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保证不了她的安全,冷鸢只好把她暂时带离你身边!”言罢他抱起芳菲单薄的身子跃出了高墙消失在浓重的月色中。
一个方寸的小院,院子里种着几株槐树,树上点缀着一串串的小花,芬芳满园,暗香浮动,树下则是一个圆形的石桌和一排石凳,面前有一座简易的草庐,这便是冷鸢位于京师的医馆。
草庐一侧的窗户微微敞开着,里面隐约传来女子一阵阵的轻咳声,五日在不知不觉间飞逝而过。她没想到她居然能活了下来,原以为那一剑刺下去便什么都解脱了,没想到一醒来对上的却是一双温润的双眸。她该为劫后余生所庆幸呢还是为逃离了那人的魔掌而开怀不已?
冷鸢救了她并将她带到了这间医馆中来。清雅的布局,摆设寥寥,不显奢华,却自有一股能安定人心神的力量。
这时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着了一身青衫的冷鸢走了进来。
“冷大哥!”芳菲心里漫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欣喜之色,这次打从心里她知道冷鸢对她出自真心的关怀并非虚设,这便已经足够了。
冷鸢眼眸中闪过一丝无法言说的复杂神情,他微微笑了笑:“芳姑娘的气色好了很多,冷鸢放心了。”
“多亏了冷大哥的细心照顾不然芳菲定然活不过今日。”芳菲如实谢道,这五日以来若不是冷鸢精湛的医术她早就回天乏术了。
冷鸢神色稍加迟疑,犹豫了一下道:“如果裕来接你回王府……”
“可不可以不要提起这个人!”芳菲底下头隔着衣料慢慢摩挲着手臂上自己刻下的那四字印痕,“是不是芳菲给冷大哥你添麻烦了,芳菲这就离开!”冷鸢说的不无可能,他那样恨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弄不好他真的可能追来……她不想打破这里的平静,想到这里她已经翻身下了塌。
乃知刚走了两步忽感一阵眩晕,腹部更是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芳菲!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宜走动!”冷鸢见状连忙扶起她坐到床沿,她的身体很孱弱根本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
“冷大哥我真的不想给你再添什么麻烦!”
“芳菲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吧,至于裕那方面我自有打算。”冷鸢幽幽的道。
明月当空,微风轻拂,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翻过围墙飞到了屋檐上,一双狭长的黑眸注视着屋里的一切。
冷鸢看着芳菲将药汁一饮而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药碗递给药叉。
“芳菲,你好好休息吧,我和药叉先出去了。”
“谢谢你冷大哥!”芳菲微微颔首温声道。药叉是跟在冷鸢身边负责上山采药的野人,她来这里五天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但是以前听爹说过这种药叉喜欢独来独往,不会轻易任人差遣,怎的会对冷大哥这样唯命是从。心底泛起一丝疑惑,原本冷鸢只是刖将军府中的大夫,若不是她嫁人摄政王府她根本无从知晓他与她那个冷血的夫君居然颇有渊源。
眼皮渐渐沉重她疲倦地闭目,不想多做猜想,总之无论冷大哥是何人她只要知道他对她的好就足够了。
屋檐上的黑影看着已然离开的冷鸢和药叉两人这才飞身下来疾步走进屋子里。
清冷的月光潋在女子柔和的脸庞上是那般灵动秀丽,清雅出尘,他慢慢走近生怕就此吵醒了她,她的眉头打着一个死结,口中喃喃自语:“别过来!别过来!”冷汗涔涔。
他惊了一下顿住脚步,她怎的醒来了?黑眸深深的定在她的脸上,一排长而直的睫毛在眼脸上平躺着,他不自觉的呼出口气。
“你就当真那样怕我?当真这样恨我?……既然这样为什么非要嫁进王府!为什么还要害我的析颜!析颜!”想起析颜瑾裕痛苦的紧握双拳怒火不受控制的再次涌了出来,全身泛起一阵肃杀之气慢慢向芳菲靠近。
看着女子睡梦中依然不能安稳的样子他眼底的怒火更甚伸出双手狠狠的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嗯……”一直以来芳菲睡的并不安稳,感觉自己脖子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顿时难以呼吸,痛苦的睁开双眼。
“是你!”她大惊,噩梦再次苏醒,他果真追来了,“为什么你终究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
“为什么非要折磨你?刖芳菲你还有脸问的出口!本王对你所做的远远不及你对本王的伤害万分之一!”他的手指稍稍松动些却仍然不让她脱离他的掌控。
闻言,芳菲不觉凄苦的一笑迎上他的目光:“如果你是因为析颜的事而迁怒于我那我只能说很抱歉。”事实的真相她并不知道,但是经过种种推断曾经的刖芳菲或许真的做了对不起他和析颜的事情,所以才令他这样痛恨她。可是这一切又与她有何关系呢?她又无法和他解释……
“抱歉?刖芳菲,你未免太天真了吧,一句抱歉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的颤抖和无助,全然都看在他眼里,他一身华美的长衫,墨发直直流泻,如瀑布一般。一双黑眸,直直凝视着她,眼底的怒火来势汹汹。
猝不及防的他的吻,夹杂着狂肆的怒意如同冰冷的雨点般,毫无预警的落在了她身上。她还没来得及思索他话中的含义,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攻城掠池。
她心底的悲凉被他挑起,骨子里的自尊不容许他对她的再次犯错,清雅的眸窜起一把怒火瞪视着他,伸出一只手准备挥去。
“刖芳菲你竟敢反抗本王!”他的身体稍稍抽离攥住她的手搁向了一侧,准备再次欺身而上。
“裕,既然来了为什么如此偷偷摸摸还作出此等之事!”门外忽然传来冷鸢淡定的声音。
闻言瑾裕迅速用丝被遮住了芳菲的身、体,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
“她是本王的侍妾本王要对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容不得外人插手!”
随即他点住了芳菲的昏睡穴然后举步走出茅屋:“本王若想带她走你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的。”
冷鸢负手站在院子里,青色的儒袍上沾染了些许寒气,目光却看向远方幽幽的道:“裕,析颜的离去痛苦的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相信析颜在的话她也不会允许你总是活在痛苦之中,你不如试着放开……”
“住嘴!冷鸢,本王不需要你来教本王怎么做!你让本王放过这个该死的女人那是不可能的!”
“不然怎么样你真的打算现在带她回王府吗?裕,你应该看的出来依她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冷鸢转过身眸中鲜有的严肃冷峻。
瑾裕眯了眼直接朝院门走去经过冷鸢身边时他冷声道:“等她的身体恢复后本王就将她带回王府!希望这期间你们别作出给本王带绿帽子的事!不然……冷鸢,你知道本王的脾气……”
冷鸢淡漠的扫了一眼已然离去的瑾裕眯起眼,缓缓勾起唇角,瑾裕的变化兴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半月后,芳菲站在院子里,放眼望去整个院子一片绿意盎然,树下的石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她翘首望着外面,估算着冷鸢和药叉回来的时间。那一日不知冷鸢和琉瑾裕说了什么,竟让他没有再骚扰她来,她安心又在这里度了半个月。
南诏国,慈宁宫内太皇太后正躺在凤塌上隔着帘幕冷鸢在为其把脉。当今圣上是南诏国的璟帝琉璟胤,三岁时罹帝仙逝开始由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辅佐在旁。说到这太皇太后韦后可是南诏国的一大传奇,一生辅佐三代君王,从永德帝,罹帝到如今的璟帝,沉浮半载,如今璟帝也已经继承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