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说:“是么?我都不知道自己跟他的关系原来这么好。”
晚上吃饭时,繁星帮忙下厨。其实她只需要监督厨师,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旧的厨师被请去警察局“喝茶”了,还未能成功保释,新请的厨师不知底细。
但繁星之前在泥菩萨那边整日无聊得很,只得学烹饪,日子久了,竟然慢慢开始喜欢了,手艺也好了许多。
摆好菜后,繁星去还了餐车,再出来时,见餐桌边不止有爷爷一个人。
还有林准易。
他聊聊得开心,爷爷满脸的皱纹都在热情地抖动着。
繁星到餐桌边坐下,他们两个便不再聊了,冷淡地彼此寒暄了几句。今天恰好吃牛排,林准易切了一块,抬起眼睛看了繁星一眼,若有所思。
繁爷爷见状问:“不合口味吗?”
“很好吃。”是真的很好吃,他犹记得上次那焦胡的味道,和那需要用餐刀慢慢锯的牛肉干。
“哦,”繁爷爷笑了,说:“星星走了这一趟厨艺见长,尤其是牛排,烤得鲜嫩多汁,不比厨师差太多的。”
林准易又低头在自己的那份上切了一刀,确实已经熟透了。
吃过饭后,繁星又帮忙沏茶安排点心,端上来时,繁爷爷正问林准易:“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林准易说:“还没这打算。”
“那她还在生日会上说这个月就订婚?”
“那天她喝醉了。”林准易说:“我们还没有商量过。”
“原来如此。”繁爷爷笑着说,并看了繁星一眼,说:“我还想着,是年底的话,那就是双喜临门了,希望能藉由喜事让家里转转运。”
繁星说:“爷爷,您信上帝的。”
繁爷爷白了她一眼,说:“你去忙吧,家里没别的事了么?狗都吃饭了吗?”
“喂狗从来都不是我的事。”
“那训狗呢?”
“也不是我的事。”她面无表情地说着,余光看到林准易正弯着嘴角,眼中有着笑意。
繁爷爷有些急了:“那你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了,”她说:“我累了,回房间去休息了,不打扰您跟客人了。”
虽然这样很蠢,但林准易仍禁不住望着她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
几年不见,她的身材略丰腴了些,较之从前更加婀娜多姿,很是绰约。
她的脸也是,少女残留的稚气完全褪净了,她原本的五官就长得有些魅,如今更有风情,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林准易的思绪是被繁爷爷拉回来的:“准易,有在听我说话吗?”
“抱歉。”林准易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我在想工作里的一些事。”
“哦,呵呵,”繁爷爷说:“我是告诉你呀,我们家星星年底也要嫁人了。”
林准易一愣,下意识地问:“是谁?”
“你不认识。”繁爷爷笑着说:“不过对方很喜欢她,也完全不介意她的那些缺点。我也很高兴,自从跟他在一起,星星也变漂亮、变开朗多了,也学会了烹饪。”
林准易又问了一遍:“到底是谁?”
“都说你不认识了。”
“老先生,”林准易说:“您真的希望我不要追问么?”
“咳咳……”繁爷爷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我们家星星心太狠了,可是……唉。”
林准易问:“对方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么?”
繁爷爷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忙解释:“这是我造成的,我可以负责到底。”
最近林准易来家里的次数变多了,且都是自己来,繁星知道大部分工作都是要直接汇报给爸爸而非爷爷,林准易只是来吃饭喝茶。
繁星好像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她没有花心思去搭理。
不过漂亮姐姐先按耐不住了,还是同一间超市,她来找繁星。
她说想聊聊,繁星觉得自己不该跟与警局高层人士的女儿作对。
繁星跟她一起来到附近的咖啡厅,说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寒暄后,她终于开始进入正题,拿出了一些东西。
是有关与繁星有关的几起案件的卷宗副本。
她说:“我知道你们家颇有些手段,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警方会就此算了,他们始终在关注你,上次的事就是一个例子。”
繁星点头,“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知道自己这样说显得很唐突,但我觉得我非说不可,”她说:“你已经伤害过准易,并且致使他留下了终身残疾,你现在依然不爱他,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近他。”
繁星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在接近他?”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她说:“我是爱他的,他跟我在一起时很幸福,没有人伤害他,他也很快乐。”
繁星点头:“既然如此,你就不该担心我接近他。”
“不,我非常担心,我看得出,只要见到你,他就会难以自控。”
繁星说:“我觉得是你担心得太多。”
“并不是我担心得太多,而是你在装傻,他的表现太明显了。”
繁星问:“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走,”她说:“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不要再跟他见面。”
繁星问:“那你给我什么好处?”
