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有想到,他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一张如此与众不同的脸,带着发自内心的焦急,他原本以为是哪个宫女,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好好赏赐她,等到定睛一看,才发现她穿着神态都与自己平日里见的姑娘不一样,焦急的眼神,黑色的眸子,深邃而动人,就是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沦陷了。原来话本子里说的一见钟情,竟是这般感受。有生之年,能够体会到这样的感情,真是奢侈。
说道有生之年,叶白陆一愣,糟糕,莫非是平日里想到那些赏花赏月宴就想死,自己就真的死了吧?
接下来发生了让他接二连三不断觉得震惊的事情,他发现可以自动出水的地方,不仅如此,竟然还可以自动出热水!最让他最震惊的是,他进入到了“沐浴间”里,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是的,这里的镜子比自己宫里头的要好很多,尤其在清晰度上,但是正因为清晰度,他发现镜中的人竟然是短头发的自己,长发呢?他摸了摸肩膀,点转头看了看镜子里,依旧是没有。
他惊恐的同时,却不得不承认,短发的自己也好英俊哟。
他泡了很久,也试图将头埋在水里,但是也下不了狠心憋死自己。他判断自己应该是话本子里的那种,还魂了……不,丢魂了……也不对,是自己到了另一个人身体里,这个人应该是在自己的邻国?哦,不对,或许是另一个人间里?而这个人和自己长得又很像很像。
他每月都会与长安城里最出名的高僧参道,他曾经问过鉴空大师,世间是否真的只有一个人间?或许九重天上,也是人间?
现在他或许来到了九重天上的另一个人间?
叶白陆蜷在沙发上,裹着被子,就这样有一点没一点的想了又想,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的清晨如约而至,阳光洒满人间,夏云霓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她立马起身,看见对面的沙发上并没有人,被子也没有,靠枕放得好好的,她弯起双膝,舒心地叹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是一场梦啊。
“你能不能帮朕,再吹吹头?”一道人影突然从洗手间来到了她的床脚,带着些许恳求的意味。
夏云霓的嘴角抽了抽,缓缓抬起头,看见了这位“面目全非”的叶白陆,还是跟昨天落水后是同一种状态,她终于死心,这一切不是梦。可是此刻她已经毫无力气去嘲讽眼前的人了,看着他,真诚地说道:“我真的好想死啊。”
叶白陆一听这话,也不管湿漉漉的头发,立马坐在了夏云霓的床边,拍着她的肩膀道:“朕懂你。”
夏云霓听见这三个字,完全放弃了吐槽,,一脸木讷地拿起昨晚床头柜上的电吹风道:“好了,别朕啊朕的了,你还真当你是皇帝?”
叶白陆双手搭在夏云霓的肩膀上,直视她的双眼,无辜又诚意地说道:“朕就是皇帝。”
夏云霓对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跳脚大骂,带着精疲力尽的无奈道:“好好好,皇帝,我给您吹头发好吗?”
叶白陆想起这位黄花姑娘脾气不大好,也的确很“自重”,他不敢再像昨晚那样将头搁在她的腿上,于是半跪在了床边的地毯上,将头搁在了床上,然后冲着夏云霓眨眨眼道:“喏,吹吧。”。
夏云霓看着此情此景的叶白陆,有些绝望地叹了一口气,打开了电吹风,一边吹头发,一边问道:“你早上做什么了,又要洗头?”
叶白陆抬起眼皮,指了指夏云霓手里的吹风机道:“朕喜欢这个。”
夏云霓看了看吹风机,不可思议道:“吹风机?”
叶白陆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然后羞涩地点了点头。
夏云霓目光呆滞地看了看空气,嘴角抽了抽,默默地道了一句:我真的好想死啊。
空气中只留吹风机的声音,夏云霓无意中一低头,看见了叶白陆十分享受的笑容,再一次痛苦地移开了视线。
夏云霓决定今天就退房,她打了两次叶白陆司机小王的电话,都没有被接通,或许叶白陆也给司机放了假,又或许命令司机不要在自己休假期间联系自己?——叶白陆这种人,做出什么不近人情的事情,夏云霓都不会觉得意外。。
夏云霓放弃了给小王打电话的办法,因为叶白陆对私人空间看的非常重,所以夏云霓上任助理这些日子以来,没有和他的家人接触过,更别说有他家人的电话了。
想来想去,夏云霓只能感慨自己接手了一个“烂摊子”,于是领着叶白陆去餐厅吃早餐的时候,一边琢磨着还有剩办法送他回去,琢磨来琢磨去也只有一条路了——自己送他回去。
叶白陆父母家的位置,倒是好打听,夏云霓只好打电话给高远,只说了要地址,高远甚至没有多问,就告诉了夏云霓。
一切解决好之后,夏云霓回到已经就做的叶白陆的对面,轻声道:“叶总,等会我送您回去,然后……”
叶白陆此刻正吃着甜点——芒果布丁,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听见夏云霓这样说,回应道:“别总叫朕什么叶总,这名字不好听,没有人情味儿……”
夏云霓听见“没有人情味儿”的这个理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当年从美国回来就上任的叶白陆,私下公开都曾表达过“国内的人情关系就是无能者的遮羞布”的言论,获得了一派年轻员工的支持。
夏云霓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了笑,轻轻用食指点了点他面前的桌面,倾身向前,“诚恳”地说道:“不要再朕啊朕的叫了,您又不是……”,叶白陆却还以一副“我就是皇帝啊”的真诚眼神,让她不得不将“皇帝”这个两个字咽下去,“行,就算您是皇帝……”
“什么叫就算?朕就是!”叶白陆有些恼,不开心地打断了夏云霓的话,他觉得自己的明明说了实话还要被人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