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看着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是想:“难道他把钱都给我和暖暖了,他每天就只吃泡面?还穿的这么不讲究。”心里一阵酸涩。
暖暖看着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好香,想吃,想吃,还是想吃。
谁知苏靖堂无伦次地说:“那什么,超市特价,买一桶汪涵和何炅,送一桶王宝强和徐峥,没找着周杰伦的。”压根儿也不知道自己的形象给母女俩的冲击。
玉暖心里更涩了,他都开始捡特价的买了,以前从不这样,恨不得买臭豆腐都要买最臭的。
苏靖堂开口了,暖暖这才从熟悉的声音中,撇开一堆胡渣子,一头蓬乱的头发,认出眼前的这个人是爸爸,当即轻轻地喊了句:“爸爸?”还带着不确定。
苏靖堂刚刚就想抱暖暖了,只是自己这“惨不忍睹”的样子把暖暖给吓住了,他得等她缓过来了,这边暖暖一喊,他就伸手,很轻松地把暖暖抱起来,举得高高的。
暖暖随即咯咯地笑起来,“爸爸!是爸爸!”等到苏靖堂把她抱正时,她小胳膊搂着他的脖子,低着头从她小衣服的小兜里掏出一卷钱,用橡皮筯套着的,有人民币有外币,掏出来给苏靖堂说:“爸爸,我有钱,都给爸爸,爸爸以后不要走了。”
暖暖话一出,苏靖堂与玉暖吃了一惊,继而心里均是潮潮的,他们都知道之前说给暖暖的理由是“爸爸挣钱去了,等爸爸挣够钱了,就来看暖暖。”所以她记住了,她以为这些就够了,爸爸就不走了。
苏靖堂接过一卷钱,黯然了一会儿,接着答应说:“好,爸爸不走了!”接着搂紧暖暖,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暖暖皱着小眉头说扎人。
苏靖堂故意在她小身子上蹭来蹭去,逗得她又咯咯地笑。
玉暖看着,心一下踏实了。仿佛这样才是脚踏实地的日子。
苏靖堂抱了一会儿将暖暖放下来,将视线放到玉暖身上,这才低缓地说:“你回来了。”
“嗯。”玉暖看着他说。
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靖堂心里懊恼沮丧极了,她本来就厌恶自己,自己这样子的邋遢又被她看着,一定讨厌极了。尴尬地让她进来坐。
玉暖一直都是被动的人,这会儿也不知道主动说些什么。
两人一转头就看暖暖站在茶几跟前抱着苏靖堂吃过的泡面捞面条,小嘴一吸溜一吸溜,溅的嘴边都是汤汁,转过头来嘟着辣的通红小嘴说:“好辣哇。”像极了一个偷吃的小胖猫。
惹得两人哈哈大笑,暖暖看着爸爸妈妈笑,不知道笑啥,她也跟着笑。
苏靖堂与玉暖两人笑得更厉害了。
苏靖堂看着玉暖笑,就好像自己头上的天空一下子阳光明媚了。
玉暖看着苏靖堂笑,就好像自己脚下的路子一下子有了方向。
末了苏靖堂抱起暖暖走到卫生间,给她擦嘴,让她漱口。暖暖看着苏靖堂说:“爸爸,你变丑了。”
苏靖堂一愣,问:“闺女,爸爸很丑吗?”
“嗯!”暖暖点头。
坏了,不但邋遢,还变丑了?苏靖堂又问:“爸爸跟猪八戒,谁丑?”
“爸爸丑!”猪八戒好可爱的。
“那怎么办?”苏靖堂瞬间都要哭了,他怎么能忍受得了“丑”这个字。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啊,人说儿不嫌母丑,这闺女都嫌弃爸爸丑了。苏靖堂瞥了一下镜子,胡子拉渣,头发跟鸟窝似的,双眼无光,确实好丑,怎么办呢?他看玉暖还是那么年轻还是那么漂亮,转念一想,她本来就看不上自己,算了,丑就丑吧,反正也没指望了。希望帅气有再造能力,明天再让他帅一回。
“就丑着。”
“……”这闺女真说大实话。
苏靖堂带着暖暖从卫生间出来时,玉暖正以嫌弃的表情从沙发缝里缓缓拽出一只袜子,暖暖当即捂住嘴巴奶声奶气地说:“好臭!”
苏靖堂抢先一步,从玉暖手中夺过来,急忙辩解说:“洗干净的,不臭,我闻给你看。”说着鼻子就凑上去说:“看吧,一点不臭。”差点没把自己熏倒。
玉暖:“……”
暖暖:“……”
因为玉暖和暖暖没吃饭,暖暖刚回来不愿意出门,冰箱里除了方便面就矿泉水,所以苏靖堂叫了外卖,完了以后开始收拾房间。
玉暖刚要插手帮忙,苏靖堂急忙拦住说:“你坐,你坐,你跟咱闺女一起坐,我来,我自己来就行了。”
暖暖好不容易见到爸爸,啥都忘了,就跟着苏靖堂的屁股后面。
“爸爸,你看我瘦了,我生病了呢……”特像苏靖堂的那股矫情劲儿。
玉暖心里一阵愧疚。
苏靖堂回答暖暖说:“水土不服,夏天,你当然瘦了,爸爸这几就把你的膘给养回来。”
“爸爸,啥叫水土不服,啥叫膘呀?”
