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罗笠是她未来生活的希望所在,似乎也感到生活有了意义。每天的电话,甜言蜜语,搞得她心里舒服异常,而且是真正对他动心了。听罗笠说那边艰苦,她又去买了什么蜂王浆、螺旋藻巴巴地邮寄过去,希望罗笠在那个条件差的高原能提高免疫力。而且还买上好的羊绒衫、皮鞋给罗笠寄。总之,只要她一上街,就不由自主看男士用品,想着她的罗笠。她甚至打算近期把几个案子做完后去那边探望罗笠。她还向旅行社的朋友打听西部气候什么的,她没有告诉罗笠,她想给他一个惊喜。她也没告诉念之她们,她想她们肯定会不同意,千里迢迢去会一个已婚男人,这万万不可以。她悄悄地做着一些准备,给罗笠买了些衣服,两条中华香烟,还有一些晒干的海产品。
然而,她突然发现罗笠的电话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她没在意,她想他大概工作太忙,心情不大好吧。她总是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问题。
案子办得不大顺利,又折腾了两周。就在她长舒了一口气打算订票的时候,接到罗笠给她发的手机短信:“敏秋,很抱歉,我的婚离不掉。我没想到这么艰难,再说我们有孩子,我得为她的未来考虑。”
敏秋气得手哆嗦起来,拨他的电话,他不接。连拨了三遍,还是不接。过了一会儿,他来了个短信:
“我问过烦恼,他说他从不认识你,以后也不想认识你。我还问了幸福,他说和你是最好的朋友,衷心地祝你永远幸福快乐。”
卢敏秋气得苦笑一声,再拨那号码,已关机。她不禁出声骂道:“狗娘养的,甩了我,还祝我幸福。”
她叹了口气,这个结果是她万万想不到的,罗笠竟也是这样的人。她骂自己,怎么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屡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唉,真是太可笑、太丢人了。这些男人太令人失望了,不敢爱,不敢恨的,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后,他就开溜,气死人了。她气得把手机也一关,打了个车一个人到星期五酒吧喝酒去了。
转眼已到十二月下旬,名目繁多的聚会派对在夜里的都市上演。五星级酒店打出圣诞狂欢夜圣诞大餐的广告,小酒吧在厨窗玻璃上也绘出了Harry Christmas。在这个现代的城市,人们似乎更注重这个洋节日。人们一见面,就会问,圣诞节有什么节目,仿佛没有个聚会什么的就是落伍而不合时宜的。
林念之本来有个写作圈子朋友的聚会,一想到那些文人的酸楚相,念之没有了兴趣,她委婉地推掉了。而洪殷升也殷勤地打电话来,说有个大酒店给他送了些赠券,可以去参加酒店办的平安夜狂欢。林念之一想,这也好,去参加陌生人的酒会,会比较轻松。但她提出了个要求,那就是她的三个好友一起去。洪殷升很为难的样子,但还是答应了。
在新长城饭店的西餐厅,所谓的圣诞大餐竟然是自助餐。郭贝蕾、林念之、卢敏秋都是盛装打扮。贝蕾大红裙子外穿一件皮大氅,卢敏秋则是领口开得很低的黑色晚礼服,林念之一件海蓝色袍子似的长裙。她们三个真是光彩照人,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只有兰珊穿着一套谨慎规矩的白色裙子,显得清纯文静。四个美女一排落座在长长的大餐桌上,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分外引人注目。因为在这样的圣诞之夜,来这里的大多是一对对的情侣或带着小孩的夫妻。只有她们最特殊,四个美女,一个帅哥,直把江殷升忙得像服务生,但脸上依然露着欢快的笑容。
几位美女除了贝蕾都处在失恋恢复期,大家有意不去谈什么爱情话题。本来贝蕾的男友也约她共享狂欢夜,她毅然地推掉了。经过了这些事,她深切地感到女友比男友要更为重要。她愿意跟她的女伴们在一起。
精神食粮缺乏了,物质食粮显得特别重要。她们几个胃口都很好,只字不提过往的伤心事,力图说着轻松的笑话,并大吃大喝。林念之说:“在这里好,不是朋友圈子,没有熟人,我们没必要在意吃相。我们放开喝吧,喝他个一醉方休。”贝蕾她们举起啤酒杯附和地碰到一起,说:“干杯!”今天穿得格外正式的洪殷升也把酒杯凑了过来,他对林念之简直是忠心耿耿。他的傻笑,他的过分正式的服装,他的前后忙碌真像个电影中的呆头鹅。然而他是欢喜的,念之也是欢喜的,连贝蕾她们几个也为有他这个帅气的男子相伴欢喜着。
大餐过后是盛大的舞会,既然已经有如此隆重的打扮了,当然要参加。花枝招展的贝蕾被不同的男生邀请到舞池,她高兴得就像花蝴蝶,飞到这里,舞到那里,又落到那里。卢敏秋也被一个绅士模样的人邀走了。有人来邀兰珊,她只摇头。她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喝着乳白色的杏仁汁,看着眼花缭乱的狂舞的人群。林念之当然是被洪殷升搂着,不管音乐节奏多快,他们都不管不顾,忘我地跳着慢舞,边跳边说话。
