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变下的天空就如秦夏的心情,灰暗阴沉,永无边际。
他回头看了眼车后,科菲、坎普、达科、阿迪勒、达芙妮、昆特,除了留在斯达克的肯巴尔和蒂姆,狼牙的重要人员基本都在了。
“头儿,你有啥想说的?”
看他回头,科菲凑上前,语气小心翼翼。
摇头,秦夏跃下马车,“你们先回,达芙妮,你也来。”
“秦夏哥哥,我们要去哪?”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达芙妮小声问,秦夏连续两日沉默,让大伙都异常关心他。
踏着积雪,他向达芙妮招了招手,向前走去,“我们去维尔村看看。”
“可这里是万盘峡谷,去纳吉湖要走一个月,秦夏哥哥,你真的没事吗?”
达芙妮担心秦夏,凑上前来小心询问。
少女清香扑面,似乎再次回到艾咪探出车厢的时候,他摇了摇头,指着远端逐渐出现的车队身形,“我们搭个顺风车。”
片刻后……
“嘿,神恩可真大,秦夏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哈克豪爽跳下战马,上前和他热情拥抱,“活着就好,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的很。”
“你不也活得很好么?”秦夏笑了笑。
“你又换了个妞?你小子,真不老实。”
哈克看着达芙妮,揶揄他一句,转向达芙妮道,“小姑娘,你可要看好了,这么棒的小伙子可不多了。”
达芙妮低头红着脸颊,哼了句,“秦夏是我的哥哥,什么妞,你这人别乱说话,明明早就认识却这么说。”
“嘿,准备去哪?我陪你们。”
哈克看达芙妮不上套,也不扯没营养的话。
“送她回维尔村,你们这是去哪?”
“能去哪,回赫墨拉呗,你都没事了,我还跑啥,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呢。”
哈克爽朗发笑,露着一嘴白牙,让秦夏心理发暖。
将达芙妮送到纳吉湖后,只剩他和哈克。
哈克这几年一直在找他,连着家里老婆孩子只能吃老本,看他活着蹦出来,老佣兵立刻离开了队伍。
“你那些本事真没了?”
当哈克问及他为何不直接送达芙妮回去时,秦夏轻叹,他醒来后,无论虚轮、命运轮盘、还是战巫技艺,他都无法使用,一切仿若都被艾咪的灵魂火焰净化。
“这样也好,至少,肩上少了个包袱。”
秦夏并不落寞,甚至有些如释重负,风雀和磐山在时,他就像被套上缰绳的战马,只能闷头朝着既定目标奔跑,现在反而觉得异常轻松。
“也是,不如你去我那住上一阵子,金那个家伙还去我那转了几圈,他最近也在满世界找你。”
哈克笑了笑,将酒袋递给他。
仰头灌了几口,秦夏点头,“行,先看看那家伙最近怎么样,至少,让他不用到处跑了,伊迪丝怎么样?”
