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苏殿友
记得有一个名人说过,有的人你与他相识交往多年,但你不了解他,有的人那怕初次相遇,便坦诚相见,似一见如故。我与韦君琳相识、相交,对后者有真挚地感受。
1978年为庆贺中美建交,《人民日报》上登了一幅署名韦君琳面的中美两个漂亮姑娘的宣传画,我当时欣喜的心情真是难以名状。一是为中美关系解冻,打开中美交往大门,为我国融入世界开拓了广阔的活动空间。更主要的是预示着文艺界解冻的春天即将来临,而暗暗欢欣。
从此我便盯上了“韦君琳”,凡报章、杂志上他的文章以及介绍他的文章,我都要认真看、仔细品味。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介绍他在北京的一个花卉展上写生,忘却了时间,画到很晚被锁到公园里,出不了大门的事。还有一次,在报上看到他的一幅画,画上题一首自述诗:“儿时读书过牛车,有事无事转三圈,阔别故土廿五春,游子归来何处觅”,真是陶渊明式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对于同样在农村度过童年的我来说,着实为之兴奋了一阵。
大约在1989年底或1990年初,从中央到地方的报刊、电台、电视台,各家纷纷宣传介绍韦君琳的最新创作成果——巨幅花卉长卷《群芳图》。又悉,国外有人提出只要韦先生开价,不管多高都要收购珍藏。商谈中,对方说话有损韦先生人格,当即遭他拒绝。为此,我又对他产生敬意,心想,他很可能是一个高傲、不好接近的人。
从1978年到1995年漫长的十七年问,韦君琳决不会想到,有一个普通的人民警察时时刻刻在关注着他。
1995年,全国的公安系统,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学习济南交警活动。各级党委重视程度之高,公安交警丁作劲头、热情之高涨,实属空前。交通警察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和各地文明建设工作好坏的一块闪光板。
年底,省文史馆组织书画家,到交警总队慰问,以表达对我省开展学习济南交警活动的肯定和感谢之情。我一看书画家名单上赫然写有“韦君琳”三字。我想这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时在深冬,又是在一个没有空调的大会议室内,书画家们全然不顾,挥毫到很晚才收兵。使所有在场的干警们感动。在书画家们尽兴创作之际,我暗暗观察一个个子不高、有着苏格拉底式额头,戴着一付深度近视眼镜,作画自如,又十分活跃风趣的人,他就是我心仪已久,相见恨晚的韦君琳。
在全国学习济南交警的热潮中,江苏省的张家港市交警大队异军突起。韦君琳听说我省天长市交警大队为学习先进,决定与其结成对子,便连夜奋笔画了巨幅国画为其祝贺。在结对子的仪式上,他亲自将画交给了张家港市的副市长。副市长非常感激,一再邀请他到张家港市作客。
1996年初,省公安厅党委为推动学习活动向纵深发展,决定在全省范围内开展评选十佳交警大队长活动,各地积极响应。半年后,厅党委决定在庆祝建党75周年大会上进行命名表彰,气氛要求隆重热烈。新闻单位都已联系好了,仅有三天了,我突发奇想,能否请韦君琳为评出的十人每人画一幅像,在会上赠送,以增加气氛。
当时我根本没想许多,即找他,没料他却满口答应。请十佳人选从下边现来画像是来不及了,何况岗位上又离不开。只好为他提供评选登记表上的一寸半身照片,他用放大镜照着画。画了改,改了画,直到他妻子对照片说像时才作罢。表彰大会上插入这一内容,效果特佳。会后,他又把十位大队长的先进事迹写成万言长文,登在《江淮文史》,为宣传交警立下汗马功劳。
一年深秋,我陪他(时为我省交通安全义务监督员)到我省学习济南交警活动的全国先进单位——舒城交警大队看望慰问。正挥笔作画时,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同志在朱成林同志陪同下到舒城视察两个文明建设工作,来到交警大队。
经简单介绍,乔部长握着韦君琳的手,表示感谢。
第二天,我们顺游了万佛山。登山途中,我们看到雨后群山,万峰滴翠,处处飞瀑,万般轰鸣。我们这些缺少艺术细胞的人,都一个个赞不绝口。此情此景,作为艺术家的他,肯定激情飞扬。这时,他的妻子有恐高症,行至半山腰时突感不适,要下山。我赶忙安排当地同志送她下山,韦君琳毅然决定自己送。我们望着这对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背影,无不被他所感动(她,文化不高,一个普通贤慧、善良的女性,在那****的岁月,曾忍受屈辱,一天三餐为被关的韦君琳送饭)。我们继续上行不远,便都索然返回了。
我们虽然坐失了一次登上万佛山顶,一览众山小壮丽景色的机会,但在我的心中却仿佛看到了另一座更加秀美的山峰。
他的住宅,陈设简陋,到处堆放着的是书。他的妻子在一个单位做临时工。唯一的独子,在一所大学任教,时下难得的艰苦朴素,在堂堂的高等学府,还经常穿着一双军用鞋使许多人不理解。去年夏天,单位分给他一间旧房,他自己动手,买沙、搬砖、扛水泥,自己设计进行整修。不知其情的隔壁老奶奶直夸这个小青年不错,能吃苦。从家里拿矿泉水给他喝,一再叮嘱他别累坏了。有谁能够将这一朴素青年,与知名画家、省政协委员、省文史馆副馆长韦君琳联想到一块?每谈及此,他甚感劂慰。通过与君琳交往,他出身贫苦,历经坎坷,饱受风雨磨难而无怨。他的平易、坦荡、嫉恶如仇和甘为孺子牛的品格和风貌,很像他笔下的那傲霜雪、斗风寒的梅,无疑在我心中树起了一座丰碑。
从此,我理解了什么叫“德艺双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