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一品凰妃:王爷,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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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把我摔下来2

书颜已懊恼得差点把舌头咬断,这是说的什么话,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偏说得这般不知好歹,不懂感激,还这样伤这男人的自尊。

就这一分神,被逼退的黑衣人又围了上来,加紧了攻势,想是要快点结束这场厮杀,慕容子渊好几次差点被刺中。

书颜紧张地贴着他的后背,不敢再自作主张,也不敢再表现得大义凛然,死了心地当贪生怕死之辈。

她想,死就死了罢,死一起也好,有这么个男人陪着,去阴曹地府才不会那么害怕。

正走着神,斜侧里银光一闪,一柄寒剑如光如电,直直地向书颜刺来。

书颜惊骇得微张着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叫不出,也许是因为不想再给慕容子渊增添负担,或是因为什么别的,也有可能是她怕死,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剑芒往身上递过来,象是失了声。

她眼前一黑,瞬间被人搂进怀抱,然后听得“噗……”的一声轻响,是利刃穿破衣帛,刺入皮肉的声音。

紧接着,兵器相接的声音猛然急骤了起来,耳边是林启程然连声惊呼。

“爷,你怎么样?……”

书颜使劲挣扎着,想要从那个怀抱里挣脱,想要抬头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怎么样了,那座沉重的身躯却倚靠着她,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林启,程然,他到底怎么样了?”她无法,只得大声呼喊。

身上陡然一轻,慕容子渊已被林启接过,再由程然背在身上。

“颜主子别担心,爷一定会没事的。”林启神情又惊又怒,朝与黑衣人打斗在一起的影卫说道,“杀了他们!”

这是书颜第一次见素来沉稳的林启发怒。

“留……活口,小心……他们服……毒自尽。”已近昏迷的慕容子渊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

翊风轩。

书颜虚软地蹲坐在卧房门口,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地埋入双。腿。之。间。

直到刚才,林启程然将慕容子渊小心地放到床榻上,她才知道他流了多少血。

那件紫色的衣袍,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如今变成一种将过黑色的酱紫,而被褥则很快被晕成了鲜红。

她脸色青白,身子晃了几晃,被林启好心地劝了出来。

她认为这是晕血,却是刚刚才有的毛病,以前从来没有过。

昨晚侍立在旁的两名婢女不时地进出换水,拿药,紧绷的神色中蕴含着灼急,她不敢看她们手里的银盆,怕再一次晕血。

在程然还背着慕容子渊之时,她曾看过他的背,那个伤口被林启绕了几圈带子,看不出深浅,但刺目的血迹却明白地告诉她,伤得不轻。

她想,这个男人当时一定是杀糊涂了,竟然连命都不知道珍惜。

书颜在慕容子渊床前守了一夜,其间碧荷来找过一次,让她给轰了回去。

后半夜慕容子渊发起了高烧,主要是因为腰间的伤口受到了感染,这里没有退烧药与消炎药,幸好钟叔医术高超,用中药与针灸控制住没有恶化。

林启与程然多次劝她回去,她倔脾气上来,说什么也不肯走,两人无法,只好在旁边临时搭了个小榻让她休息。

她也没用上,一直不停地为慕容子渊擦拭着额头和手心为他降温,累了就趴在他床边休息片刻,但时间都不长,每次都是刚迷糊过去,就会惊醒过来,伸手去摸摸他的体温,看看是升了还是降了。

他替她挡了剑,护了她周全,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手指依旧不受控制地轻颤着,钟叔说,若不是凭一股意念支撑着,他对付不了那么久。

她想,若不是因为她,他要脱身该不是问题。

如此提着心气过了一晚,快天亮时,书颜终于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朦胧中,仿佛置身于一波浩淼的碧水中,四周轻烟缭绕,淡月笼纱,飘渺似幻。

她有些无措地看着脚下的碧水,晶莹如玉的天足与洁白的裙裾沉浸于水中,身子却是悬浮着,如履平地。

很安静,静得让人发慌。

“阿瑶,阿瑶……”

忽隐忽现间,似乎有人轻轻地唤着,声音虚幻,若有似无。

她循着声音望去,却是什么都看不清,声音依旧在远处丝丝缕缕地传来,听不得真切,似乎近不得前。

她有些急了,踩着水面往那边跑,明明近在眼前的湖岸,却是怎么跑都跑不到边。

她想喊,想引起那人的注意,嘴巴张了半天,硬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该如何才能过去。

她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心慌,拼命往前跑,眼睛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很想告诉他,这里有人,请把她带出去。

一阵轻风拂过,眼前的云雾被吹散了些,隐约现在一个薄薄的身影,颀长挺拔,三千墨发垂地。

她一喜,跑得越发地快了,拼着力终于喊出了声音,“我在这里……”

她大是着急,拼命喊:“喂,你不要走,你不要走……这里是什么地方,求求你过来告诉我好不好……”

那人却是连头也没有回,似乎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声音,渐行渐远,终于隐去了身影。

“不要,不要……”她急得大喊一声,猛地抬起头来,入眼处哪里还有什么虚幻之境,只有大亮的天光之下,空空如也的床榻。

慕容子渊!

书颜惊得跳了起来,随即痛苦地摔倒在地,蹲坐在床前的时间太长,腿已麻得无法站立。

如此重伤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个念头一起,她发狠般地去捶自己的双腿,那种针扎般的感觉越加疼痛难忍。

“颜主子!”门口响起蓦地惊呼,她住了手,回头望去,见那个昨夜还高烧未退,几乎失血而死的男人在程然林启二人的搀扶下站在门口。

林启想是要过来扶她,却被他制止,林启与程然互望了一眼,轻轻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书颜趴在地上,看着这个男人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窗外透进的金光轻暖地打在他脸上,使他的脸看起来没有那么苍白,一身的白锦是她从未见过的,穿在他身上却是万般合适,或许,他穿什么都好。

他稍稍往前倾了身子,向她伸出了手,那手修长如玉,指腹覆着薄茧,这是拿剑的手。

书颜怔怔了片刻,忽地撑着床榻边沿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

“慕容子渊,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还以为……”

头顶传来男人一声闷哼,她突然想起什么,忙乱地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上的伤。”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象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头顶又响起男人的轻笑,她抬眸看去,男人的眉心轻拧着,唇边的笑意却如朵灿烂的春花。

“以为什么?”他轻问。

书颜脸没理由地红了一下,喃喃道:“我还以为你又被什么人刺杀,然后把你捉了去。”

良久没有回应,她咽了咽口水,忐忑着刚才似乎又说了不太妥当的话。

“你在担心我。”

“没有的事。”她回答得极快。

男人又不说话了,隔了许久又沉沉地问,“或许我真的会被人捉去。”

“胡说什么!”她瞪了他一眼。

“若我被人捉去,你会怎么办?”

“凉拌!”她没好声气地说道,“对于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任何回答都没有意义。”

慕容子渊敛了笑,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了,微微皱些眉,不悦地盯着她。

书颜抑头毫不示弱地回视着他,半晌,突然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