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冷大哥!”她目送着冷鸢挺拔的身影走远,却见他走过一段路之后忽然侧过脸,睨视了她一会。
当即她愣在原地,等到她反映过来时,发现那里哪还有人?于是揉了揉眼睛,刚刚莫不是自己眼花了不成?
小环回过神来看着芳菲凄苦的样子,幽幽叹了一口气:“小姐,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王爷,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翩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瑾裕胸前滴滴答答的血珠泊泊的流下来,当下大惊。
瑾裕眸色深沉并不想解释只淡淡道:“无碍!”言罢大步流星的向里走,翩然只得小步跟上边走边叫水仙拿来纱布。
彼时瑾裕正一脸倦容的靠在太师椅上,慢慢拧着眉心,翩然站在身前将纱布拿在手上,轻轻撩开瑾裕的衣衫,待看到那上面深可见骨的牙齿印记时还是惊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紧紧的咬着红唇,从水仙手中接过药瓶打开将药粉轻轻涂抹到伤口上然后迅捷的包扎好。
待一切完毕,内阁之中却静了下来,翩然眉睫微颤,失了原有的冷静,究竟是谁对王爷下的手这样重?但闻着他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女子体香,当下,翩然便明白过来,王府中除了她谁还能对王爷作出这种事情来?
翩然看着瑾裕舒展不开的眉头,一语不发,一张脸黑的不能再黑,不禁脱口道:“王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那一年,也是这样,她和所有青楼中的女子一样,在恩客面前强颜欢笑,只为求的一息生存之地,不想他却忽然出现,也是类似于今天的样子,他在她面前一语不发,却将她包了一个月,每天他只是让她陪着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陪在他身边……后来她才知道了析颜那件事,除非是对他心里造成极大震撼的,否则他不会这个样子……
今天一定是她又惹得他动怒了吧,只是他似乎始终不知道一个道理,恨的背面便是爱啊!连她一届小小女子都懂得的道理,王爷怎么会不懂?只是那恨意太过强大,不仅蒙蔽了他的眼更加蒙蔽了他的心!
闻言,瑾裕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黑眸慢慢眯起:“翩然,不要试图窥视本王的心思!你一向很有分寸,不要让本王最后来你这的理由也一并丧失掉!”
翩然怔了一下,却缓缓开口道:“王爷,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曲解别人的好意?总是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王爷,你这样做只会让恨你的人更加恨你,爱你的人却被你伤害的更加透彻!”
“住嘴!翩然!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本王了!”瑾裕倏然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看着她,却见她依然不卑不亢,星眸如水,楚楚可怜。
翩然望着这样的瑾裕心中一片痛心,她被他带回府之后不知从何时开始,每晚,她期待着他的临幸,然接二连三,府中一个个酷似他画中女子的女人一一入府,她的心也变得千疮百孔起来,再也不复当初的七巧玲珑心。
瑾裕冷睨着她,为什么她们各个都用这样哀怨的眼神看着他?她们到底看中的是他的什么?财富?地位?还是……他的心,可是他的心……他那颗心似乎已经早就死了……
瑾裕不再看她,转身决然离开,翩然跌坐到地上,王爷的怨念太深,终有一天他会因为心中这股蚀骨的恨意而毁灭,一个人如果背负的太多,他的性格便会扭曲,他的心便会盲目……而她已经看出王爷分明是对芳菲动了真心,却因为心中那摒弃不掉的刻骨恨意而越加作出难以控制的事情来……
落月轩的寝阁之内,幽静清雅,贵妃椅上躺着熟睡的芳菲,难以言语的静,似乎把这里隔绝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自从有孕以来,她越发觉得困倦了,坐不了一会便想要睡觉。
刚喝过小环从冷大哥那里拿来的安胎药便又进入了梦乡。
彼时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他放低了声音,慢慢靠向贵妃椅上的人儿,俯身凝视这张平日来对他横眉冷对的睡颜,平日顾盼生姿的眼眸,此刻紧闭,犹如睡莲一般,沉静淡雅,看着看着,伸手不自觉的抚上那白瓷般的脸颊,他着了魔似的,他低下身子,把脸凑到离她只有一寸的地方,清晰得感受到她细细的呼吸,他俯首,轻吻上她的发,她的眉眼,以及她带着些许凉意的鼻尖。
椅上的人并没有醒来,沉沉地熟睡着,微启的朱唇虽然苍白却水润如珠玉。
半夜,芳菲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喷嚏,闻讯而来的小环走了过来将她的被角掖好。
“小姐,你有孕了,要更加注意自己的身子才行!”
芳菲点了点头,双手不自觉的覆上腹部,前天,当她拿着那杯放了红花的茶即将饮下的那刻,不知是否是母心,她感觉她腹中的骨肉踢了她一下,虽然现在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了,瓷碗掀翻在地,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亲手扼杀自己的骨肉,那是她身上的一块肉,与她骨血相连,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明明渴望家人,却偏要打掉在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密的人……自此以后,无论未来有多艰辛,她都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而这个孩子只属于她的,与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环看着芳菲静静出神的样子不由的泛起一阵担忧,若是等过阵子小姐的肚子大了起来那该怎么办啊!小姐又不肯告诉王爷……哎……只盼着大少爷快点回来,他是最疼爱小姐的,看着小姐在这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他一定会想办法将小姐救出去的!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小环不由的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什么人在这里吵吵闹闹的!”难道他们连小姐在这里过几天安稳日子的权利都要剥夺吗?
小环才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骄横的嬷嬷携着几个看起来尖利的丫鬟走了过来,那嬷嬷走近之后不悦的看了一眼小环便将目光盯在了芳菲的身上。
“王爷要叫她陪侍,这是她天大的恩赐,别的人一年也轮不到一会呢!”那嬷嬷说完不顾小环的拦阻硬是命那几个丫鬟将芳菲给抬了出去。
“小姐!”看着芳菲被一众人扛起,小环心里猛地一抽。
芳菲是怎么也没有想过那个人脸皮居然那么厚,前些日子刚将她丢在冰冷的潭水里浸泡,直让她病榻了好几天,连胎儿都险些不保,现在居然又将她弄到这里来,难道他对她的恨还不够吗?
她不能再让他动她了!她怀了宝宝,想到这里,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可是一时之间,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能逃到哪去呢?更何况她若是逃了,那将军府里的人呢?还有给她种下的寒蛊,若是没有怀上宝宝的她兴许还能受,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了宝宝,她不能不顾宝宝的感受……
只有能躲一回是一回了!
芳菲眯起眼迅速扫视了一眼这整个房间,终于看见桌子上的茶壶时眼前顿时一亮,她几步跑了过去将茶壶摔碎捡起其中的一片朝自己的大腿内侧滑去,顿时腿上血流如注。
彼时瑾裕正打开房门,看见她拿着瓷片自残的动作,狭长的黑眸暴突,怒不可遏的大声吼道:“刖芳菲!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