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涵是温柔的，是一个把绅士风度发挥到了极致的男人。他会用温和的态度面对任何人，也会用迷人的微笑面对任何事，他不会用过分的话来让对方难堪，哪怕是对方不重视他看不起他，他也只是笑一笑，不放心底，不去理会。
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他脾气好，有修养。殊不知，这样的温柔，是一种不可觉察的淡漠疏离，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恭维、赞美、唾弃、诋毁、献媚、谩骂，无所谓，无所谓，他统统不在乎。
他心底深处是有一抹黑暗的，那是看清人情冷暖后的产物。而这抹黑暗，也只有在他真正不悦和动怒的的时候才会出现。
那清浅的微笑就像面具一样挂在他的脸上，那浓浓的不悦仿佛把周边的空气都染上了一层寒霜。
本来还走在距离他一步开外的陆景王察觉到不寻常，他眉头轻皱，转过身来，看到牧涵脸上的异色后，不带任何停滞的向前，问：“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晶核，进去了。”一直很温柔的声线此时变得生硬渗人，他带着点疑惑的抬起头，看向比他高出一点点的陆景王，问：“景王，你觉得我会变成丧尸吗？”
丧尸的晶核进入体内，会有什么好结果？他没有死在跟丧尸战斗下，没有死在逃生路上，更不是死在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中，而是因为晶核融入身体？这种死法，太憋屈，太荒谬了！无法接受！不愿接受！
“怎么回事？”牧涵太不对劲了，这种状态的他出现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牧涵再次看向一点痕迹都没有的掌心，说：“那颗丧尸晶核，就像水滴融入土壤一样，从手心钻入了身体里，快到让我做不出任何反映。”
“目前来说身体还没有什么感觉，过会儿就不知道了。”他笑着说：“会变成丧尸的吧？”
陆景王脸色微沉，晶核这种死物怎么会自动钻入人体？之前怎么没发生这种情况？牧涵不是那种胡乱开玩笑的人，他只能选择相信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生硬的说道：“离开吧。”不去指责，没有劝慰，只有快速总结后的决定。
“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变成什么样，发生什么事，最后，也只能离开吧？不给同伴带来危险，痛苦什么的，自己承担就好。可是，总有那么点不甘心呢？
“我会跟你一起离开，你不光是我的下属，也是我托付后背的人。”
陆景王直视牧涵充满诧异的眼，正当他想要拒绝，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离开想去哪？”
清脆的声音突兀的闯入，也不怕引来暗处游荡的丧尸。
两人随着声音的发源地望去，就看见拿着弓箭的裴涩琪领着没什么表情的乔唯从街角走来：“景王，你是要偷偷的带着牧涵私奔吗？子乐怎么办？”
……
——严肃什么的果然还是去死吧！有这家伙出没的地方就别想深沉！
裴涩琪只听见了陆景王说的那句离开，绝对不是故意打破这沉重的气氛，她毫无自觉的问：“你们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什么。”陆景王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跟裴涩琪说。
“琪琪，如果我变成丧尸了，你会怎么做？”牧涵在裴涩琪的面前恢复了常态，用温和的语调开着不是玩笑的玩笑。
陆景王转眸，看向裴涩琪。
“会杀了牧涵。”裴涩琪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然后又说：“不过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把变成丧尸的牧涵先偷偷的养着，丧尸虽然很挑食，只吃肉，但我会每天准时丢一两个馊掉的烂水果进去来告诉自己没有饿着牧涵，这种方法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但多多少少填补了我内心的愧疚感，想想多少人连馊掉的烂水果都没得吃啊？我真高尚。”
她又偏头想了想，说：“嗯……然后收集到足够的福尔马林后再杀了做标本。”
“……”
在场三人选择沉默，他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为什么她能把这么严肃的问题拧成这样？
怕他们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所以她又主动解释道：“牧涵长得很好看，虽然做成标本的价值就这张脸，但是我会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给他留个全尸。”她觉得景王的身体应该比牧涵的有价值一点？虽然还没看过牧涵的。
“……”陷入语言缺失状态的牧涵无语的看着睁眼说胡话的小女人，为什么……突然一点都不难过了呢？就算是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晶核的原因变成丧尸，也没办法在心底掀起任何波澜了。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无奈而温柔的笑了，仿若月光下的昙花般美好，叹息似的语调中带着浅浅的宠溺：“你啊……”
“嗯？”
“真是让人气不起来。”明明说着过分的话，但就是没办法对她生气动怒。
“啊？”什么意思？
乔唯上前一步，眸光中带着份防备，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裴涩琪的身前，警惕的看着让他感觉有点不对劲的牧涵，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