“我可以帮你消掉你的案底。”
繁星笑了,端起咖啡抿着,笑着说:“我今晚就约他到我房里来。”
她急了:“你不相信我能做到?”
“林准易也能做到,”繁星说:“他更愿意这么做,也更值得我信任。”
漂亮姐姐紧张起来,可能她并没有料到自己会弄巧成拙,真是个自信的人。
繁星喝完了咖啡,说:“谢谢你带我来这间咖啡店,坦白说,这里的咖啡豆就像是放了十年的老豆子,一股子土腥气。”
漂亮姐姐因也站起了身,说:“我这么做并不是出于我的私心,而是因为这对他的好的,如果你爱他,我是不会介入的。”
“如果他如你所说的那么爱你,你是不会来找我的。”繁星说:“你找我是因为你有点怕,你怕是因为你很清楚他对你所说、所做的有多虚伪。案子的事不必解决,只要当你拿它刁难我时,我抢走你的男人就够了。”
她脸色变了:“你怎么……”
“另外,”繁星打断她,“就直说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又如何?说自己是为了不让这个男人离开自己才出此下策也并不丢人,何必非要说是为他好呢?听起来太恶心了。”
其实繁星心里并没有她所表现得那么自信,不过如果真的走到了要她进监狱的那一步,那也只是她的命,反正她不可能答应这种提议,林准易不是她的男人,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她没权力用他换取任何东西。
近来他承担了许多工作,爷爷和爸爸却并不限制他的权力扩张,由此可以判断出,他们仍希望繁星和他能有下文,这个女人迟早会退出林准易的生命,对此,繁星无比确定。
所以无论从何种角度,她都不必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浪费精力。
因为爸爸发病而忙碌了一阵子后,繁星又见到了林准易。
他瘦了一些,繁星从他跟繁爷爷的言谈中得知,他近来日夜操劳,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几天没睡。他的住处因为一些原因近来总被仇家滋扰,于是爷爷让繁星收拾客房让他休息。
繁星很快便整理好了,她知道他睡前的一些小习惯,这活儿让她错觉她上次并没有成功离开,而是嫁给了他,成了他的妻子。
将睡衣挂好后,她转身想要出去,见林准易不知合时已经来了,正站在门口。
繁星对他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请随时找我。”
他走进房里来,并关上门,但仍只是站在门口,环顾四周,说:“看样子不会有什么需要的,现在我喜欢的一切都在这里了。”
她说:“那就好,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但她脚步没动,因为他还挡在门口。
林准易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说:“她说你去找过她。”
繁星自然知道“她”指得是谁,她等着他继续说。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林准易说:“但她所说的你们见过面,一定是真的吧?”
繁星说:“是真的。”
林准易说:“我可能会跟她结婚。”
“放心,”繁星说:“我没有兴趣知道这个,更没有兴趣攻击她,虽然我觉得她这个人跟你一样虚伪无趣,但至少咖啡钱是她付的。”
林准易点了点头,还是没有离开门口,虽然他看到繁星一直在盯着那里看。他问:“你什么时候把未婚夫带回来?”
“谁告诉你我有未婚夫?”繁星问:“我爷爷吗?”
“对。”
“虽然你的未婚妻说你只要一见到我就不能控制,但我还是不想说谎,”繁星说:“到这一分钟为止,我还没有未婚夫,毕竟只有办过订婚仪式才能称之为未婚夫。到时不会忘记你的请柬的。”
林准易忽然笑了,“你的话变多了。”
她也笑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