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清水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瞧见太医从里面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太医,王爷如何?”
太医行礼,恭敬道:“回王妃,王爷一时急火攻心,微臣已经开了些安定的药,服下后便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以后莫要再让王爷操劳了,也不能大动肝火。”
“有劳太医了。”南宫清水差人送太医出府,心中却是叹了口气:
逍遥王从来不逍遥,王爷这些年为了调查当年的钟家谋反之案,没少操劳,并且作为当今炎帝的兄弟,有多少眼睛明里暗里盯着王爷呀,世人皆传闲散王爷逍遥自在,可是这其中的苦又有谁知?
她唏嘘几下,收起悲伤的表情,迈进屋子,便见南宫绝静躺在床榻上:
“王爷,身子怎么样了?”南宫清水柔声道。
“我没事,哎,你去看了那丫头了?”南宫绝服了药,没有刚刚那么暴躁了。
“恩。其实,若不是她的身份,我觉得她当真是个不错的姑娘。”南宫清水坐到南宫绝身边,按压起他的太阳穴。
南宫绝点点头:“没错,敢和本王对视,当真有点胆识,只不过……”
“王爷,何不将她奴籍销毁,送她入幽州大户家做养女,这样一来,不也名正言顺了?”南宫清水出主意道。
南宫绝思考良久,悠悠叹了口气:“今儿锦儿说出他是罪臣之子这样的话,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娶那个丫头了,也罢,我也不希望他卷入皇室纷争,他一直希望查找当然真相,为他父亲平反,可是,我调查了这些年,却无意间发现了另外的事情。”
见南宫绝皱眉,南宫清水问:“王爷,莫不是查出些什么了?”
“当年锦儿的父亲御史大夫钟天目被人陷害为即墨公子,偷取了国玺,企图谋反,炎帝震怒,株了钟家的九族,而钟大人临死前将锦儿托付与我,只说这个孩子万万不能有失,然后便去世了,我当时并未觉得有异,可是随着我这么多年来的追查。我发现钟大人是有一个结发妻子,育有一儿,但是在那儿子刚刚满月的时候,据说是不慎掉入水里险些淹死。”
“那有什么不对劲?”南宫清水困惑道。
南宫绝沉眸:“我找到当时在场的一个嬷嬷,据那嬷嬷说,当时小少爷已经死透了,可是第二天,又发现完好无损的活了过来,实在诡异。”
“这……只能说锦儿福大命大吧。”南宫清水皱眉。
“或许吧。”南宫绝不愿再说,他没有告诉南宫清水,同天还死了个皇子,那皇子是当时炎帝最宠爱的妃子所生,那时候皇后之位还没有确定,那个妃子原本极有可能登上凤位,而那个皇子便会被立为太子。据说当时那个妃子突然发疯,抱着刚刚满月的皇子跳了井,这些都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很多都不能验证了。
原本这两件事情没有什么关联,但是随着南宫绝的深入调查,钟大人与那妃子之间还似乎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这不由得让南宫绝多想了两下。
或许是他想的太多了吧,现在烦心的事情不止这一件,不知道为什么炎帝突然会派锦儿追查即墨公子,而即墨公子重新出世这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另外锦儿的行踪和想法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懂了,甚至于当时锦儿获得圣旨去追查即墨公子的时候,他还是后知后觉。
哎,人到底是老了……
“王爷,不要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锦儿长大了,我们也不要瞎掺和什么了,其实说心里话,这些年锦儿的心思是越来越重,有时候我都有些害怕他,他难得喜欢上一个女子,倒也是恢复成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了,这不也是好事?”南宫清水抚平南宫绝的眉头。
南宫绝想想也是,其实他不希望上一辈的恩怨再祸及下一辈,如果锦儿能够因为木卉放弃追寻当年的真相,安安稳稳的过接下来的日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哼,你去告诉那个孽子,自己的妻子,让他自己给个身份。”南宫绝变扭吼道。
南宫清水听闻一乐:看来王爷是想通了。
当天南宫清水便将王爷的话带给钟离白,钟离白心中一喜,自然是明白父王的用意,他迫不及待的告诉了木卉,木卉也是心中十分欣喜。
“看来父母这一关,总算过了!”