“哎,金的未婚妻在灾难里去逝了,伊登大法师也没了一双腿。
哈克神情一黯,那场灾难夺走了太多美好。
冷日透过灰云照在大地上,两人变得沉默,秦夏身后脚印变得一个比一个深。
重建后的赫墨拉依旧繁华,高耸的奥斯维德尖塔比曾经更加耀眼,灾难日下,尖塔法师真正在赫墨拉树立了威信。
如今,赫墨拉是阿卡迪亚平原唯一独立的城市。
哈克这几年为了找他几乎将积蓄花光,但好在他有间铁铺,临着盛产龙眼玉石的山脉,让日子得以维持。
刚进门,一个小家伙就欢呼着扑来,后面,哈克的小美娇娘也盈盈笑着走来。
“这个是我的宝贝赛斯,这是我老婆温蒂。”哈克为他介绍家人。
“温蒂大嫂,我是秦夏,来,赛斯,让叔叔抱抱。”
秦夏看来依如少年,哈克却已添了皱纹,微笑着将赛斯抱起,几人向里屋走去。
饭后,他告别哈克前往尖塔探望伊登和金。
塔下的魔法学徒在听到他的名字时,满脸憧憬,愣是缠着他要做个战巫,让他一阵不解,询问下才得知,他当日怒斩俄刻阿诺斯信仰身,被所有赫墨拉民众看在眼中,现今,赛维纳广场已经为他建了一座最大的雕像。
秦夏心中说不来滋味,最后在亚尔维斯带领下进入尖塔。
“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塔主看到你一定非常高兴。”
亚尔维斯走在一侧,仔细打量他。
“金和伊登大叔在吗?”秦夏笑了笑问道。
“在,金那小子,现在是塔里的首席火系法师,伊登大法师的技艺他可一样没落。”
亚尔维斯的话让秦夏微愣,继而叹气,他似乎看到了昔日的自己,随着萳璿失踪,艾咪消失,他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静。
走上传送阵,在熟悉的白光闪过后,他和亚尔维斯来到伊登的炼金实验前。
“他们就在里边,我就不打扰了,有事你可以直接找我。”
亚尔维斯说了声,转身离开。
轻轻叩门后,发黄的铜漆门打开,金顶着一头发焦的蓬发愣住,泪珠在他眼角打转,狠狠捶了秦夏一拳,他给了秦夏一个可劲拥抱,“你总算还活着,来,快看看我父亲去。”
进入尖塔后,金便如曾经的秦夏,远离了贫民窟的伙伴,他心中真正在意的只有秦夏和伊登。
实验室里乌烟瘴气,透明器皿里各色液体腾着气泡,伊登坐在轮椅上,埋头在泛黄的魔法书里。
“父亲,看谁来了。”
伊迪丝的死,曾让伊登萎靡过一阵子,可身为孤儿的金,用他的行动将这个中年大叔从深渊下拉起。如今,金和伊登比真正的父子还要亲。
“等会,我的实验马上就要成功,转化魔力不再困难,到时候,我们就能使用所有系统的魔法。”
金虽让伊登走出低谷,但伊登依旧为自己没能救下女儿自责,他的火系魔法无法做到,他便开始致力魔力属性转换的研究,他发誓,他不能让同样的悲剧再次上演。
“父亲这几年一直这样,不过,至少他开朗许多。”
金咧嘴笑着,朝伊登走去。
炼金实验室里的光线昏暗,浓郁的魔力波动从各色器皿里的液体弥散,让这里的元素充满活力,能清晰看到不时闪过的火光、雷丝等活跃元素。
一声闷响,不知伊登往身前冒着白烟的玻璃器皿放了什么,让其整个炸开,他剧烈咳嗽着撑起一面火盾,嚷嚷着向门外这边推动轮椅,“金,你这臭小子又跑哪了,赶紧收拾,实验室又爆了,该死的,到底哪里错了。”
“秦夏……你居然还活着,太好了,该死的泰坦准备下地狱吧。”
这是伊登看到秦夏时说的第一句话。
尖塔最顶层,云海缭绕的塔顶世界,晃动水膜让云海看来瑰丽虚幻。
淡淡茶香飘在客厅间,灰色墙壁,柔软沙发,剔透琥珀杯,这里一切都没变,只是大家心情完全不同。
奥斯维德亦显老了些,唯一的孙女去逝,让这个老人也曾伤心一阵。
“秦夏,很难想象我们还能再见面,只是物是人非啊。”
奥斯维德发出感慨,秦夏轻轻点头,历史巨轮下,泰坦迟早会被埋葬。只是,这之前,不知多少生灵会更早被埋没。