“水土不服呢,就你在奶奶家吃东西吃的很好,跟着爸爸去黄山的时候吃过饭就拉肚子。膘就是肉的意思。”
苏靖堂去阳台拿拖把,暖暖迈着小短腿又笃笃地跟着到阳台,继续问:“喔,那为什么你说养膘不说养肉呢?”
“近义词嘛。”
苏靖堂从阳台回来,暖暖也跟着从阳台回来,“爸爸啥叫的近义词。”
“就是相近意思的词,比如说漂亮和美丽都是好看的意思。”
暖暖歪头想:“那很丑和难看也是近义词吗?”
“闺女聪明。”
玉暖坐在沙发上,看着这父女俩来回在客厅里忙乎,暖暖时不时伸手帮苏靖堂,又咯咯地笑,暖暖心里没了妈妈,苏靖堂心中没了她这个老婆,她一阵失落,同时又有说不上来的一种伤感的幸福感。
她想到陈妈妈说的那句话:“他除了没能十月怀胎,做的一点也不比你少。”
三年多了,他就这样带着暖暖过了三年,把她照顾的那么好,而她呢?以直接抹杀了两年多的点点滴滴,思想仍停在暖暖未出世的那些日子。
在国外仅仅是三个月,她就感觉到无比的艰难,尤其暖暖对国外的诸多不适应,还有对他的想念。玉暖望着他耐性回答暖暖一个又一个看似不是问题的问题,自己做的哪一点比他好?
他比以前成熟很多,懂事很多,也憔悴很多。
苏靖堂收拾着客厅,余光时刻留意着玉暖,想她会不会坐在那里感到无聊,感到无聊会不会就走了。
一直到收拾好客厅,外卖送到,她都没有走。这点苏靖堂心里特别开心。
饭桌上,不住地给玉暖和暖暖夹菜,突然想起,他和她相亲刚约会时,他用他筷子夹的菜,她都不吃,于是他又预备了一双公用筷。玉暖望了一眼没吱声。
因为有暖暖一直不停地说话,玉暖与苏靖堂见面倒没有多尴尬,暖暖吃的可多了,最后苏晴堂严令晚上不能吃那么多,她才不情愿放下勺子。
一天的奔波,暖暖吃过饭就开始犯困,拉着苏靖堂要爸爸陪着睡。于是苏靖堂给暖暖洗好澡,自己洗好澡,搂着暖暖睡在卧室讲故事,不一会儿暖暖就睡着了。
玉暖也洗好澡来到卧室,玉暖一来,苏靖堂赶紧起身,识趣地向往走。
“你去哪里?”玉暖糯糯地问。
“我、我……”苏靖堂想着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让他把其他房间给塞满了,“我睡沙发。”说完刚要走。
发现走不了了,转头看向玉暖。
玉暖低头,紧攥住他的衣角,小声说:“暖暖这几天晚上总是喊爸爸。”
苏靖堂心中忽忽地颤动。
接着玉暖放开他,掀开被子睡到暖暖一边,苏靖堂愣了一会儿后,也不走了,也不睡沙发了,也没睡闺女这边,乖宝宝似的跟着玉暖,挨着玉暖躺下了。
玉暖侧躺着面对着沉沉入睡的暖暖,苏靖堂平躺着,起初离玉暖有二十厘米的距离,他挪了挪,距离玉暖十五厘米,躺了一会儿,玉暖没反应。他又挪了挪身体,这下挪了将近十厘米。马上就碰着了。
玉暖开口问:“你干嘛动来动去?”
“我、我、我就想挨着你睡。”
玉暖默不作声。
苏靖堂缓缓地侧过身来,伸手揽地玉暖的腰,顺手将玉暖带入怀中,胸膛贴上她的背,玉暖心中一颤,无形地奏起重逢的和弦。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苏靖堂轻轻地将脸埋到她的颈窝,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玉暖感觉到颈窝处潮湿一片。心中又是喜又是痛又是满足,在他怀中安稳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抵不过一直的劳累与疲倦,渐渐入睡。
迷糊中听到暖暖哼唧一声,玉暖刚睁开眼睛,就见卧室亮起微弱的亮光,苏靖堂抱着暖暖去卫生间,卫生间传来暖暖瓮声瓮气的声音:“爸爸,明天我要吃鸡肉。”
“好。”
“我要吃大块的。”
“好,爸爸给你做。”
“嗯。”
不一会儿,苏靖堂抱着暖暖回来了,看玉暖已醒来,小声问:“把你吵醒了?”
玉暖摇头。
苏靖堂把暖暖放到床上,轻拍了两下,暖暖又乖乖地睡着了。
苏靖堂绕过床尾,怯怯地睡到玉暖跟前。相距三十厘米。
玉暖转过头望着他,他看着她,然后跟条毛毛虫的往前拱了拱。
玉暖继续望着他,他看着她,又往前拱了拱。
玉暖含笑望着他,他拱到跟前,长臂搂住她的上半身,伸着长腿将她下半身给圈住,刚好那个地方戳着玉暖了。
玉暖低眉向下看了一眼问:“这几年来,它是怎么过来的?”
“打、打飞机、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