“恩,卉儿,你放心,可能要委屈你下,身份变为幽州县令家的三小姐。当然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虚名,但是……”
“我知道,我会顾忌逍遥王的颜面的。”木卉灿烂一笑,她知道若没有南宫绝从中打点,这层王爷的关系,那尹知县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来认个女儿。看来她那未来公公是当真同意了他们二人。
“况且平白无故得了个便宜爹爹,我还是挺高兴的。”木卉接着说道。
“你开心就好!”钟离白搂了搂木卉,也是开心的勾唇:“明儿你就作为尹府失散多年的千金去和尹家人相认,当然这个事情连尹知县都不知道,你莫要说漏了嘴。”
“那我是要住在尹府?”木卉有些不乐意离开钟离白。
“放心,三天后我便会上门提亲。”钟离白亲昵的刮了刮木卉的鼻子。
“到时候定个良辰吉日,我便迎娶你过门!怎么,娘子等不及了?”钟离白打趣道。
“去你的!”木卉白了钟离白一眼,又有些担忧:“我那日当众说出身份,这王府的下人们都听见了。”
“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散播出去,你是因为小时候被人拐卖,才沦落为丫鬟的。不过下次,卉儿你说话前一定要考虑下场合,这里是幽州,天子脚下,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钟离白告诫道:“同样你去了尹府,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千万要注意言行。”
“行了,钟离白,我怎么发觉你回了幽州之后,越来越啰嗦了。”
“哎,你这家伙,不知道这其中厉害。”钟离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这幽州是繁华的也是危险的,当然钟离白不想让木卉知道这些黑暗,不想让她卷入那些权利争斗中。
二人又依偎在一起说了些话,直到傍晚,丫鬟前来邀请二人用晚膳。
木卉自然被邀请了,她梳洗了一番,跟在钟离白的身后走进王府的宴会厅。
宴会厅上摆了个大圆桌,上面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王爷和王妃已经坐在主位,挨着王妃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生的水灵灵的,面若和王妃有些相似,应该是王妃的女儿南宫灵。在南宫灵右侧还坐着一个与钟离白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面目清秀俊朗,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木卉没有猜错的话,便是王妃的儿子南宫翎了。
“参见王爷王妃。”二人纷纷行礼。
南宫绝还有气,哼了声不理会二人,倒是南宫清水笑意颜颜的邀请二人入座。她旁边的南宫灵见到钟离白更是笑开了花。
“锦哥哥,好久不见!这位便是嫂嫂?”她热情的和木卉打着招呼。
钟离白微微一笑,将二人介绍给木卉,那南宫翎也是朝木卉善意的笑了笑,唤了声“弟妹。”
“还没过门呢,这么热乎干嘛!”南宫绝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客气。
木卉暗自翻了个白眼,看来王爷的两个孩子倒是比老头子好相处。
“好了好了,快坐下了吃饭吧。”南宫清水打着圆场,顺便瞪了南宫绝一眼:王爷就是这样,明明已经接受了现实,偏偏还像个小孩子一般怄气。
木卉自然是知道的,她连忙端起酒杯朝南宫绝进酒:“王爷,民女之前在大门口漏说一件事,此次民女回幽州是来寻亲的,我与亲人失散多年,还是王爷帮民女找到亲人,民女实在感激不尽,这一杯,先干为敬。”
她言下之意,便是谢谢南宫绝暗地为她做的。
南宫绝哼了声,明白了木卉的意思,心中不再置气了,但是还是怪里怪气道:“一杯可是不够本王塞牙缝呐。”
木卉眨巴下眼睛,立马豪情万丈道:“民女不才,酒量还可以。”
南宫绝当场一拍桌子,叫道:“好!给本王来上十坛酒,本王就和这个丫头好好喝一杯。”
十坛酒……木卉无语,她本想喝个几壶没啥问题的,没想到南宫绝上来就是坛子!
钟离白想阻止,却被木卉拉了下衣角,他知道父王这是在故意为难木卉,但是如果他现在出面肯定会让父王不快,只是卉儿她……一想到木卉醉后的样子,钟离白嘴角抽了抽,不过转念一想,在某些方面,似乎也不坏嘛!
“王爷,就这样喝酒未免太没意思了,不如咋们来划拳好了,输的人喝一碗,如何。”
南宫绝顿时觉得木卉有点意思,还第一次有人敢和他划拳的,平常碍于他王爷的身份谁敢提这些呀,当下也痛快答应。
“两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呀~”木卉一开口就把众人给迷糊了。
“嫂嫂,你在说什么呀?”南宫灵十分不解。
木卉汗,这划拳标配,敢情这里没有?于是便解释了一下,配上她那滑稽的声调,倒是把众人逗得乐哈哈,南宫灵笑的直不起腰:“你要父王陪你做这个,哈哈哈哈……”
钟离白也是扶额,在木卉耳边轻声说:“算了吧,这个有点幼稚。”
木卉翻了个白眼,眼见南宫绝脸色黑了三分,连忙省略了这些,和他单纯划起拳来。几轮下来,二人倒是越喝越起兴,最后连钟离白和南宫翎也加入了,连一向不饮酒的南宫清水也象征性的抿了几口。
木卉这人一喝酒话就多,各种现代的笑话,奇闻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南宫灵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她不太明白木卉说的什么‘OK’那些怪怪的音调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不妨碍她对木卉十分感兴趣,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曾何知晓外面的事情是这么有趣。
这顿饭吃到很晚,南宫清水也从未感受到家里原来可以是这么热闹,一年到头难得看见锦儿的笑容,今晚却是多的如同天上的繁星。而南宫灵和南宫翎似乎都十分与木卉投缘,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她心中也是十分欣慰。
南宫绝越来越觉得这个儿媳顺眼的很,虽是个女子,但是喝起酒来和男子一般豪爽,脑子古灵精怪的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倒是比那些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来的有趣的紧。
其实木卉也知道,这家人是真心对钟离白好,才会爱屋及乌,心中也是十分感激,都说喝酒交心,这句话一点不假,经过这晚,她觉得和王府一家的关系靠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