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
是谁洒下了一季的靓丽与灿烂?是谁抛洒了一地的落花与这些原野的枫红?认识你的时候,你正凝望着手中的一片红枫叶,那紧夹在腋下的双拐支起你不屈的身躯。落日的余辉洒满了那片落叶纷纷的老树林,我合起夹满各种落叶的笔记本,正要离开时,你用那似曾相识的口吻说:“瞧这秋天多美,这杉树林的余辉,这秋日的宁静,这似梦似雾的感觉,特殊而熟悉好遥远好遥远……”
你朦朦胧胧的话语让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有坐着静静地聆听,第一次的谈话使我觉得身边坐着的是一位多年的老朋友,却不知我们连对方的姓名、兴趣、爱好……都不知道。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医院的病房里,我们又相遇了。兴奋之余,不免又有些局促,久坐之后,我才知道你是一名高中毕业生。你爱好文学、爱好音乐、喜爱大自然……可是命运不如人意,就在高考之际,你因车祸而不幸造成终生残废,从此你的生活中便多出了这副拐杖,然而不幸并没有过去。在手术时,医生们发现你的血液有所不同终检验那个毫不留情的字眼,留在了你的病历单上。我听着愕然地惊呆了,生活为何如此残忍,让一个l9岁正处在多梦时节的孩子承受着如此凄惨的命运。我满含热泪凝视着你,我担心你经受不了命运给你开的偌大的玩笑,我担心你从此沮丧……
病房里朝夕相处,白天我常陪着你到那片杉树林。阵阵鸟鸣,缕缕阳光,丝丝秋风,处处花香,常使我们流连忘返。
秋夜,我们卧在病床上,你给我谈人生、谈哲学、谈生活、谈理想。你的话常使我激动不已,我觉得你好似一个知识宝库,无所不知。你就像一个勇士,总喜爱挑战生活,挑战困难。
一日午饭后,刚踏进房门口的我,突然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一只手撑着拐杖,一只手扶着墙的你,正大汗淋漓的向前挪着步子,忽然你身子一歪,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我慌忙跑上前去搀扶你的胳膊。然而你却强忍着疼痛,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再吭声,望着你艰难地抓着拐杖,一步步地挪着身子爬起来。我又一次流泪了,我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坚强的你深深地震撼了我。
休息的时候,你像一个老者,语重心长地说:“雪儿,别总是流眼泪,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总是给你出许多难题。然而我们不能屈服于命运的安排。冰心曾这样说过:’一个人胸怀要宛如大海,可以波涛大作,可以平静如镜,擦去眼泪,依旧笑对人生。‘人的生命本来就是短暂的,我们应该让这短暂的生命尽可能发挥得有意义有价值些……”
这一次我仍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而这一次我却陷入了沉思,许久许久……
到了我要出院的日子了,此时的你却异常的沉默,但依旧是微笑着的,临行时你捧着一个笔记本,送给了我,打开时一幅由几十枚枫叶组成的红心映入眼帘,我知道这都是你一枚枚的挑捡、剪裁、拼贴、用心制作而成的。我感动地抬起头,你用真诚的目光望着我,仅说一句话:“雪儿,友谊像不凋的花,似永恒的烛光。”汽车驶向了公路,回过头来,你仍站在那里,抬着头,挺着胸,撑着那副拐杖,任秋风吹拂着你的衣衫,远远地目送着我。
回到了同学、老师、父母的身边,忙忙碌碌却也不失充实地度过了一个月,放月假的时候,我欣喜地带上你最喜爱的野菊去看望你,我想象着你见到我时的兴奋和喜悦,见到我时的滔滔不绝……
然而你的病床上却空无一人,只留下呆立在79JL的我,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好像没有了思想,泪水禁不住地滴落,不知何时,秋风已吹着落叶,纷纷作晌。手中的野菊不知何时已随风飘远,更不知它是飘向何方!
在苍凉的秋夜,寻一轮明月,觅一林幽谧——寄语远方的朋友,你曾说:“友谊,像不凋的花,似永恒的烛光。”然而,年复一年,为何仍寻不到你的音讯?
