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连世身边的暗卫亮出兵器对着祁应,祁应却慢悠悠地颇有闲情逸致地一直抚着马鬃,眉眼含笑看着前方,“青容?她根本不知道我来这里。”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慕连世兴许早就猜到祁应是东宁人,这样的话,慕青衣说慕青容和东宁勾结就变得有理有据,毕竟祁应和慕青容在昙京时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当初众人疑惑为何慕青容身边的男人都活不过三天,唯独祁应不但活的好好的,还大受慕青容的器重。
“这不重要。”祁应说得很轻,话音一落,手中剑已出鞘,带着霍霍风声突然攻击慕连世!
“保护皇上!”冲上来几个暗卫挡住祁应,祁应看似针对慕连世,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几剑过去,竟是对着马的!
马摔倒在地上,慕连世料定祁应是想借此困住他!日头渐渐落了下去,眼看离昙京不愿,他愈发着急!
暗卫头领当机立断,“保护皇上离开,我挡住!”
话虽如此,可几个暗卫已经被祁应缠住,唯有暗卫头领却执剑护在慕连世身旁寸步不离。
“走!”慕连世当即踢动马腹,祁应似乎被困住了,暗卫头领便跟了上去。
慕青衣派出的人找不到那个暗中刺杀慕连世的人再度返回,一路赶往昙京却没有发现慕连世的人影。
“父皇失踪了?”慕青衣大惊失色,她确实是想让人接慕连世回来,而他却不见了!
在身边的人和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生死的人,因为不知道哪一天他还会回来。
慕连世失踪一事瞒不了多久,好在——她看了看傻愣在一边的假老二,慕连世走之前可是立了他呢。
她就是牵着木偶线的人,无论结局如何,东宁已经兵临城下。
慕青衣最大的错误不是杀了谁,而是忽略了北严还放走了慕青容。
广裕城破的时候慕青容稍作整修便快马加鞭带人冲向昙京。
探子来报说东宁军已经在攻打昙京,而慕连世却突然失去了消息。
昙京皇城军掌握在了老二的手里,实际上控制皇城军的是谁,也只有慕青容和祁应等人知道。皇后优柔寡断不敢朝政,慕连世的失踪更是雪上加霜,安相原本便是皇后一族的人,安鑫正若是不知道慕青衣动了什么手脚,慕青容是绝不相信的。
皇后一子一女,老五死了,便只有慕青衣一个依靠。
比起这个老二,她们更相信慕青衣。
只是慕青衣突然间杀伐决断的气度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也让他们看见了即将到达昙京的慕青容的身影。
“周元,你带着士兵去昙京北门,东宁军现在主攻东门和南门,不要和他们对上了。”
周元听得她话中有异,“公主,您要去哪儿?”
“去一个地方,我很快就会回来。”慕青容回答。
“是否要派人去保护公主?”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行了。”慕青容离开大军,独身骑马离开。
云林山半山腰,云林寺里诵佛声渺远宁静,满山的山花开到荼蘼,盛开后的衰败似乎在哭诉大成即将灭忙的悲剧。
慕青容去了云林山,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
秋天本是干燥的,可天空中却突然飘下细细的雨滴,雨打在身上,一点一点渗入衣襟,慕青容好似什么都没感觉到,踩在稀松的土地上,在山脚犹豫片刻便上了半山。
当初来的时候是最冷天,古木枯枝落叶成泥,如今虽已入秋,满山皆是半红半绿,没有那么萧瑟和寂寥,只是伴随着上山的却一直是愧疚的心情。
半山坡上的小土丘,那里埋着一个少女,一个救过她的姑娘。那姑娘与她无冤无仇,只是因为祁应,所以舍身救她。
慕青容自诩凶悍,却从不是个无动于衷的人,离开昙京之后第一次经过云林山,便想着上来看望一下书晗。
若不是她,今日被埋在这里的就是慕青容,当恨之人便恨,当谢之人却已经谢不到。
埋着书晗的小土丘前很干净,土丘上没有零乱的杂草,像是刚被人打扫过,东宁军已经在昙京城下,会来这里打理的,也就只有祁应罢了。
慕青容在土丘前静站了片刻,如果与自己无关,她大抵会冷眼相对,可现在,除了叹一声书晗是个傻姑娘,她还能说什么。
落叶的季节,枝桠上的叶子落在了肩上,慕青容侧过来取下叶子,深叹了口气。
刚一回头,却看见远处的树下,一抹天青色的衣袍随风蹁跹,祁应孤身立于树下静静地看着慕青容的方向,颀长清瘦的身材,嘴角轻钩,未语含笑,眼眸中尽是温柔如水,不是对着书晗,而是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