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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显身手 鸿城林家

鸿城是最靠近芝罘岛小世界的一座大城,坐落在一片平原之上,四周开阔,也只有几座小小的丘陵山包远远的出现在视线远处,意境素廖干净的像是水墨画上落下的斑斑墨迹。

一片白叶远方来,青衣不沾故人缘;若是旧人相遇见,唯有鸿城方可行。

曾有一名酸文人为鸿城写下了这么一首诗,讲的就是鸿城的建筑宏伟,人流如织,整座城在鼎盛时期简直可以算的上是在整个天下都算得上是数得着的大城。

只是如今……

鸿城主家的家族已然没落,数个小家族在其中争来夺往,数次交锋。却没有一个能够担起整个鸿城的担子,成为新的鸿城主家家族。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争斗,现在的鸿城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和风采。

唯有鸿城方可行……如今已经变为,鸿城不过一其中。

往日鸿城的旧居民们在这些年里,也逐渐的离开了鸿城,寻觅新的出路。鸿城的繁华,也只有在话本里还能窥见一二。

林帆跟着杨秋一行人赶到鸿城东门的时候,正好是清晨时分。初升的光辉淡淡暖暖打落,鸿城高耸厚重的城墙远远展开,城门口守着几个统一打扮的健壮汉子,正在左右巡视着。

站在城门前,林帆回头看了看,延绵开阔的平原里,只有风吹草动,见不到一点活物的踪迹,莫名带了一股肃杀之气。

来之前杨秋便和他说过今日寻花宴,大家都会赶往城东钟楼。只是没想到这边便会凄凉到这种地步。想来除了寻花宴,应该还有小林家挑战的那件事。

消息散播了多日,能够避开这次祸事的也就自然不会冒头。

门口守着的一个健壮汉子看见他们过来了,象征性的盘问几句,便将他们放了进来。

“鸿城现在是由小林家掌控吗?”林帆注意到那个汉子的漫不经心,心中不解,便悄声问道,“怎么这么随意?”

杨秋解释道,“你看守门那些人,他们都是夏家派过来的。鸿城这边虽然乱,可是毕竟是东边最大城,夏家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但是只要没有伤人性命的事情,他们也都是不会多管的。”

“原来是这样。”林帆暗暗记下,心道前两日偷偷打听的委实不假,那所谓百家之主夏家当真是好大的权势。还想继续问什么的时候,抬眼却正好和一个中年男人撞上了视线。

那个深褐色织锦长衫的中年男子似乎是也注意到了林帆。他站在远处打量了他半刻,眼睛在他背上的笼沙剑上停留许久之后,才抬脚往他这里过来。

他打量林帆的时候,林帆就注意到了。这时候他往这里走,林帆也不躲不逃,好整以暇的等着他过来。

那人眯着眼睛看林帆,后者虽然衣衫破陋,风尘仆仆,但一站一立间,颇有大家风范,不能说是不卑不亢,应该说身上带着世家大族的孩子才会有的风流倨傲,站姿挺拔如松,虽看起来身子不是太好,可少有的让人觉得舒服。

“杨兄弟可是要去参加寻花宴?”

那人站定,抱拳笑道。

林帆站在杨秋身后,打量来人。织锦长衫,灰色布靴,一双吊眉犀利逼人,眼神炯炯有神,但腰背略驼,不像是主人反倒像是主事的管家之类的。可是身上偏偏带着富贵的痕迹,让人捉摸不透。

杨秋平日里甚少露笑,但是对着这个中年人却态度缓和不少,道:“林老也是为了此事吧。”

中年人爽朗一笑,转而道:“你手下的人又换了几个,能不能介绍介绍让我认识一下?”

杨秋顺他目光看过去,心知肚明他问的是林帆,心里微微起了些念头,又暂时放下,道:“这位是前两日刚刚遇见的,木双,木小兄弟术法本事不错,我便带他来开开眼界。”

“木双?”中年人紧紧盯着林帆的脸,眼神晦暗不明。林帆微微皱眉看他,中年人却又忽然转开了视线,向着杨秋道:“这位木小兄弟看起来可是不俗啊,不知可否让林某请他去我那儿做客几日?”

