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白衣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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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始料不及

2012年,周秉是读某重点高中的高一女生,平常无一爱好,除了爱看小说。

不过以她垫底的语文成绩,她想成为著名小说家的梦想遥遥不可及。

这天,一如平常,她放学回家,快到家门口时,一个身影鬼魅般挡在了周秉的面前。措不及防地,周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逼问:“你是谁?”

“我叫莫日。”眼前的人只是淡淡地回应,并不因为周秉的不客气而恼怒。

“末日?”周秉把持不住,“噗嗤”一声笑歪。

在今2012年,“末日”这个词实在是太敏感了。如果单听名字,她几乎要认定他是2012年生的。

那个叫莫日的男人只是淡淡得等着周秉笑够,看样子耐心十足。

“你在写小说吗?”正当周秉看着莫日的反应顿觉尴尬无比时,莫日忽地插了一句。

“没有,不会。”周秉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那你有想过写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面对陌生人的刨根问底,周秉觉得实在没必要纠缠。

莫日笑而不答,转身离去时,抛下了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要写的小说里,女主叫‘白衣’。那时,你来找我,我可以帮你。”

周秉心下一惊,连忙追赶他的脚步,“等等!白衣,最近我想的一故事里女主就是白衣。可,可你怎么知道?”

“是么?”莫日顿足,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终于让我等到了。”

“什么意思?”

“明天这个时候,我在你学校操场等你。你若敢来,一切自然明了。”莫日忽地转身,浓眉下一双星目炯炯有神,有些挑衅地看着周秉。

周秉盯着这双能吸人魂魄的眼睛久久无法回神。等醒过神来,路上早已不见莫日的踪影,独留悠长的小径和空气里淡淡的思索。周秉这才惊奇莫日到底是怎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如此绵长的小道,能瞬间从尽头转角移至自己面前的,恐怕不是人能所为。

第二天,周秉几乎整天魂不守舍的,她在思考是否要赴约,自己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眼看着要到如约的时间,她冲冲整理书包提前下课了,她需要做一些准备防范未然。

一路冲冲从四楼奔下楼,到底层的时候,周秉被一个坐在楼梯口的老头吓了一跳。

那人长长的头发散开,又脏又乱,遮住面部,独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周秉,开口便说:“不要去见他。”

周秉一时反应不过来,等想要问是谁时,才发现那个老头已经不见了。

周秉迷迷糊糊,心里纳闷了怎么最近遇到的都是怪人怪事。

操场上,周秉见到了莫日的背影,想他应该早到了。自己磨蹭了半天,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你来了!”周秉离莫日尚有一大段距离,忽听他说了这么一句,不自觉的四下张望,这是对谁说的?莫非他背后有眼睛?这么老远的闻声识人是不可能的。

“说的便是你,何须张望!”莫日话里带着笑意,周秉却被吓得不轻。

周秉再三确认莫日始终背对自己,才谨慎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如果我说我来自未来,你信吗?”

周秉忙不趁迭地点头。

“那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这个未来的小说大家就好。”

“什么?我,我未来是小说家吗?”周秉兴奋不能自已,“那你能说说我未来是怎样的光景吗?”

“你的小说想到哪了?”

“额?是关于白衣的那部吗?”周秉自问自答,“没想多少,才起了个头。”

“那就好,这部小说的剧情我不喜欢,必须要改改!”莫日终于转过身来,却像是一场闹剧的开始。

风度翩翩的身影,配对一张白皙好看的脸,额上的刀疤却是触目惊心。

那不是一般的伤痕,是有人特意用刀刻出的一朵莲花,寥寥数笔,勾勾勒勒,每一笔都下手很重,全是带着毁灭性的血沟。

“你的脸?”周秉觉得莫日一定是被某个变态狂给虐待了,而且这个变态狂画画功底还很不错。

“一朵雪莲而已。”莫日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像在谈论的不是刀疤而是刺青一样。周秉忽地觉得这几抹淡淡的微笑是多么的圣洁,那是在逆境中开出的一朵终不屈服不言败,高傲视之乐观待之的白莲花。他果然配着上额上的那一朵血莲——血境中的白莲。

“是啊,这样一来好像更加高洁了呢!”周秉真心称赞道。

“你能看清我的五官?”莫日很吃惊,不可置信地盯着周秉的双眼。

“当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听这话似乎自己生来就该脸盲一样的。

莫日确认再三才忽地摇头苦笑道:“果然是骗了我,我就不该相信你会留一句真话给我。”

“我没有骗你啊!”

