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脸上强自撑起的倔强让他再也不忍心逼迫她,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会好的。
书颜明显地松了口气,静静地躺在慕容子渊的怀里,紧紧地抓着领口的衣服,将脖子严严实实的藏在衣服底下。
她不想让碧荷看见那些痕迹,这是她身上的污点,自己都觉得脏。
未等慕容子渊将她放下,碧荷已抱着她的脖子哭得一塌糊涂,不管不顾,最后是被程然强行拉开的。
书颜让慕容子渊先回去,慕容子渊却是不肯,说是等她睡着了再走。
她无法,只得由他。
命碧荷放了洗澡水,她怔怔地看着水中的倒影,那里的人影亮晃晃地摇晃着,被飘浮着的花瓣分割成了无数片,模糊又苍白。
碧荷本想留下,被她硬是赶了出去,此时房间里空荡荡的,她看着那些被烛火映出的阴影有些心惊。
经此一事,胆子似乎变小了很多。
站了许久,她才轻轻褪去身上的衣服,将那件紫袍挂在屏风上,又愣愣地看了它许久。
她使劲搓着身子,那些被触碰过的地方让她觉得很脏,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才好,只有这样,那些遗留下来的痕迹才能彻底消失。
皮肤被搓得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她却觉得很痛快,可是一低头,那些红红点点的瘀痕还是在那里,一点也没少。
她便接着搓,直到渗出了淡淡的血丝,搓到再也搓不动,她才无力地垂下手,木然地看着水中的自己。
依稀间,仿佛听到门被大力打开,又被大力合上,有人大声喝了一句:“谁都不准进来。”
她咳了几声,睁开眼睛,眼前只有一张男人的怒容。
“洛书颜,你想寻死就早点说,省得我费那么多功夫去救你。”
她迷惘地看着他,心想,她从来就没有说过要寻死。
“宝贝儿,奴家来了……”
书颜渐渐地放弃了挣扎,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感受到她的变化,慕容子渊放柔了动作,不停地在她耳边低喃:“不要怕,已经过去了……”
许是这个怀抱的温暖不同于那种冰凉,许是这个男人的气息是她熟悉的,许是这低低的呢喃让她安定,那种无助感逐渐被一种晕眩所代替,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海浪中,随波起伏。
这样寂静的夜,这样分辨不清的心境,在这样幽幽的烛火之下,一切只剩下本能。
意识渐渐混沌,就在她几乎就要睡过去的时候,有人开了门进来,又掀开了她的被子。
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在看清来人之后,才稍稍地定下心。
他不是生气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把手拿开。”慕容子渊沉着声道。
她摇头,身子往后缩了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慕容子渊的语气里有丝不耐,一只大掌已伸了过来。
书颜又是一慌,死死地护住胸前,警戒地望着他。
他眉头一皱,耐着性子道:“我只是要给你抹药。”
书颜这才看到他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精美的小瓷瓶,脸微微一红,轻咬了唇犹豫了片刻才缓缓松开手。
慕容子渊长臂一捞,便将她带入怀里,从小瓷瓶里倒出一些药汁均匀地涂抹在红肿的地方,破了皮的肌肤受到药汁的刺激有些刺疼,书颜轻轻地“嘶”了一声,换来男人的一声轻哼。
药汁香味幽淡,带着薄荷的清凉,刺疼过后,她便感觉好受了许多。
“以后再敢跟我说谢谢,这就是惩罚。”他淡淡地说着,将小瓷瓶放到桌上。
“你……”她咬了咬唇,低声骂道,“无赖。”
“你……想做什么?”她被他的动作吓住,扯了被子就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回想起刚才的意。乱。情。迷,她甚是懊恼,此刻清醒过来,哪里还敢再与他做更亲密的举动。
“我身上的衣服都被你弄湿了,总不能一直穿着罢?”他睨着她全神戒备的样子,又抛出一句,“况且,我也得脱了衣服才能上床睡觉。”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就是。
“你要在这里睡?”她惊道,“你还是回你的翊风轩去罢,我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睡。”
“你在怕什么?”他象是故意折磨她,慢条斯理地一件一件慢慢脱下,动作极尽优雅。
她咽了下口水,不自然地回道:“不是说了不习惯么,能有什么好怕的。”
“是么?”他将最后一件衣服抛在地上,只着一条亵裤倾了身过来,笑容邪魅。
她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别过脸看着锦被上的彩蝶,低头不语。
紧抓着的被头也不知怎地被他一动,让他轻轻松松地掀了开来,他挑眉一笑,钻了进来。
长臂一展,将她僵硬的身子搂入怀中,顺势躺倒在松软的被褥上。
两人的肌肤瞬间相贴,他感觉到她的紧绷,调侃道:“经这么一闹,你以为我还会有兴致么?”
她一愣,小嘴微张着抬起头,他怎么还在想这事。
他却误解了她的眼神,道:“当然,如果你想,我也不介意再继续。”
说着,一双手已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东游西走。
她双手死命地摁着他到处点火的手,两眼一瞪:“如果你想在这里睡,便给我安分点。”
他薄唇轻扬,将手固定在她身后,闭上眼睛,“睡觉。”
她屏着息,默默地数着时间,身边的男人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熟睡,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还是第一次,与他如此相对……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她能睡着的话,除非是她死了。
尝试着将身子往后再挪一点,那男人看似随意搭在她身上的手臂却是纹丝不动,无法,她只得往他身上靠了靠。
困意很快袭来,未过多久,她终于沉沉睡去。
身边的男人却缓缓睁开双眸,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双臂紧了紧。
“你确定?”杜芸雯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看见爷抱着洛书颜进映墨阁的。”夏儿眯着眼说道。
杜芸雯顿时睡意全无,下了床来回踱着步。
听说洛书颜白天遭了劫,她猜想十之八。九是她那位姐姐做的,她很想进宫去问问,又怕引起慕容子渊的注意,便按捺住了,可心里却是既紧张又期待。
如今听夏儿说慕容子渊已经将洛书颜救了回来,还是亲自抱回去的,心里一阵慌一阵急。
这么一天的功夫,姐姐的事可有办成?可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慕容子渊发现是她们所为?
“夏儿,你再去打听打听,那洛书颜情况到底怎样。”她心里着急,又不能明说,只能催促道。
“小姐,现在爷就在映墨阁,奴婢过去问情况肯定不合适,若是问别个奴才,多半也是不知道的,不如明天再看看吧。”夏儿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洛书颜这么关心。
杜芸雯知道自己有些急躁了,抑着性子指着桌上的茶壶道:“给我倒杯水。”
夏儿忙给她倒了一杯,未等递将过去,她已一手将那杯子夺过,一口气将水喝得精光。
“小姐?”夏儿更为疑惑了,她跟在杜芸雯身边七年,从未见过她如此沉不住气的模样。
杜芸雯未理,只是低着头来回踱步,突然返身道:“夏儿,帮我更衣,随我出去一趟。”
站在离映墨阁不远处的花荫中,杜芸雯一口银牙咬得吱吱作响,手中的丝帕被她绞作一团,失了原本的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