他们连跳了四支曲子,林念之说她脚痛,才回到坐席上。她向洪殷升使了个眼色,洪殷升心领神会地去邀请兰珊,很快他们在舞池旋转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狂舞的人群中。林念之向沙发上靠了靠,拿出手机,发现有好几条短信,看着看着她笑了起来:“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愿你好事接二连三,心情四季如春,生活五颜六色,七彩缤纷,事业兴旺八达,一切烦恼抛到九霄云外,请接受我十心十意的祝福,圣诞快乐。”
这是晚报她的编辑发来的。
再看第二条,是那个诗人南灵发来的,又是一个好笑的短信:“听说你今天要生个蛋,真的吗?那我得祝你生蛋(圣诞)快乐!再过几天你的蛋又要满月,那么我就也提前祝贺你圆蛋(元旦)Happy。”
“狗屁,这家伙。”林念之笑着骂了一句,正想装电话,短信提示音又响了。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号码,心禁不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她往下按去看到:
“被惦记是温暖的,被祝福是快乐的,被祈祷是神圣的,被保证是安全的,你是我被惦着的祝福了祈祷过保佑下的爱人。请看对面。”
林念之心情恍惚地看到最后一句,抬头向前看去。她惊得站了起来——是衣冠楚楚、气宇轩昂的谢致南。
他还是那样自然,微笑着要拥抱亲吻她。林念之往后一退躲开了。只听他淡淡地说:
“对不起,念之,有些麻烦事,一直没处理好,所以没跟你联系。”
林念之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眼圈一红,泪就要往下落。她努力镇定下情绪,但还是没说出话。
谢致南往她跟前走了一步,轻声说道:“我知道伤你心了,你不肯原谅我。但你得听我解释。”
林念之终于没控制住泪水,哗哗地流了出来,她看着他眼睛说道:“现在解释还有用吗?我看还是算了。”
谢致南抓住她胳膊:“不行,不能就这样,你必须听我解释。走,这里太吵,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谈谈。”
“不,我不去,贝蕾她们都在这儿,我要跟她们一起走。”林念之使劲地摇:头。
“你真的不想听我说?”
林念之若有所思地摇着头:“不要再提了,都过去了。我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请不要再搅乱我的生活。”
“不,你不能这样,你得听我解释,这几个月我所做的就是为了你。走,跟我走。”说着,他就来拉林念之的胳膊。
林念之把胳膊一甩:
“不用拉,我跟你出去,就在大堂右边的咖啡厅吧。”
他们正打算往外走,跳舞跳到边上的贝蕾发现他们,跑过来,要质问谢致南。林念之挡住她,悄声说:“你们跳舞吧,我们在楼下说几句话就回来。别担心。”贝蕾极不情愿地看到他们消失在电梯里。
咖啡店人也很多,根本没有清静的台子,他们只好坐在吧台前。
谢致南要了两杯whlsky,他喝了一大口说道:“事情真的有些复杂,我本想很快会处理完,向你求婚的。”
林念之冷冷地笑了一下:“为什么?你这种人还会想到结婚?”
谢致南奇怪地看她:“我也是没想到会爱上你,我以为我这种人不会爱上谁,我一直认为人生就是游戏,投入不投入只图个快乐。”
“所以你有众多情人,周旋在不同的女人当中,你累不累呀。”林念之也喝了口酒,缓缓说道。
“什么?你……”谢致南睁大眼睛看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事你应该清楚,你的上海女人早已给我打过电话了。”
“这女人,事情就坏在她身上。其实我早想跟你讲,想等问题都解决清楚了再说。其他一切都顺利,就是她突然怀孕,又非要生下孩子,我没有办法。现在这事还没办好。”谢致南又要了杯酒,大口喝起来。
林念之看了看他,说道:“你就跟她结婚吧,她年纪轻轻,对你也怪痴情的。”说到这儿,她突然心里一痛,想起自已也是那样的爱谢致南。
谢致南摇摇头:“不,不会的。我爱你。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然后来这里娶你,你要答应我。”
林念之喝下最后一口酒,淡淡地笑了笑说:“算了,我们不用勉强自己。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很多,我们都已不是原来的自己,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谢致南又要给林念之要酒,林念之挡住他说:“我不喝了,就这样吧,愿你以后有个美好幸福的家。”说着林念之站了起来,往外走。
谢致南看着她走出去,想喊住她,但还是闭上了嘴,双手痛苦地按着前额,然后一口喝下那半杯whls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