“不是和你说!”莫日直截了当,没给周秉好脸色,自顾自地过去坐在一旁,“过来谈正事吧!”

“未来的人都有病吗,又没有第三个人,不是跟我说是要跟谁说?”周秉小声抱怨完,还是乖乖地听话,过去谈论要紧事。

这个午后,直到夕阳落幕,周秉才意犹未尽地回家。

莫日不仅对她心中小说的设想了如指掌,还提供了很多建设性的意见,比如帮她想了许多男女主浪漫相逢的故事,让她听得都浮想联翩,太有意境了。

周秉在家门口,又遇上了白天的那老头。

老头的眼睛在幽暗的夜里亮着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周秉,声音嘶哑:“你不该去见他,他会给你带来劫难。”

周秉一惊之下,老头已如鬼魅般消失不见,只留周边的空气在昏黄的路灯下乱舞。

泛黄的烟雾恢复了袅袅上升的模样,周秉却瞥见了一个人影立在窄长的小道尽头,正静静地盯着她。当周秉正过头去看时,已经没影了。

周秉吓得直哆嗦,顾不得关门便拼命地往楼上跑。她怕是遇见鬼了,还不止一个。因为刚刚她瞥见那人西装革履,绝不是老头。

之后的几天,她对谁都不敢说,把这件事埋在了心里。

莫日几乎天天来找她,耿耿于怀于她还未执笔的小说,总是要与她在操场上高谈论阔一番。不过周秉不再敢走夜路,莫日知道后便护送她回家,一路上还喋喋不休小说的内容。

“他们相遇的那段快乐时光应该长一点。”

“够长了,再长下去小说都完结了。”

“或许你可以让他们成亲的。这样,便有了一辈子的相遇。”

“可我不会写婚后的生活呀!”

“没事,我可以帮你想……”

周秉苦笑,心里想着直接你写得了,全都是你提议的,还要我想什么?

莫日忽地停下来,说:“到了,明日午后操场我等你!”

周秉这才发现,已到了家门口。看着莫日离去的背影,她有些不舍,这些天跟莫日的相处,除了她当他为良师益友,她还知道了自己心里的那份悸动。

可她知道,他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落寞地进入漆黑的楼道里,却有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生生地打破了那份沉思。

“白衣——”

悠长的呼唤,浸了黑夜无尽的思念般,在耳边乍然响起。

“啊!”周秉终于控制不住,拔腿就往楼上跑。

“喊什么?”周秉的妈在房内斥责道,“这孩子,大半夜的还嚷嚷。”

“有鬼啊,妈!”周秉嘭得关上房间的门,心有余悸地往灯光处躲。

“又忘了关门了?”周秉的妈嗔怒道,拖着鞋下楼去关门。

周秉赶紧往自己房里躲,把所有的灯光都调到最亮。这时,一张人脸出现在她背后,周秉一转身打了个照面,差点背了过去,声音抖得厉害——

“老……老头!”

“嘿嘿嘿!”老头一张蜡黄的脸扯出了一个笑容,“好久不见。”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你最近是不是想写一部小说?”

“……你也是未来的人?”周秉不解为什么最近总有人关心她的小说?

老头笑而不答。

“你帮过我,我今儿报答你。我有一种秘术,可以帮你进入小说中的二次元,单凭你丰富的的想象力来编写小说。这样,你就没有想得出写不来的烦恼了。”

“真的?你们未来的科技这么发达了?”

老头眉头一挑:“不过——记住了,一旦你进入之后,在你事先想好的情景设定下,一切要顺其自然,不要过分干预。”

“是不是干预多了就出不来了?”周秉摆出一副很了然的表情笑道。

“不是!”老头一脸严肃,振振有词道,“你干预得多了,小说发展得就不够真实。敢问这样的小说,如何能引起读者的共鸣?又如何称得上精彩小说?”

周秉恍然大悟,必恭必敬道:“多谢,我受教了。”

“嗯!”老头捋着胡须和蔼地笑了,“现在你好好想想你这故事发生的背景时代、人物情境……”

周秉在老头缥缈的声音中开始犯困,缓缓地闭上了眼。

“小姐,你醒了?”周秉醒来,一丫鬟惊喜地大呼小叫,“老爷,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周秉以女主的身份进入,成为白衣。因不知道白衣生前的记忆,家人误认为她摔伤导致失忆。

周秉却很清楚,如今她的感情线,她的故事,都要好好把握……这部小说将成为她的处女作,是要载入她的个人史册的。

只是,她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