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北严军就从永新和广乐的交界处出发,永新以北都是慕青容的北严军打下的地盘,后防坚固,只要破了广乐五省的防线,到达昙京指日可待!
可作为昙京的外部防线,广乐五省自然不是这么容易拿下的。
广乐五省在地理位置上包围了昙京的东边到北边的一块地方,所以东宁打下了未禹城之后所面对的,同样是广乐五省防线。不同的是慕青容正要攻打的是广裕,而祁应所面对的是乐封。因为从广裕到乐封的五座城在一条防线上,所以一直被并称。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一旦东北两边一起进攻,守在这条防线上的军队就又要被一拆做二。
而慕青容和祁应的默契程度,足以让他们心有灵犀地在同一时间开始安排并且指挥进攻。
昙京兵力的主要指向是东宁,对于实力相对弱小的北严,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这一支五万的军队能从北严一路打到昙京。这是一件可怕的事,用十余二十万的人从东边推进,一旦作战出现失误攻入昙京实属预测范围之内,但让五万人马这么一路势如破竹,却让昙京陷入了更大的恐慌。
慕青容和祁应同时开始向广乐一带进攻的时候,昙京内皇宫里,慕连世已经惴惴不安好些日子。
身边的太监连侍奉都是兢兢战战的,唯有慕青衣依旧自由出入敬德殿。
“父皇,二皇兄已经赶到昙京了!”慕青衣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进入敬德殿的,慕连世始终看着昙京周边的地形图,二十年前他也是亲自打下的江山,可现在,眼看着江山一步步沦陷,存放在心底的二十年的记忆便涌了上来。
听闻老二回来,慕连世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回来了就让他过来吧。”
慕青衣揉了揉脸,嗲声嗲气道:“二皇兄一路冒着战火进来累了一路,父皇你可不要沉着脸吓坏了二皇兄。”
慕连世抬头看了慕青衣一眼,慕青衣从前和老五最亲,和老二也好,但不至于好到亲近的地步。想必是老五走了,只余下了老二,所以她便愈发倾向老二。
“朕在思考一个问题。现在北严和东宁都在广乐五省的边境上,倘若分兵攻打,既削减了自己的实力也缩小了胜利的概率。朕没想到青容竟能长驱直入,青衣,你说,朕该先杀了青容,还是先杀了栾风?”
慕青衣猛然一震,慕连世的话里带话!
他这是要……
慕青衣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慕连世的意思,他是要御驾亲征!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慕连世若要去广乐亲征,在昙京必然会留下一个人坐镇,之所以匆匆忙忙召回老二,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老三的能力!
权力的路上,谁先安奈不住,谁就生而无路!
而现在那个来到昙京的老二,不就是之前真正的老二的替身,在老二死后变成了慕青衣手中的提线木偶的人吗!
慕青衣立刻垂下头,她甚为了解慕连世的心,倘若慕连世想杀打东宁,就不会问这个问题。这么问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心里想先打实力较弱的一方,以闪电战攻下慕青容,然后集结一切兵力对付东宁。
可慕青容无论如何都是他的亲生女儿,慕连世不是拉不下脸,慕青容起兵便是一件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二十年前宣朝之灭血染昙京十里屠城,当杀戮再一次充斥脑海的时候,是否还会为滔天的罪行留有一份忏悔?
“行兵之事儿臣不懂。”慕青衣心中偷乐,面上却依旧带着她伪装的天真,“只是项太医看病的时候曾说,医圣张仲景在《伤寒论》中提到攘外安内,内安则外服,欲攘外者,必先安内。儿臣以为,征战之术,大抵也是如此的吧?”
慕连世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朕想着明日亲自前往广裕坐镇,而朝中不能无人,老三着实让人费心,现在也就只有老二了。”
如果老四也回来了,什么都好办,可老四借口水患不能分身始终不归,使得慕连世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思。
慕青衣心中大喜,“那儿臣这就去把二皇兄喊过来!”
看着慕青衣离开的背影,慕连世再次陷入了沉思:攘外安内?项太医何时会对慕青衣说道药理?
“报——”
这个声音在这半年里时常出没在慕青容的军帐之中,一如白日东升的太阳一般从未落下,慕青容想着越来越近的广裕,听闻东宁要开始攻打乐封,心中不免着急。
探子还未开口报告,慕青容已经开口问话:“东宁军队行至何处?”
探子抬头愣在原地,他今天来报的可不是东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