杨秋自然不肯。他也看出这人对林帆另有所图,只是唯一一个术师是绝不可能就这么让出去的。

“那这样好了。我也不向你讨人了,这几日我跟着你们怎么样?我跟着你,我这边的人,你尽可以调动。”

饶是杨秋这样冷硬之人也被他这句话惊到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还很茫然的林帆,心里终于有了一个想法。他向林帆道:“这位,便是林纪。是林家的总管家。”

林帆聪慧,自然猜出林纪的身份,知道应当是那个真正的林家的总管家,连忙想要行礼,却被林纪客客气气的拦住了。别人不知,林帆却知道林纪扶住自己手臂的手,竟然在克制不在的颤抖。

为什么?

林帆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机,也没有多说。林纪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林帆脸上打了个转儿,依旧是客气的跟在林帆的身边,有时候还会小声的给林帆讲解一些沿街看到的事情,那样子竟与之前傲气十足毫不相同。

鸿城从外边来看,还是颇为雄壮厚实的,城墙坚固,城楼上描金飞檐,朱红漆柱。端的是豪华大气,气势豪迈。只是林帆有一点事情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在城楼之上,隐隐看见了一只青色盘龙的影子。

龙形缥缈,龙影淡淡,好似就是一团雾气一般。可他第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只五爪的青龙。也正是因为对这只青龙的好奇,杨秋邀请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

去看看也是好的。

自己梦里不也是经常出现这么一只青色的盘龙么。

杨秋带着他们走了几条街道,便迎面撞上了一伙人,那伙人和杨秋他们相似,看的出来也是要参加这次的寻花宴。只是两方人一幅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走在同一条路上还要各走一边,看了,既叫人觉得好笑,又让人觉得诡异。

那边打头的人看到林纪,似乎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候,满脸只剩下了震惊。

如此走了一段,每遇到一队人,对方都是这样神态,林帆实在的有些不懂了。难道林纪的身份有这么重要?还是说,他身后真的有很大的势力?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没有做这个鸿城的主家呢?以杨秋所说,如今这假的林家可是没什么大本事的。

“好了,咱们到了。”杨秋忽然在一处大宅门前停住脚步,说话的时候悄悄的看了一眼林纪。后者全副心神都在林帆身上,并没有对眼前的地方做出什么反应。

门口小厮迎上来,把他们几个人迎进门里,兜兜转转走了一圈,最后进了一处大院。说是院子其实也并不恰当,只是一座小山被圈在了府里,环翠一圈,缓山流水,上有一处高台,其下宴席大摆,已经有着很多人落座在其中。

“咱们不是去钟楼吗?”林帆问道。

“不去,那是城中百姓的事情。咱们今天就在这里一决胜负。”杨秋小声和他说,脸上的神情越发冷硬,竟然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你把这颗丹药含在嘴里。”刚刚上了山,林纪便偷偷塞给林帆一颗丹药,指腹大小,表面圆润,说不出的温和味道。林帆自然不肯收,林纪低声道,“此处本是我林家旧宅,此山有暗花,花有毒,非此药不能解。”

“那他们怎么办?”林帆第一个想到了杨秋。

“无妨。此毒并不致命,去了别处自然会好。只是我不想让这老家伙如愿,他想毒全部人,我偏偏就要带着你无事。”

林帆迟疑,他其实还是有些信不过林纪。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对你好,而且还是这么的好。

“你剑可名笼沙?”

林纪语出惊人。

“你识得?”

“那便没错。你乃是我旧识之子,我帮你无需多问?”