“没想到,你身上居然发生这么多事,不过你放心,法师联盟依旧和你站在同一战线,你随时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金问及他这些年遭遇时,秦夏未再隐瞒,他如实告之。奥斯维德轻叹,但这个老人和泰坦的仇怨已无法化解。
秦夏在心中默然,尖塔和泰坦的仇恨,是他一手造成的。
在赫墨拉逗留数日,他决定前去亚特兰探望俄尔普斯,看着城前送行的哈克和金,他挥手走进再次扬起的风雪。
数月后,秦夏进入德洛镇,昔日小镇愈发破败,镇上只有稀散的十来户人家,大多民房都已荒败。
不远传来少女求救声,他微微凝眉,循声走去。
穿过倒塌民房,一个身上布满赤色纹络的精灵少女被一群佣兵围在中央。
她是火元素精灵,与艾咪有些相似,精致的脸上充满惶恐,暴风雪让她显得很虚弱。
眼前,似是佣兵首领的壮汉邪笑着向她伸出大手,“先让老子和兄弟们快活一阵,再拿你卖个好价钱,哈哈……”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们……”
她哀求着,向佣兵乞求怜悯,却被佣兵首领恶狠狠提起,有力的手臂让她几乎断气。
“这样,至少能减轻我的罪孽吧……”
秦夏心中想着艾咪,向一众佣兵走去,脚步很轻,却很坚定,很快便引起对方注意。
“喂,小子,滚开。”
神恩举国动荡下,昔日许多流匪化身佣兵,做尽恶事,更有被仇恨附身的人类,肆意杀戮。一名佣兵转身,看到长相如同少年的秦夏,立时出声呵斥。
可回答他的却是头颅飞起,秦夏虽失去战巫力量,但他的身体融合了巫枪,何况,尚有项缺所传技巧,他的脚步短小急促,飘逸让人无从判断。
他不知这步伐名称,但却知切掉那名佣兵头颅的战技,龙牙。
“杀了他!”
佣兵首领双眸充血,提着火精灵退开,呼喝一众佣兵围杀秦夏。
双头龙斜击!
秦夏手掌高速震动,让空气发出急促低鸣,一掌劈断刺来的长剑,顺势将杀来的佣兵胸膛洞穿,微微抖臂,将之整个震成碎肉。
“都给上,妈的,听见没,快上。”
佣兵首领咆哮,从一侧夺来一杆战枪,寒气在他身上爆开,战枪搅动湛蓝冰流飞出。
秦夏神情平静,脸上、胸前溅满血沫,他甚至未抬眼去看战枪,一脚踏下,身形再快。
无声地,战枪高高弹起,寒气散逸,他身上溅起点点火星,飞来的战枪甚至无法让他身形停顿一下。
“龙牙!”
项缺只教给秦夏这两式,而他,也学得很出色,没有战气,只有一双无坚不摧的肉掌,高速颤动下,甚至撕裂空气发出锐响,再次将一名佣兵劈成两半。
不过片刻,横七竖八的佣兵躺了一地,无一全尸。
鲜血沿着手臂滴落,一众佣兵胆寒倒退,一名眼尖佣兵发现秦夏手臂的六芒星烙印,他尖叫着转头就跑,“神侍战士,他是神侍战士,该死……”
呼啦一声,众佣兵立时四散跑开,独留首领呆在那里,神恩武神殿镇压东南线时,在职业者心中早已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清一色的人位战士,摧枯拉朽的强势镇压,无形的威望让这个佣兵首领立时肝胆欲裂。眼前少年已静静站在眼前,他惊叫一声,放下火精灵便跑,但接着,他的胸腔被一只血手洞穿,然后被生生撕开。
“走吧,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秦夏看了一眼瘫在雪地的火精灵,轻叹着向亚特兰走去。
阿妮塔犹豫着,暴风雪下,她无法独自回到族群,可眼前的少年比刚才那群佣兵更加可怕,他就像个嗜血的魔鬼。
“我该怎么办?伟大的精灵王,请您告诉我……”
即便在心中向精灵王祈祷,阿妮塔也不能得到答案,最终,她踉跄着小心跟在秦夏身后,向亚特兰走去。
秦夏并不知如今的神恩大帝是修,当临近亚特兰,他仅是遥望一眼,便向帕弗尼斯山行去。
积雪让山道变得难行,身后,倔强的火精灵阿妮塔远远吊着,既不愿靠近,也不愿离开,但连续数日赶路,她显得愈发虚弱,饥肠辘辘下,她终于软倒在雪地。
