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白话说到这个份上,尹杰再不表态也就不行了,他紧缩眉头,咬咬牙,开口:“今日起,你们母女二人不再是我尹家的人,南阳王,你想怎么处置这二人请便!”
说罢,尹杰一甩袖袍,愤然离去。
尹杰这么一走,几乎是给徐氏母女下了死刑,二人均是呆若木鸡,连哭泣都忘了,她们何曾想到自己的父亲和丈夫居然是这般绝情。为了保全他自己甚至不惜牺牲她们二人。
“爹爹,爹爹不要啊!”尹落雁声嘶力竭的大吼,可是无论她怎样的哭泣都挽回不了任何事情。
“怎么的,二哥二姐还有话说?”木卉转头,颇有深意的打量了下尹才女,后者一个机灵,神色慌张不已。
难道木卉已经发觉了她在暗中给尹落雁通风报信?在祭祀那天推了木卉一下放走尹落雁的正是她!
“没、我当然没有。”尹才女低着头说完这句话,匆匆离去。而尹才子则带着怜悯看着徐氏母女最后一眼也走了,大堂之上便剩下了木卉几人。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们母女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徐氏知道大势已去,没有人能够帮她了,她带着怨恨的目光恶毒的诅咒着木卉。
“离白,按照南炎刑法,徐氏母女犯下的这种种罪名该如何判?”木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二人,淡淡的开口,语气里没有一丝起伏。
“该斩首。”钟离白说完这句话,橫抱着木卉,头也不回的离开大堂,只剩下身后徐氏母女绝望而崩溃的大哭。
事情总算解决了。木卉心中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乏累。她窝在钟离白的怀中,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小声道:
“我好累哦,也好饿,天牢里的伙食真是太差了。”
“我早让你吃饱睡足再审,你偏偏如此着急。”钟离白无奈道。
“未免夜长梦多。”木卉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她这么做总算换了木氏一个公道了。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徐氏母女紧紧相逼,她不会想要了二人的性命。但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你不去算计别人,别人便会杀到你头上来。不过还好,她还有钟离白在,并不算孤单一个人。
想到这里,木卉微微弯起嘴角,闻着钟离白身上好闻的味道,在疲劳中沉沉睡去。
钟离白将木卉送到木院的厢房内,他静静的看着熟睡过去的木卉,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恩,怎么看,怎么可爱!他伸出手帮木卉理了理头发,又在她的额头前亲了一口。
“等卉儿醒了再去帮她换身衣裳梳洗一下,然后准备点稀粥,她饿了好几天,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荤菜。”钟离白慢慢嘱咐站在一旁的吉祥和如意。二人连忙应下,眼里都折射出羡慕的目光:这南阳王对三小姐可真是好!
钟离白又看了木卉许久,这才站起来,离开了尹府。尹府外,墨衣和罗晓肖正牵着马等候着。
“哟,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和木美人再叽叽歪歪一阵子呢。”罗晓肖扯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调侃道。
钟离白伸手接过墨衣手中的披风,披上肩膀:“废话真多,还不快走,要赶不上大部队了。”
“啧啧啧,你真的就这么走了,也不告诉木美人一声?你不怕她生气,我好像听说某人还答应带木美人一起去的。”
“生气总比遇到危险好,她留下是最安全的。”钟离白弯了弯嘴唇,仿佛能够想象到木卉一觉醒来知道这个消息后,气的直跳的模样。
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想带着木卉去北界与西方姜国谈判!桃无法既然这样说了,肯定在北界会有什么陷阱等着木卉。再加上南宫漠要他做的事情,无论怎么看,这一去必当凶险,他可不舍得让木卉去冒险。
但是他知道木卉的性格,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那么木卉肯定不会答应留下。他原本苦恼怎么才能在木卉不察觉的情况下启程,因为毕竟是去北界谈判这么件大事,去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朝中负责外交的官员和带兵护送他们前去的武官等,这么算来,轰轰烈烈的大部队整个幽州人尽皆知,所以木卉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刚巧出现了一个很好的时机,就在木卉被带去天牢的那一刻,钟离白心中便有了主意。天牢里面与世隔绝,木卉完全收不到任何消息,所以根本不知道,钟离白在木卉进去天牢的后一秒便朝南炎帝主动请辞出发。
这也是他答应南炎帝帮助南宫漠的一个附加条件。所以当南炎帝知道钟离白提前出发是因为要瞒着木卉这个理由时,接连长叹了几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南炎帝一声令下,去往西方姜国的谈判队伍迅速组立并在木卉离开天牢的前一天出发。而钟离白则留下帮木卉处理掉徐氏母女这个最后的威胁,这才安心出发。现在尹府里没有了威胁,他又拜托了养父帮忙照顾,而南炎帝为了牵制住他,肯定会力保木卉的性命。所以木卉此刻在幽州是最安全的。
“哎,你啊,真是为木美人前前后后都算尽了,在下佩服佩服。”罗晓肖看着钟离白对于木卉的情意,内心中又想到了那个紫色的身影,他眼光暗了暗:桃无法既然会出现在姜国,那么,紫罗,你会不会在那里。
多想无益,一切只有去了才知道。罗晓肖利索的翻身上马,而墨衣和钟离白也分别骑上马背。三人一勒缰绳,双腿紧夹马腹,只见三匹骏马仰头,前脚抬起,仰天高声嘶吼。钟离白单手扯着缰绳,将马头转向站在尹府门口的一二三四:
“好好保护卉儿,本王回来的时候,我要她毫发无损。”
“属下明白。”四人均道。
钟离白又朝着木卉的方向深深忘了一眼,收回满眼的眷恋,然后决然回头,声音冷静而又笃定道:“出发!”