林帆心中悻悻,但林纪确实认出了笼沙,这已经做不得假。说是故人,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他想了一瞬,便决定还是信,不是信他,是信父亲当年交友的眼光。

他其实是想隐瞒推脱的,但看到林纪的那张脸,那双眼睛,饱经风霜可依旧透着一种热忱,他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山名为小明山,只因山中被值满小明花,粉色的花早春便开,洋洋洒洒充斥了一片,其间几条石子小路也隐隐约约。一路向上便到了山顶平亭处,亭内布置了七八个座位,美酒珍馐样样俱全,而亭外高高支起了一出平台,四处高杆上红色飘然,显然就是他们早已准备好的相争之地。

亭下已经坐了一个少年,白衣乌发,背对着众人独饮独酌,似乎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与杨秋一行人相似的队伍都聚拢在亭下,粗略看来竟然也有双十之众。林帆心道,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鸿城即使没落,也是能掀起一番风浪的。

距亭子最近的是个四十又几的男人,他也是一身白衣,不过绣了许多暗纹,腰间玉坠隐隐暗光,林帆第一眼就认出那是一块上好的玉石田。古书记载,玉石成田,小而光暗。此物异常珍贵,更不要提一块可以雕琢成配饰。

男人向着少年行礼,低声说了几句。少年背着对点点头,也不言语。男人便转了身面向众人朗声道:“前几日夏家传信,要我们鸿城择一族为首,前往凤落山玄天宫参与术师大会。上一次鸿城因故错过,此次必要让全天下看看,鸿城还是往日鸿城。此番明月公子前来,便是为了监督此事……”

男人在前面滔滔不绝。杨秋有些不耐烦的哼了一声,道:“什么规矩早点说吧,打完还要准备准备寻花宴,忙得很。”

忽然被打断,男人冷冷的瞪了杨秋一眼,随即道:“我们今日规矩就是守擂,最后不倒之人便是最后的赢家,并余下人,奉鸿城名。既然秋风寨急不可耐,不如先做此次擂主。”

杨秋嘿然冷笑道:“何必如此麻烦,抓阄决定就是了。”

“秋风寨莫不是怕了?!也是,谁都知道你寨中无术师,若是让你们去那术师大会,岂不是惹天下人耻笑。”杨秋不远处一大汉冷不丁嘲道。大有逼杨秋相应之意。

可杨秋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接着又道:“此番来人少说二十,小林家主只备八人之位是何用意?”

“是我的意思。”那一直不开口的白衣少年忽然道,“江湖有八大家族。鸿城也需要八位能干者相互辅佐。守擂过三巡者皆可来此上座,最后再由这八人中寻出城主。如此一来,诸位也不会再有异议了吧?”

少年声音听起来年轻,说话倒是老气横秋又傲气十足。林帆远远瞧着,有些不喜。

不过那明月公子的名头似乎还算响亮,除了寥寥几处外都起了些附和声。

此时林纪忽然向前一步跨出,不待众人发问,便已经飞身上了擂台,稳稳当当落在擂台上,道:“林某不才,守林家几十年,日日往来皆为林家。如今林家已去,林某还想再为林家再尽一份心力。第一擂便由林某开始吧。”

林纪一上台,台下争吵声便消失的干干净净。片刻寂静后,那小林家的家主陪笑道:“林先生太客气了。这鸿城中后生中哪有人能在您手下走过三招,您若是想上座便自请了就是,何必折腾这些小辈。”

他语气用的客气,话却说的一点也不客气。林纪也不与他计较,负着手稳稳当当道:“来吧。若三炷香内无人挑战,也莫要言林某胜之不武。”

三炷香时间也是太久,有几处骚动片刻,果然踢出来一个不成样子的,比划着上了台,又狼狈不堪的滚了下去。

从始至终林纪目不斜视,从未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等第三个人也滚下去了,他便施施然又跳下来,道:“承让。”

他拍了拍林帆肩膀,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眼神意味不言而喻。

林帆皱眉,他并不想掺和进这里的事情。虽然已经答应杨秋,但到时候想法脱身交托就是。可这林纪的意思,分明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