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卉望着手里两块龙凤玉珏怔住了。
上等白玉,通体晶莹剔透,却隐隐泛红,呈半圆形,为一对,半块上面雕刻着凤凰图腾,半块雕刻着龙族辉腾。
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玉珏,是她一直心心念的玉珏,是可以带她回家的玉珏,居然这么容易便得手了?
木卉原本以为自己会欣喜若狂,可是当真正握住这两块微凉的玉珏时,手掌中的凉意一直传到到心底。巨大的失落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能够回家,能够离开钟离白,难道不是件应该高兴的事情吗?可是为什么眼泪却是控制不住的一滴滴落下?心里这份难以言喻的悲伤是怎么回事?
“木卉,你没事吧?”顾子玉在钟离白带着木卉离开后,便跟着出来了,找了一圈在湖边找到了木卉,却惊讶的看见木卉正在独自流泪。
在他印象中,这个女人是即使被他的鞭子抽打也一副倔强不服输,绝不会落泪的性格,可是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世子殿下怎么教训你了?你没事吧?”顾子玉急切道。
“我没事。”木卉快速擦干眼泪,收起玉珏,转身便要离去,腿下忽的一软,好在顾子玉眼疾手快扶住木卉。
“怎么了?伤还没好。”顾子玉眼里露出关切与自责。
“我真没事。顾子玉你搞什么,突然对我怎么好?”木卉甩开顾子玉的手,扶住了一旁的树干,稳了稳身子。
“我伤了你,当然要负责任。”
“你也请大夫给我治好了,咋们算是两清了。”木卉不想与顾子玉过多纠缠。
“怎么两清,你拔了我的姻缘刀你想不负责任?”顾子玉神色有些急切,脱口而出。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给你插回去行不行。”
木卉的话让顾子玉的脸顿时黑了三分,他嘴角抽搐了几下刚刚要发火,便看见木卉神色有些异样:额头上流着冷汗,扶着树干的手有些哆嗦,原本苍白的脸色开始泛红。
“你今天药喝了吗?”顾子玉皱眉问道。
“药?”木卉摇了摇头:一大早起来便被南宫裳叫去,哪有这个时间喝药。
“你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顾子玉气愤的吼道:要知道他的鞭子至阳至烈的凶狠无比,他之前以为木卉是个有武功的男人才下的杀手,如果不按时服用药物化掉体内鞭子残留的内力,以木卉这样一个没有一星半点武功的身体,不死也会落下病根。
顾子玉此刻也不避嫌,抓起木卉的手臂,想将自己的内力传输给木卉。可是当他的内力一接触到木卉的体内时,一股更为霸道的力量将他的内力给反弹回去。
是谁已经给木卉传输过内力了?顾子玉心中诧异,他也没有多问,有些粗鲁的将木卉拦腰抱起。
“喂,顾子玉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木卉挣扎了一会,却感受到体内一阵热浪翻滚,剧烈的眩晕感让她不再挣扎,任由顾子玉抱着她回到了房间。
而就在二人离开后,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才闪了出来,钟离白望着二人的背影,轻轻蹙起眉头。
一晃过了十几日,这十几日里木卉哪里也没有去,整天的窝在房间里,独自一人的时候便看着手里的玉珏发呆:玉珏是到手了,但是却没有带她回家,每天早上当她醒来时候,发现还在这个时代,心里便会一下子落空,但是在落空之余又隐隐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松了口气?难道她内心并不是那么想回去?
木卉自己也搞不清她的内心,很长时间都独自一个人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顾子玉每天必来报道一次,每次都是吞吞吐吐的扯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木卉发现,其实相处下来,顾子玉人也没有那么差,只不过被家里从小娇生惯养的,有些少爷脾气罢了。
这些日子中顾以珊也来过几趟,第一次来,顾以珊看着木卉沉默了半响后憋出一句威胁的话:要是敢告诉别人她曾经喜欢过木卉,就要木卉的命。木卉翻了个白眼:就算不要顾以珊提醒,她也不会和被人说这么一段啼笑皆非的事情。
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往后的日子,顾以珊有事没事也来玩玩,二人关系逐渐倒是亲密起来。墨衣也偶尔露个面,虽是冷着脸,但是木卉知道他还是担心自己的。这让木卉感觉心里暖暖的。
所有人都来过了,就连顾老爷和南宫裳也出现过,却唯独一个人再也没有出现。钟离白,自从上次给了她玉珏之后,便再也没有露面。
这时,房门被推开,木卉带着期盼的看向门口,发现是一袭紫袍的顾子玉,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她便掩饰好情绪。
这些天顾子玉怕木卉呆在房间闷,总是会随手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或者好吃的零食给给木卉,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的两手空空走了进来。
“木卉。”顾子玉一进门便是兴奋的告诉了木卉一个好消息:“你知道吗,世子殿下抓到了那次截囚的黑衣人了,那黑衣人已经招供,他是受人指使要夺得玉珏,很快你就会脱离嫌疑了。”
呵,钟离白,你说过要帮我脱离即墨公子的嫌疑,你当真是说到做到呀!
