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几个字,他咬的很重,里面渗着恨意。
齐洛格打开药盒,取出药,干吞下去,也不示弱地回敬他:“这点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相信我,怀上你的孩子,我会比你痛苦一千一万倍!”
嘴里这样说,其实在他说那句不再让她给他生孩子的话时,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也许人都愿意拒绝别人,而不是被人嫌弃吧,她暗想。
他毫无征兆地伸手捏住她圆润的小下巴,这是他的习惯,只要一生气,就会这样捏她。
迫她仰视他,他嘲讽地掀起嘴角。
“希望你这句,能是实话。”
齐洛格直直地看着他,下巴处传来的痛让她的泪在眼圈中含着,但是她不会让泪流出来的。
“乔宇石,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我没有报案!”
乔宇石轻哼了一声,凑近她的小脸,咬牙问她:“从你四年前出现,就处心积虑,你这该死的女人,演的不累吗?”
他说的是四年前,在她失忆前,他们真的接触过!
“四年前,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对吗?请你别再因为以前的事对我耿耿于怀了。也许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我都忘了。乔宇石,我出过车祸,失忆了。你告诉我,我到底对你做过什么,如果是我不对,我会弥补的。”
她清秀的眉毛纠结着,眼神里有着被他理解的渴望,还有复杂的祈求,他差一点就要信了。
如果她不是在刚举报了他以后说这些,即使荒诞,也许他也会信。偏偏她是这样的时机说出来的,他就说什么都不可能信了。
“失忆?齐洛格,你在糊弄三岁的小孩子?真把我姓乔的当成傻子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激动地争辩,本身就被他折磨这么久,脸红扑扑的,这一激动,脸更红了。
“够了!别让我厌恶你!”他低吼一声,甩开了她的下巴,愤愤地起身穿衣服。
不想在满嘴谎话的女人身边多呆一分钟,乔宇石穿好衣服摔门而去,一刻也没多做停留。
齐洛格听着大力的关门声,心内错综复杂。
她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傻气,固执地要向他解释,让他别误会。其实,他要真信你,一个眼神也足够,他要是不信你,你说一箩筐的话,他也不信。
扯了床上的薄毯子盖上,她抱膝靠在床边,一个人出神。
到底乔宇石也没告诉她,他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也许他们之间的信任早在四年前就没有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犯过什么错,让他这么不信任她。
心很闷,很委屈,很压抑,却没有泪水。她就那样靠着,也不想再吃什么。
模糊的睡着也许是枯坐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她在梦里见到了肖白羽。
他还像她第一次见到时的样子,阳光开朗地笑着,像是午后新晒干的衣服散发出舒适的味道。
哪怕是在梦里,他明媚的笑容也让她纠结着的眉头舒展。
“喂,你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说谎。”她习惯称呼他,喂。
“当然信你,我永远都会信你的。”他大手轻轻****她的头,哄慰着她。
醒的时候是在夜里,房间里漆黑一片,她扭开床头灯,想着开始的梦。
可能是太想要有人能理解,可能还太年轻,受不了冤枉,才会做这样一个自欺欺人的梦吧。
要真是遇到肖白羽,他不恨她才怪。
两年前,当她知道自己家中遭遇变故,而肖白羽只是一个小小的医生时,她选择了沉默离开。
没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是因为她不想他为了不能帮她而内疚。
既然注定是离开,注定要伤感,她宁愿让他觉得她是一场梦。至少梦还是美的,比让他知道她是现实到丑陋的女人强。
肖白羽,你现在在哪里?会不会像我一样,偶尔也会想起我呢?