“顽固倔强的精灵……”
秦夏叹着返回,将阿妮塔抱起,再次向山上走去。
眺过矗立雪层间的青石碑,神恩学院的一切都没变,铺满学院的魔法岩让那里依旧四季温暖。
没有过多驻足,他抱着阿妮塔向俄尔普斯静修地走去。
两侧松树都已枯死,透着森冷枯寂,茅草搭顶的土胚房里,俄尔普斯静坐那里,似已等待他多时。
“老师……”
秦夏有些哽咽、有些自责、更有一丝委屈,就像受伤的孩子看到父亲。
“哎……坐吧。”
俄尔普斯为他沏上茶水,静静看着他,“在老师眼里,你依旧很出色,让我自豪。”
“老师……”
对俄尔普斯,秦夏更多是感激,这个老人对他处处透着无声关怀。
许久沉默,他向俄尔普斯讲起这些年的遭遇,老人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最终只是轻叹一声,却未说什么。
“没了战巫传承也好,你可以静心参悟自己的剑道,神恩如今虽乱,这里却永不会受战火波及,你要是累了,就回来吧。”
俄尔普斯话有所指,“这几年老师也查过了,想要夺你身体的,是尼克斯秘殿的圣者,但可惜,老师并非他对手……”
“老师,秦夏会自己处理的。”
“嗯,不过,似乎有人有意针对他,你有什么打算没?”
扭头看了一眼沉睡在身后的阿妮塔,秦夏点头,“覆灭泰坦……”
他的话很轻,甚至显得无奈,却让俄尔普斯感受到无法撼动的决心,那是秦夏经历死亡后的执念,无人能改变。
告别俄尔普斯,路过神恩学院时,秦夏再次引起轰动,无论白虎要塞的爆发,赫墨拉斩落俄刻阿诺斯的一枪,都在这几年里疯传,伴随他再次出现,战巫秦夏的风波再次席卷神恩。
走在山道上,他看着神恩学院中漫天飞出的传信魔法光球,微微吐气,再次迈开步伐。
“放开我!”
肩上,阿妮塔醒来,挣扎着从他肩头落下。
平静看了一眼阿妮塔,他再次向山下走去,身后阿妮塔嘀咕一声‘冷血’,却跟着他向山下踱去。
下山后,他却碰到莫迪斯众人,神恩学院一行,已让他彻底暴露整个神恩人眼中。
“秦夏……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不想杀死欧内斯特!”
再次相见,莫迪斯有些癫狂,他赤红的双眼充满愤怒和无奈。
但秦夏不知他将走向哪里,他和泰坦的仇怨即便不牵扯皇室,也可能牵扯到莫迪斯他们,他已没有几个朋友可以失去,所以他选了一条孤独的路,“莫迪斯,他是我杀的,甚至我想杀掉你们所有人,你昧心自问,这些年你们替泰坦干了多少好事,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若下次相见,自当陌路……”
“秦夏!你给我回来,你这该死的家伙听见没?给我回来……”
莫迪斯状若受伤的野兽,他的咆哮却无法换来秦夏的驻足,眼中的少年走的很坚定,莫迪斯被埃利斯等人叹着拉住。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朋友?”
再次路过德洛镇,当阿妮塔看到风雪掩埋下,已完全僵硬的佣兵尸体时,她哆嗦着娇小身子,试图批判秦夏。
迎着风雪,秦夏转身看向阿妮塔,她娇小的身子这一会就有些发紫了,身上赤色魔纹似冻结的血管,让她看来如同美艳的冻尸。
摇了摇头,秦夏向阿妮塔走去,她试图躲避。秦夏脚下微晃,阿妮塔就像自己撞在他怀里,没有理会她的挣扎,秦夏霸道地将她抱在怀中,再次前行。
他就像孤独的行者,冰冷透着拒人千里,却让阿妮塔不再挣扎,像猫儿一样蜷缩在他胸前。
秦夏看了眼变得乖巧的阿妮塔,漆黑眸子平静无波。
灰茫茫的暴风雪下,冰冷的泰坦星石成为他不断鞭挞自身的明灯,怀里柔软的阿妮塔在他眼里亦不过是个弱小需要怜悯的生命,一个能让他赎罪的生命。
泰西斯城,一座建在沧海女神泰西斯神庙遗址上的城市,城里除了亚特兰蒂斯神殿,至今仍有黑暗历后新建的泰西斯圣殿。
“我不吃!”
