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一念无语,这个陆向北,真是个疯子!不,加超级大流氓!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不怕天上的菩萨听见吗?
可他却还不放过她,继续斜眉斜眼地笑她,“不过也难过,说不定是你耐不住寂寞来勾……引我……”
“陆向北,你再说我阉了你!”说着她去翻包里的小刀。
他还一脸委屈状,“难道不是吗?刚才明明是你……”
“你再说一句!”她果真拿出那套瑞士军刀来,打开,搁在他腿间,“说啊!说了我就刀落,断了你这人间妖孽作恶的根源!”
他好笑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女孩子带什么瑞士军刀!送我好了!我正需要一套!别小气,你还从来没送过我礼物呢!”
她一怔,好像是……
自结婚以后,她真的从来没想过要给他买什么东西,他倒是天南地北地买好多零食给她吃,每一次都还包装得很精美……
她心中忽的一热,原来他一直是有心的,原来她只是以为他爱买不爱吃,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傻的人只买不吃呢?原来,其实都是给她买的……
虽然那些零食的价格和名牌包包比差了很远,但是,此刻的她,却喜欢了这种感觉,宁可他给她买的是零食,而不是包包,比如上次他订购的那一个,她就宁可那是一款来自意大利的冰淇淋……
想起那个包包,她又想,如果她一早表现出来的就是对包包服饰的钟爱,那他天南地北带回来的是不是各种奢侈品呢?
军刀在她呆滞的瞬间被他夺了去,他还恶作剧地引着她的手,在他某处按了一下,却是硬得惊人。
她脸一红,赶紧把手缩回来。
他轻轻吹了声口哨,很是流氓习气,然后发动了车,车缓缓驶出童家。
她靠在椅背上,全身虚软,轻轻问了句,“陆向北,其实我喜欢玉,特别喜欢……”
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是吗?怎么从没听你说过?真是的……”
那样一种懊恼的语气,让童一念知道,如果她早说她喜欢玉的话,他很有可能天南地北带回来的就是各地的玉了……
“你知道吗?玉在古代常常是定情的信物,好多故事都是和玉有关的,特别美……”她脱了鞋,把脚也收回座位上,蜷着。
他脸上便有了不自在,“所以我打碎了你和康祺的定情信物,你就生我的气。”
她怔怔地,忽叹了口气,“在小说里,如果玉碎了,也就代表缘断了……”
正开着车的他,转过头来看她,若有所思……
陆向北却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开进了两家私房菜所在的小胡同……
“来这干什么?”她惊问。
“你还没吃多少晚饭,而且我也想吃手擀面了,你下去买两份来,我们在车上吃。”他停下车道。
她懒懒地靠着,压根就不想动,“不要,我没力气走……”
他笑,“不会吧?这么差劲?这么一会儿就没力气了?”
她眼睛鼓鼓地瞪着他,“还不都怨你!”
他却笑着揉她的头发,“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回家随便你这么处罚我!现在下去买两份面来,乖啦,快去,走累了等下我背你上楼。”
背她上楼?有这么好?他从来没这么做过!
想吃面,他怎么不自己下去买?非叫她去……
不过,她还是下车了,并不为他背她上楼这个承诺,而是为了他的眼神,那样柔软甚至带着哀求的眼神,她怎么拒绝?
想到他说“回家随便你怎么处罚我”时玩味的眼神,不以为然地扁了扁嘴。
这么晚还到梁家私房菜去是个稀罕事,梁妈妈完全没想到,而且即将打烊,手擀面早已卖光,但听得童一念要吃,二话不说,重新开始和面擀。
童一念忽然想起有天陆向北死皮赖脸地问她,是不是愿意为他学一学做手擀面,心中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已是夜晚,明亮的顶灯下,一直飞蛾不知死活地撞了上去,发出轻微“铮”的一声响,可它竟然不吸取经验教训,再一次奋勇之前……
她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走上前对梁妈妈道,“梁妈妈,您教教我怎么擀面吧?”
梁妈妈颇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哦?我们的大小姐也要亲自学做面了?是做给亲爱的人吃的吧?”
她笑了笑,没做回答。
梁妈妈便打趣她,“怎么?不好意思了?”
“哪有!”她有些难为情,“上次您给我带回去的面被他给吃了,直说好吃,今天又让我来买呢!”
“所以,你就打算自己学着做?”梁妈妈揶揄的神情更浓了。
“就算是吧……”她转了转眼珠,几许调皮。
梁妈妈已经活好了面,搁在一边,对她道,“这至少得搁半个小时呢,我先教你做汤吧,不过,我这儿汤是现成的,你回去可得麻烦些。”
童一念倒没想到这么费时,那他在车里等半个小时不会等得睡着了?转念一想,管他呢,谁让他自己懒!
“丫头啊,你结婚也两年多了,怎么从来就不把你家先生带来这里玩玩?”梁妈妈一边忙活着汤料一边问。
童一念差点想说,其实他就在外面,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免得麻烦,如果梁妈妈非要见他一见,而他那个怪脾气万一又不肯进来,反而闹得不愉快。
是以找了个借口,“他成天就忙着公司里的事,哪有时间陪我出来闲逛!”
其实,自结婚伊始到现在,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他走入自己的生活,也没想过走进他的生活。他说,她不知道他穿多大的衣服多长的鞋子,从来不愿意跟他出去,也从不过问他家里的情况,这话,却是说得没错……
他们好像一开始就把婚姻的定位定错了方向,别人结了婚,两个人便有了共同的目标,两人的劲往同一个目标一块儿使,只有他们,始终封闭在自己独立的空间里,所以,他们才越走越远……
“男人忙事业是应该的,可是,当老婆的也要盯着跟着的,现在这社会啊,不要脸的女人多,只盯着人家口袋里的钱,也不管别人是不是有老婆,我们这街上就有个十九岁的女孩,给人家快五十岁的男人当情人,年纪都赶上她爸了,成天开着宝马进进出出的,好像还觉得挺光荣,谁不在背后指脊梁骨……”梁妈妈絮絮叨叨的,发现自己扯远了,又笑着安慰童一念,“我只是说这个现象,并不是说你先生就是这样的,但是女人多涨个心眼不是坏事!”
她笑,“我懂,梁妈妈,我会注意的!”不要脸的女人?她不是没见过,伍若水不就是一个吗?
正说着,粱老先生进来了,而且走得很急,大嚷着,“老婆子!我刚才看见一个人,好像……”
话没说完便看见童一念也在,马上住了口,笑道,“念念,你来了。”
“是啊!梁叔看见谁了?”很奇怪的称呼,童一念叫他叔叔,是因为这巷子里所有的老邻居都叫他粱叔,然而,她却叫他老婆梁妈妈,那是小时候就形成的习惯,许是心里对妈妈的渴望格外强烈吧,看见慈眉善目的女人就喜欢亲近,就想叫人家妈妈。
“哦!”梁叔有一瞬错愕,然后马上笑道,“没什么,就一个老乡,很久没见了,激动的!”
童一念听了也不以为意,于是,三个人坐下来话家常,只是粱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