如果想起,希望你会带着释怀的笑容。我和你,注定是我对不起,如有来生,我会把一个干净的齐洛格留给你。
第二天天亮李嫂来的时候,看见齐洛格蜷缩着躺在床上,旁边是一本敞开着的书。
昨天她见乔宇石脸色不好,估计这可怜的姑娘又……
她只知道两人是情侣关系,却并不知乔总就是乔氏的总裁,是有家室的人。
她总是希望两个人能够把话说开,不要总闹别扭,她更不想出卖齐洛格。
房间里开着空调,她把温度稍微调高了一点,给齐洛格盖好空调被才去做她的事。
齐洛格醒了以后,李嫂送上了热牛奶。
“谢谢李嫂,我不想喝。”齐洛格说。
“乔先生叮嘱过,每天的牛奶一定要劝你喝了。还有每日三餐也要换花样,他还说了你喜欢吃什么菜。不过这些,他都说不让我告诉你。”
“哦!”她轻声应了一句,接过牛奶,喝光。
“李嫂,谢谢你!以后他不让你说的话,你也不用告诉我了,我不想知道他想了什么做了什么。”
从昨晚以后,她明白了也记住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信任。
离开,是早晚的事,他误解她也好,生气也罢,随着这段关系的结束,一切都会结束的。
李嫂叹了口气,又回厨房给她准备早餐。
“我出去一下,去上街买衣服。”吃过早餐,她和李嫂说,其实是去逛书店。昨晚看书有些地方不懂,她要去找找资料。
李嫂需要报备,她也只能给她一个乔宇石愿意接受的理由,并且手机保持开机。
走在广场,刺目的阳光照着她,也许是因为没睡好,明晃晃地刺的眼睛睁不开。
恍惚着走路,过马路时一辆车飞快地开来,从她身边擦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愣住了。这就像她记忆中出车祸那次一样,也是广场的马路,就在那个位置。
明明一辆车开过,为什么会没有撞上她呢?
“小姐,你没事吧?绿灯亮了!”怔愣之中,旁边有个男人礼貌的声音响起。
“我没事,谢谢!”她礼貌地回答,想回头看说话的男人,因想起了流浪汉,就没回头。几步过了马路,那人也和她一起过了马路。
“小姐,请问白鹭书店怎么走?我是外地人,不认识。”男人又问。
“白鹭书店吗?就在那边,穿过那条街就是了,我也要去......”齐洛格停下脚步指给他看。
当她看到他那张脸时,忽然间觉得头痛的厉害,不禁皱起了眉。
“小姐,你怎么了?”
“没怎么,书店就在那边,你去吧,我休息一下再去。”
因为头太痛,她只有蹲下来,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用力地揉。
“你看起来不太好,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谢谢!”她想可能是因为她刚刚过马路的时候想了以前的事,才会这样。
小格格,你怎么对我这么客气?你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男人聚拢着眉,伤感地想。
四年前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出车祸,不记得我也是我活该。
男人心里想着这些,对齐洛格不放心,却又没有理由非要跟在她身边照顾她。
好在齐洛格的头疼了一阵也就不再疼,她站起身,对身边的男人笑了笑。
“走吧,我带你去书店吧!”
男人的心划过一阵痛楚,这话多么的熟悉。曾经单纯的小丫头,总是天真地叫着他:“秀峰哥,走吧,我带你去书店吧!”
“秀峰哥,我带你去吃我们学校的酸辣粉吧!”
“秀峰哥......”
今天她说这句话时,早已经褪去了当年的纯真稚嫩。
她的表情再没有那样天真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伤。
而这些忧伤,都是该死的他造成的,是他太冲动,都是他的错!
他问过父亲,小格格怎么样,父亲什么都不说。
又去问雪儿,雪儿说她一切都好,他也真的相信她会好。可她哪里好呢?她根本不好,过去的一切她即使是忘了,想必也会成为她的困扰。
谁能容忍自己的记忆中有一片空白呢?
“先生,你去吗?如果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齐洛格见他发呆,提醒了一句。
过去的小格格从不会这么说的,他不要做的事,她总是强迫他做。
陆秀峰记得他第一次看到可爱的小格格就在刚刚那个路口,她过马路的时候可能是被反射的阳光照的睁不开眼,没注意有一辆车闯红灯朝她开过来。
他见她有危险,就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抱着她一起滚倒在地上。
车刹住了,她没有受伤,从此后她就认定陆秀峰是这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救了她以后,正好她父亲开车来接他,巧合的是陆秀峰的父亲和齐洛格的父亲竟是失散了的世交。
后来两家渐渐亲近,齐家安还安排陆秀峰的父亲陆远琛到他公司上班做管理。
齐洛格也经常缠着陆秀峰,像追踪偶像似的,只要他在的地方,总能看到她俏皮的身影。
刚才她在过路的地方发呆,接着她就头痛,是不是说明她想起了什么?
想起来吧,小格格,如果你想起了我,以后我会让你永远开心的。
“你怎么又在发呆啊?你不去,我真的走了!”齐洛格说。
“啊,去!”他多想能多和她在一起呆一会儿,她真想起了,或许不会原谅他。
他想和她做朋友,让他远远地看着她,守着她也好。
齐洛格前面带路,他在后面跟着,到了一楼,她停了脚步。
“到了,我去二楼了,你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