我不是你的船
又一个春风送暖的日子,太阳无私地奉献它的每一缕阳光去安抚那些伤怀的人。内心的寒冷让我更加怀念你。远方的朋友,你过得还好吗?你的天空是否也同我一样一片阴霾?我很怀念三年前的那片天空。
临近中考的三月末,班里来了位新同学,他叫孟阳。他是个热情、大方、洒脱的阳光式男孩,很平易近人,爱说笑,可以打个“优”字。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漫步在校园的小路上,他正好从对面走过来。
“嗨!真巧!节日快乐,宇寒!”他说,“看你一脸吃惊的样儿,今天是愚人节,你不会不知道吧?本来想和你开个玩笑的,谁知你这么没幽默感。算了,l’msorrytotroubleyou,ok?……”随即扮个鬼脸。
我被他这一串的开场自给逗笑了。“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的,只是你不常笑而已。”他笑着说道。
这回我和他一起都笑了。从此,校园的小路上多了两个陕活的身影。那时的天总是很蓝,朵朵白云悠悠而过,每一缕阳光都带给人快乐的感觉。我们谈得很投机,从学习到生活,从现在到将来。我们无所不谈,使我卸下了疲惫的伪装,和他在一起我只会感到快乐,自在。偶尔孤独时他总会来到我身边;伤心时他又会给我安慰。有他的鼓励、支持,我的成绩突飞猛进。他对我说毕业后想找个工作,不再上学了。我没有反对也没深问。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中考结束了。暑假我过得快乐极了,也如愿考上了理想的学校。我和他之间常书信交往,信中我们无所不谈——和从前一样。
又一个三月的春天,他的信如期而至,我看过信,整个人都呆住了。信中这样写道: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便觉得你很特别。也许是某些原因让你接受不了,你才变得如此孤僻、冷淡,以后的日子,我对你渐渐了解了,不知为什么,从你的眼中,我总能读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和一种落寂的感觉。于是我便尽力让你开心,以此代替你内心的苦涩。在我心中你是个天真、纯朴的女孩。有些话我很想对你说,又怕因此失去你的友情。于是我将这份感情藏在心里。
那段时间同学问的流言蜚语特别多,但我求他们不要对你说,怕伤害你纯真的心。老师也找我谈过了,叫我不要耽误你。我遵守了诺言。为了你我放弃了学业,帮你顺利通过了中考。现在一切都已成了往事。你能考上中专,我很欣慰,只是你明白我的心吗?
看到这里,我的心乱极了,一切都茫然无头绪。原来是他默默承担了这一切!我很感动。然而现在我的心比让我去接受那些流言蜚语还难受。我怎么能让他独自去面对逆境。自己却无牵无挂呢?不管怎样,他仍是我的好朋友,我的死党。只是我的心为何如此难受?我的泪为何止不住?我接着看下去:能快些给我回信吗?“我等的船还不来,我等的人还不明白。”告诉我,孤岛外会来船吗?我期待你的回音!
美丽的黄昏
缘分这东西,有时是可遇不可求的。
很偶然地,我们在一个美丽的黄昏相识了。那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我独自一人走在上学的路上,满腹心事,脚步很沉、很沉。唉,这次中考又考砸了,我该怎么向那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为生活劳碌奔波的双亲交代呢?正当我怀着心事走路时,你奇迹般地出现了,不,应该说你是从后面赶上来的。你的大胆、主动和幽默诙谐的语言给了我一份亲切感,驱走了我心头的愁云,使我从失败中解放出来,无所顾忌地和你交谈起来,不知不觉中,我们已走到了那条小路的尽头。在交谈中,我也略知了你的一些情况。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是你一句真诚的话:小妹,有什么事尽管写信给我。使我遇到困难的时候鼓起勇气给你写信。
以后的日子,我仍在学校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宿舍——领堂——教室,但却没有了先前对它的讨厌感觉,因为,在我的世界里,多了一方净土,多了一个肯为我排忧解难的哥哥。我心情不好,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不再彷徨和迷茫,只是静静地把它写下来,带着一份期待,让风儿捎去我的信笺。不经意间,你成了我的一份依赖和寄托,每次,你回信给我,总是鼓励我走好人生的路,你的信,总有一种巨大的力量,鞭策着我克服困难,渡过难关。很多个失意的日子,夜晚辗转难眠时,都是捧着你的信入睡的,我们在信中谈理想,谈人生,就是不谈情说爱,从你的“豪言壮语”中我觉出你是一个胸怀大志的男孩。
那个时候,你正在上高三,而我也读初二了,我们的学习都很忙,但写信给你似乎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论学习多么紧张,我都会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你写信,而每次你也会按时捎来你的心笺。曾经,我不安地问你:你给我回信会影响你的学吗?因为我知道,高考的成败,将决定你一生的命运,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在关键的时候摔跤,那我不成了“千古罪人”吗?而你的肯定回答令我十分激动:“当然不会,相反,你的来信能给我一种莫名的鼓励,是我前进的动力,告诉你一个秘密:读你的信,是我每天的必修课……”噢,谁说异性间没有真正的友谊?我和你不就是在互相鼓励,共同进步中建立了纯洁的友谊吗?虽不轰轰烈烈,却也值得永远珍惜,和你通信,进行心与心的交流的那段日子,我过得很充实,成绩也跃居了榜首,我想这是我短暂的人生中最美丽的一页。席慕容写过这样一句诗:走得最快的都是最美的时光。日子行云流水般地过去了,你在奋斗中迎来了那个“黑色的七月”。考试前夕,我给你写了一封长信,鼓励你一定要考好这场至关紧要的试。无论怎样,永远都有一个女孩在默默地为你祈祷,致以你最真挚的祝福与问候。那封信写得很伤感,尽管我不想把我的忧伤感染铪你,但字里行间那份忧伤的情感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来。其实,我是怕失去你这位知心挚友呀。高考之后,你或是跨进大学的门槛,或是步入社会,而我还只是个初三的学生。由于这些差距,你还会和我通信吗?我们还会有共同的语言吗?那彼此间的默契,会不会从此消失?一想到这些,我就有一种欲哭的冲动。
信寄出了,也带去了我那份淡淡的忧伤。高考之际,本来我不奢望还能收到你的回信的,但你还像往常那样给我回了信。熟悉的字体令我万分感动,你说无论你是继续上大学,还是出来就业,你都会和我保持联系的,因为你相信,上天注定我们今生有缘。是的,如果心通,隔着千里也握手,只要志相投,一生无缘梦也真。
如今,已经一年了,你却没有履行你当初的诺言,我等你来信的希望也在这一年中破灭了。男孩,你是否知道,一个痴痴的、执着的女孩为了等你的一封信,竟在失望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年?或许,我们的缘已到了尽头,但我仍希望,缘尽的天空上飘有几朵象征我们纯洁友情的白云。在这个风起的日子,我对着风儿喊:男孩,你还好吗?可否让风儿捎来你的消息?
