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北京,已经不再是6摄氏度了。
潮水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海洋凝固成一面漆黑的水镜,夏风轻轻吹过,在瞬间消失无踪。
懵懵懂懂地到了十七岁,徘徊在新校园里,心里充满了惊喜,同时,也夹杂着几分惆怅。
妈妈曾说:“要做个乖孩子,北大会有你的位置,有一天,你将会摸摸北大的树,也会沿着未名湖畔的石子路缓缓地散步。”
妈妈说的对,我会好好学习,北大会有我的位置。
初秋的傍晚,别有一番韵味,夕阳留下一抹淡红,在深蓝的底幕布上,焕发出迷人的色彩,校园中的小树林里,两只小鸟在吱吱喳喳地叫着。不远处,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偶尔会传来几声调逗小鸟的唿哨声,我知道,那一定是那个经常到这里来的傻傻的女孩,同班的乔姬蕴在读书。
每天的这个时侯,小树林是她的必到之地,在这里,我经常可以听到读书声以外,还有那首暖暖的歌声——《外婆的澎湖湾》。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小树林也成了我的必到之地,只要时间一到,我就会情不自禁地走进去,听她朗朗的读书声,调逗小鸟的唿哨声,心里特别舒服,尤其是听着“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斜射阳,只是一片海蓝蓝……”感觉像到了湖边,微风轻拂,自由自在,我就这样一直听着,一天天地听,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一双黑亮的眸子,看到了那个淡蓝色的纸船,看到了紫鹃这个名字。
“今天,天空为我放晴,月亮对我绽开笑脸,月宫是的桂花树影再也挡不住我的视线。于是,我看到了我梦的一切,而你是否也有个北大的梦?”紫鹃抬头问我。
我是有个北大的梦,因为从小我妈妈就告诉我北大会有我的位置。
我更加自信地对自己说:“北大会有我的位置,因为我看到了一双黑亮的眸子。”
我突然想起了曾和紫鹃的约定,要在北大看冬天的第一场雪,我一定会陪她一起看。多少天的等侯,却等来的是我来了北京,而她却还在武汉。
去年的冬天,她还和我一起在武汉看雪。当雪花落下的时侯,紫鹃快乐的像个孩子,说:“我仿佛看到了未名湖里的冰和石子路上的雪花。”但是,我分明看到她眼里有忧伤划过。
紫鹃又接着说:“我很想到北大上学,但是,我已经迷失了去北大的路……我觉得永远也走不到北大里去了。”我沉默,耳边只听到“曾经头饰如花般鲜美华丽,天使已像秋叶般坠落,身后是夕阳无限的灿烂……”
想到这里,我的心开始流泪了,冰冷涌上脊背。
跟紫鹃在一起,她都会给我讲澎湖湾的故事。她说,她的外婆生活在一个山环水绕的小村子里,“澎湖湾”是外婆家附近的一条无名小河,因为喜欢《外婆的澎湖湾》这首歌,所以她把它命名为澎湖湾。她的童年大部份时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她说,澎湖湾里有许多小鱼和水草,那里的水清澈见底;她还说如果有机会,会带我到那个美丽的小村子里去。
时光如水,转眼间过了一个夏天,当秋风撩起了它薄薄的衣衫,当蝉鸣又一次响起,而紫鹃也快毕业了。
我知道,就在这个夏天,我离开的那一天,她对我说:“鱼说,你看不见我的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的心中。’”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知道我是鱼,她是水,但是,谁又听得见茫茫河水中的那一声叹息。
我问她:“未名湖里的冰和石子路上的雪花怎么办?”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永远的记在心中,我会笑着看你的双脚踏过它们。”
那一天,我哭了。她也哭了,很久很久……
夏天的相遇到秋天的相离,转眼而过。我不知道,她什么时侯会来,带我去看她的澎湖湾,但我知道,她终会回来,我已经看到了她心中的澎湖湾,因为我是鱼,我在她心中。
天边,只留一点残星,似乎有歌声飘过耳际,这一切都不只是梦,那是澎湖湾的音乐,有一个叫紫鹃的孩子正在专心地唱着……
远方的紫鹃,你是用你的歌声告诉我,你也已经听见了我的祝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