木卉弯弯嘴角,有些苦涩笑道:“还不能开心太早,就算查到幕后主使,也不能证明我不是即墨公子呀!”
“卉儿你有所不知,当初即墨公子在公主府偷窃的时候,曾经被府里的一个宫女瞧见,那宫女清楚记得盗贼身七尺左右,肯定不是一个女子。不仅如此,虽然你正好在行窃那段时间里失踪了三天,但是已经找到三天前你还在流州的证人了,流州与幽州之距离一千多公里,就算轻功高强之人,一来一去也要三天时间,卉儿你没有内力,所以你绝对不可能是即墨公子。”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即墨公子的同伙呢?”木卉又问。
顾子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立马回答:“我相信你不是!”
“谢谢。”木卉轻声道,心中有些感动。
“木卉你放心,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脱离嫌疑的!”顾子玉信誓旦旦道,他顿了一下,有些扭捏:“那个……木卉,明天便是灯会了,奉天城里会很热闹的,你要不要去看看?当然了,你身体还没有好,不去也没关系,那个以珊也会去,她让我问问你的。”
“灯会!好呀,我去,闷了这么多天了,我都快发霉了,你今儿又带来这么好的消息,我真是是太高兴了!”木卉爽快的答应下来。
“你高兴就好!”顾子玉也跟着笑道。
翌日。
顾以珊一大早便让念真将木卉请到她的院子内。
木卉一进去,便看见一片繁忙的景象,丫鬟里里外外的穿梭不停,手里捧着各色各样的裙子和珠宝进进出出的。
“木卉,你来了!你快帮我瞧瞧,我穿这件粉色的好看,还是这件白色的?”
顾以珊见到木卉来了,立马冲到她面前将两件裙子比划给她看。
“粉色不错。”
“那这个蓝色的呢?紫色的?还是黑色……”身后的丫鬟一下子拿出十几条花花绿绿的裙子,直让木卉挑花了眼。
“干嘛呀,去相亲呀,不就看个灯会么,至于这么隆重?”木卉无语的看着满屋子的衣服、首饰。
“你懂什么呀,今天对于女儿家来说可是个大日子。”
晚上的灯会,是奉天城一年一度的节日,这一天,所有未婚的男女都会提着花灯到街上游玩,寓意找到有缘人。顾以珊发誓今年要嫁出去,所以这才期待着能够偶遇什么翩翩公子。
“你不是在闯关择婿的么?到最后谁胜出了,是大金牙?还是王胖子?”木卉坏笑问道。
顾以珊白了木卉一眼:“还不是你从中捣乱,我后来和爹说这次不算数了。我才不要嫁给那些个暴发户呢,俗气!”
“对了,你就穿成这样?”顾以珊上上下下打量了木卉一下,有些不屑的瘪嘴:“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我看你当男人当得蛮习惯的嘛。”
木卉穿着一身黑色的男装,她无奈道:“你也不看看满大街都是我的画像,我出去能换女装么。”
“有什么关系,谁会想到一个嫌疑犯会大摇大摆的逛灯会呀!快去换身衣裳,你敢以后在本小姐面前穿男装!”顾以珊龇牙咧嘴的吼道,她看着一身男装的木卉就恨得牙痒痒的。
她从丫鬟手里抽出一件月牙色的裙衫一把塞到木卉手里,不由分说的便差人帮木卉换起衣裳来。
木卉无奈的笑了笑:算了,反正她的嫌疑犯日子也到头了。便依了顾以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