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啊,我。人家说我是白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只想说,我冤枉,真的冤枉。
都怪我屋里的那个人,出馊主意叫我去头儿家送东西。为了什么去送礼,我不能说,打死我也不说,总之一句话,送礼肯定是有理由的,各位心里谁不明白。
其实一个月前送过一回,结果是肉包子打狗。老婆怪我太小气,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不能不依她,那就再送吧。
叮咚,我按了下门铃。门开了,保姆看看我手里的大包小包,表情古怪地冲我摇摇手,我正不解着,听得头儿发问,谁呀?
我自报家门,头儿没反应,只听另外一个声音说,老白啊,进来进来。
我傻眼了。除了头儿,沙发上还坐着副头儿,单位里的第二把手。
我站在那里,张口结舌,只听着砰啪几声,手里的东西落了地。
副头儿和蔼可亲地笑着,站起身,我先走了,你们有事你们聊。
送副头儿出门回来,头儿瞪着我,你这叫什么事!我唯唯喏喏只一个劲地我我我,汗如泉涌。头儿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包包,狠声说,你,真是个脑白痴!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反正清醒过来时,我已在拥挤的街道上,拎着那几个包包。
回到家,老婆逼问,我前言不搭后语地应了几句,她神色大变。
次日下班刚进家门,老婆突然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头儿要换了,听说是副头儿上。她说我得再送礼,送副头儿,她陪我一同前往。
老婆听人说,副头儿比头儿更贪,她说他贪就好,说明我那事儿有门。
副头儿非常热情,嘘寒问暖,把老婆感动得不行。一说两说就扯上了头儿,我的脑袋嗡的大了,我怕惹上是非,想招呼老婆回家,又不敢出声,听任她口无遮拦如江之滔滔。
副头儿说了什么,大多忘了,只有那句“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始终荡在耳边。
我相信祸闯大了,一味地怪老婆,一味地叹息,一味地懊恼。
以后的日子,远远地见着头儿,无论正副,都远远避开。
两个月后,副头儿居然调走了,很快有消息说,他已被双规,原因,贪腐数额巨大。
我的事儿终于没了下文。原先的压抑全化作恐惧,度日如年。尽量躲着头儿,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撞个正着,每次避不过时,仿佛都听到头儿恶狠狠地骂我,脑白痴!
我真冤枉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