马蹄声渐渐远去,漫天的黄沙被卷起又缓缓落下,尹府门口又恢复了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哎,主子走了,我也好想跟着去哦。”初三有些羡慕的看着钟离白他们离去的身影,抱怨道:“天天闷在这个小宅子里,真是无聊。”
“那你刚刚怎么不和主子说。”二九白了初三一眼,玉四立马接话:
“他有这胆子去说么,主子要你去保护主母,你还挑三拣四的,小心主子砍了你的脑袋。”
“喂喂喂,谁说我挑三拣四了,保护主母我可愿意了,我只是觉得有些无聊罢了。在幽州谁敢动主母啊!”
“怎么不敢动,主母这不是刚刚才从牢里出来。”二九
“那是因为炎帝想要算计主子。”初三
“都住嘴,记住你们的任务。”一言冷冷的喝道。
“知道了。”初三拖着长长的尾音,极其不愿意的跟着一言走进尹府:哎,他们堂堂的暗卫,现在愈发的像个看院侍卫了。
“初三,你就别苦着脸了,想想等下主母醒了,怎么和她说吧。主子这一去数个月都回不来,我们肯定瞒不了这么久的。”二九头大道。
“就是,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玉四连忙附和,和二九二人一溜烟的跑掉,剩下无比郁闷的初三:真是一群不讲义气的混蛋!
就在初三想着怎么和木卉说的时候,木卉还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她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一直睡到了天黑,直到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的时候才醒来了。
吉祥和如意连忙帮木卉梳洗了下,端来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小菜,终于让这三天在牢里度过的木卉感受到了无比的幸福。
“哎,还是自由好哇!”木卉拍了拍圆溜溜的肚皮,满足长叹了口气。
‘咚咚咚’外面传来初三的声音:
“主母,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木卉躺在美人塌上,舒服的眯着眼睛,躺椅旁边点着炭火,让整个屋子十分温暖舒适。
初三推开门,却犹犹豫豫的不进来,驻在门口,一张俊脸皱成了包子。
“快进来吧,你想冷死我啊!”门口窜进来的冷风,让木卉打了个寒碜。
“哦。”初三这才进来,关上了门,他默默的站在门口,一脸纠结的样子。
初三向来都是大大咧咧,有话直说类型,他这个反常的样子,让木卉有些好奇:“初三,你今天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的干嘛,找我什么事情,快说吧,我还困着呢。”木卉打了个哈欠,慵懒的眯上眼睛。
“是主子……”
“哦,离白他怎么了?”
“他走了。”
“我知道啊,他回府了吧,他是不是让你带话给我?”
“主子去北界了。”
“哦,他去北界了……什么!你说什么!!!”木卉刚刚还睡意阑珊的,现在听到这话立马像个兔子一样从美人塌上蹦起来,她快步走到初三面前,揪过他的衣领问道:“你说清楚,钟离白不是还有七日才出发去北界么,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初三苦着脸,内心崩溃:为什么要他来说啊!他在木卉杀死人的目光中,断断续续的说完了整件事情。
木卉听罢,连连深呼几口气才抑制住满腔的怒气:
好哇,钟离白!你算计这算计那的,现在倒是算计到她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