牵牛花
森走了。听说是去了西藏那边发展。
他走的时候,没向我告别。那天,下着大雨,我撑着伞在他后面目送他离去。他没回头,走得极为潇洒,那帆布的背包在他肩上一甩一甩的,坚毅的脚步,留给我一个模糊而又落寞的影子……
森说,南方的天空不属于他。他要去外面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森的故事不多,但在那年,足够让人回味。
认识森是在新生军训的第一天,他安排到一班,我在二班。那时,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头参差不齐的头发,像台阶,我当时就毫不淑女地笑得东倒西歪。后来,一班与二班的同学一起练步伐,他刚好与我站在同一排,就在我旁边。那时的教官是很严的,每个动作不允许出错。偏}偏森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一个“向左转”的时候,竟与我硬生生地面对面!我忍不住大笑,看着他笔直站在我面前,我笑得很不客气。当然,这少不了教官的惩罚:两个人在300米的跑道上跑几圈。这样,我与森便认识了。其实,我与他一直相处得很不错,两人总是以兄弟相称(因为我的性格像boy),关系好得有点“过分”。他学习成绩一般,能弹吉他,还能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在篮球场上更是“春风得意”。说实话,森长得不帅,但很酷,1.75米的身高配着一双深沉的眼睛,那样子酷呆了。我总喜欢跟他开玩笑说:“酷兄,以后你不用找女朋友了,只要你摆摆手,就会迷倒那些纯情小女生了。”每次听完我的话,他都习惯地用手拢拢头发,然后用力甩甩,那样子滑稽得又让我笑半天。
露是我的好友,是一个长得非常可爱漂亮的女孩儿,她不是那种虚有其表的女孩。她的学习成绩很好,功课总是名列前茅,她很热心助人,脾气特好,善良温柔,追她的人有一个排还不止。而露似乎永远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对男孩子的殷勤“无动于衷”。在这群追求者中,森也是其中的一个。
作为她的好友,我自然也沾了不少“光”。那帮男孩子总是要我帮他们转送小礼物之类的东西,当然,我少不了会得到些好处,而对森,我并不这样做。每次森要约露出去的时候,我都会极力鼓励他们,而露似乎也并不反感森。在无形之中,我成了他们的“青鸟”。
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关系已“正式”公开(虽然学校禁止学生谈恋爱),每天都出双入对,亲密得不得了。而我这个红娘兼“好兄弟”、“好朋友”早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露与森在一起的日子,我多半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有一阵子,我发现自己很烦躁,一看到露与森的影子,我就莫名地失落起来。我不是个细心的女孩,对这,我并没有多想什么,而且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件更加麻烦的事。有一天下午,我呆在教室看小说,刚翻开封面,一封天蓝色的信夹在书页上,我感到奇怪,拆开一看,吓得心惊肉跳,魂都要散了。信是班长枫写的:“晶,知道吗?我偷偷喜欢你已好久了。不知为何,我总是被你的直率豪爽的男孩性格吸引,尽管你不是很温柔,但我喜欢,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好吗?盼望你的佳音!”
我当时就吓呆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枫怎会偷偷喜欢上我这样平凡的女孩?他是那么优秀,又是森的好友,怎么可能对我有什么呢?……0h,mygoa!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露走进了教室,见我一脸的茫然,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把枫的信递给露。过了一会,我问露该怎么办。忽然发现露的脸色很苍白,很难看。我手忙脚乱问她要不要紧,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拼命地摇着头说:“不可能!枫不可能的!”
说完就冲出教室。我赶紧追出去,看见露掩面而泣,像掉了魂似的没命向前跑……
我不知露为什么会哭。我只觉得心里好乱,枫的那句话又出现在我脑海。“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狠狠地甩甩头,忽然想起了森,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有点涩。我又想起刚才露流泪跑出去的样子,一阵恐惧震动我的每一个细胞:莫非露喜欢枫?
第二天,我拒绝了枫。他一脸受伤地问我为什么,我说不知道。其实我心里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喜欢着森。但我没告诉枫。他说他愿意等我,希望我给他机会,我毫不犹豫地又回绝了他。我看到枫的眼角有亮晶晶的东西,我知道自己已把他的自尊严重伤害,心里竟有一丝丝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