酒馆里酒客爆满,刺鼻的男人汗臭混合酒气让阿妮塔捂着鼻子哼道,她被呛得直掉眼泪。
秦夏默默收回撕下的肉食,从他进入酒馆那刻,这里便安静下来,窃窃私语充斥耳边。但他无动于衷,依旧不紧不慢进食,仿若他的世界只有自己。
“大人,您要的酒……”
酒保是个独臂的半大男孩,一脸雀斑的他对秦夏显得惧怕,端着泛沫酒杯的手无法控制的颤动着。
秦夏应了声,抬头扫了酒保一眼,却微微一愣。
这个男孩曾在亚特兰的邦德酒馆干过,他应是逃难来到泰西斯的,秦夏心中想着,他不是圣人,救阿妮塔仅是出于她和艾咪的相似。
劣质参水的麦酒淡而无味,他一口气喝掉多半,却发现酒客开始陆续向外走去。
“雷克!”
扭头时,雷克拨开酒客,带着一众泰坦卫涌进。狭小的酒馆里挤满人。
阿妮塔惊惧,颤抖着躲在秦夏背后,她从雷克身上感受到了可怕的气息。
“秦夏,没想到你还活着……”
不同秦夏的淡然,雷克眸底翻涌着混沌初开的可怕景象,声音就像从牙缝里挤出一般。
在这同时,酒馆下的阴暗石室。
一老一少正恭敬跪拜在一个套着黑袍的神秘人身前。
“大人,我们还用不用动手?”老人语气恭敬,却透着惶恐。
“不用了,你们能不暴露最好,就让那些泰坦杂种和秦夏斗吧,顺便让我看看堕神药剂的效力。”
神秘人在石室角落的桌椅坐下,静望跳动的烛火,他整个缩在黑色祭袍阴影下,似对光明有些惧怕。
伴随一声震响,石室剧烈摇动坠落尘埃,老人身旁少年惊惧抬头看去。这里距地上数丈距离,可石室顶端已整个裂开,猛烈的冲击让他空荡左袖不住摇晃。
又是一声震响,仿若炸在耳边,满脸雀斑的少年愈发惊惧。
“没想到雷克也无法对付他了……”
神秘人喃喃自语,身上弥散出浓郁金光,将石室笼罩,让震动逐渐远离。
堪比人位战士的泰坦卫而今在秦夏手下异常脆弱,他就像撕裂一张张薄纸,留下一地让人作呕的碎肢。
“秦夏……我要杀了你!”
雷克咆哮,若非秦夏,阿里斯托芬就不会牺牲,皇室和神王殿也不会分裂,神星或许也就不会炸裂,他将神王殿的失败通通归咎在眼前少年身上。
但秦夏回答他的是拳头,一双能轻易撕开泰坦卫身体的可怕拳头。雷克感觉满嘴牙齿都在摇晃,疼痛刺激着让他清醒,眼前少年已不是那个他能随意揉捏的秦夏了。
甚至,秦夏至今都未使用任何战巫技艺,仅凭一双拳头便再次将他打倒。
雷克晋入人位多年,除了战巫磐山,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憋屈了,但他在秦夏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世界种子气息,这说明什么,秦夏并非人位职业者,他的尊严再次被践踏。
激扬的气浪将酒馆整个卷起,雷电、火焰、冰霜,世界诞生前的混乱元素在雷克身周翻腾,让化作碎片的酒馆冲得更高,搅动着风雪,让这块城区陷入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