧异的看着突然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心中一阵温暖,有些唯喏地答道。
“你要找的人确定在这里?”倚天回头看了一眼徐徐垂下头的月光,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找找看吧。”月光低着头似乎发现了什么痕迹,她开始不自觉的移动起脚步。
“这里好像没有,我们还是快离开吧……”倚天拉过刚要离开自己身边的月光,朝着来路拽去。
“你竟然能找到这里?”巫释人未到,冰冷地声音已经飘进了月光的耳朵。
“彦风在哪儿?”月光警惕的扫视着周围。那声音很近,近到好似就在脚下。
“快走!”倚天拖着月光准备离开,却不想撞在了惊寂的胸前。
“放手吧,她这一世马上就要结束了,跟我走,你还有机会在奈何桥头遇见她。”惊寂的话就像一桶冰水从头而下,倚天僵硬的身躯开始摇晃,拉着月光的手也无力地松开了。
“夜澈!夜澈你在哪儿?”月光的手突然一下捉空,刚刚还在眼前的人怎么眨眼之间就消失了。铺天盖地的恐惧瞬间包围住月光,她惊恐的看见石屋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了巫释。
“你要带我去哪里?”月光努力的挣扎着,她的手腕快要被巫释捏碎了,更可怕的是这个石屋下的暗道,两侧的墙壁竟是用人骨砌成的,在巫释手中白色的夜明珠下愈发的阴森鬼魅。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豁然宽敞起来,原来是一间密室,突然的明亮把让月光睁不开眼。
“啊!”月光被巫释甩在了地上,当她倔强的站起来时,无意间睨见了墙角处坐着五花大绑,口塞布团的彦风。
“彦风,你没事吧?”月光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彦风还活着,悲的是再见恐怕是最后一面了。
彦风微红着眼圈,看看月光,又看看巫释,使劲地摇晃起头,他想求师傅放过月光,他想求月光示弱一次,他太自私了。
“还有什么要跟他说的吗?”巫释冷冷地看这月光,眼光中闪过一丝无奈,想来他也是有些心痛吧。
“好好的活下去,帮我照顾好娘亲和小墨。”月光说得凛然,却字字锥心,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然后扭头转向巫释,百感交集涌上心头。
“你站在这里就是死罪。为师也是逼不得已,匈奴杀了我的族人,毁了我的家园,这里实际上是一座坟冢,那累累的白骨就是我月氏的将士和手无寸铁却拼死护国的百姓。大汉日益繁盛,月氏复国无望,匈奴虽然败逃,但是余党未除,为报国仇,我只能千方百计从中挑拨,只希望能彻底灭了匈奴,以慰亡灵!”巫释慷慨陈词,面容庄重,忘国之恨,恨之入骨。
“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月光浅浅一笑,用鄙夷的目光轻轻地扫过巫释那张因为激动有些扭曲的脸。
“哈哈,好,就让你死个明白,我月氏亡不掉的,三年,再给我三年,彦风将成为我月氏国的新主,鹦鹉楼的死士要为我月氏的复兴杀进皇宫,而这里就是我复国计划的开始。”巫释在密室内肆意的咆哮着,仿佛这一切立即会如愿发生一般。
彦风是月氏皇室的后人?如果说巫释的咆哮让月光只能嗤之以鼻的话,那这句话是唯一让她感到震惊的。
他处心积虑的陷害忠良,冷血无情的暴敛钱财,名义上是为了复国,实际是想事成后独揽大权,彦风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傀儡,月光虽然看得通透,但是苦于自己现在是有心无力,自身难保,也只有轻轻一叹,认命的垂下眼眸。
彦风被巫释囚禁了一夜,事情的真相让他几欲抓狂,父亲是月氏的王爷,巫释是他的手下,陷害,阴谋,他逃离了那个家,却想不到还在父亲的股掌里,跪了一夜的腿已然麻木,但是寒了一夜的心竟在看到巫释抽出腰间软剑的时候再次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