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子,你这是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不然回头我大伯母还得去我家问一遍。”
林艳不怕得罪她。
张嫂子被噎了下,随即扭头哼了一声:“艳子,你最近怎么说话这么呛呢?谁说了什么?”
林艳转头看过去,目光很深,语气倒是不重,平平淡淡:“怎么说话叫不呛?嫂子担心别人说什么?”
张嫂子半天没话,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短头发扎了毛巾在头上。深秋,早上寒气重,她裹紧了大褂,闷着头快步越过林艳往前面走。
“这是有钱了,尾巴都朝天了!”
有钱没钱关她屁事,林艳不喜欢这个张嫂子。
说闲话搬弄是非好样的,不办一点实事。
林艳也不想同她一块走。
走到晌午,林艳也没听到牛脖子上的铃铛响。
这回是跑远了?
林艳又翻了座山,看张嫂子赶着牛往家回,真不想和她多说话,就也没问,直接往里面走了。
这都快走到野人山了,林艳累的够呛,坐在树荫下吃了块饼子。路上有牛的脚印,应该是刚踩的,泥土泛白。抬头眺望远处,连绵山脉,看不到头。
“艳子?”
身后一个声音。
林艳回头,见是村口水井旁住的林伯,扛着柴赶着牛下山,连忙问道。
“林伯,见我家牛了吗?这铃铛怎么都不响。”
林伯看林艳一个小姑娘裤腿被露水打湿,也是可怜孩子,就说道:“你家牛跑野人山了。”
林艳郁闷了半响,嘀咕:“怎么跑这么远。”
林伯笑笑没多说什么,他昨天来山上采药见林艳大娘过来赶牛,顺手把林艳家的牛赶到了野人山!人心歪的啊,可无论如何,这是人家家事,他一个外人插不上话。
拿着鞭子赶牛:“野人山恐怕有野猪和狼,你一姑娘家小心着点。”
林艳父母都不在家,村里人也都知道。
林伯摇摇头,当大伯母的心真狠。
“我知道了,谢谢你。”
林伯看林艳朝山上走去,下去,就和张嫂子随上了。
说道:“这大伯母当得,孩子要是出点事,回头建成回来不闹事?”
张嫂子笑的有些冷:“闹事?林二叔一家子软弱,艳子就是出事,他们屁也不敢放。”
林艳又走了几里地,才隐约听见铃铛声响。
她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牛赶回到路上,这都到傍晚了,夕阳西斜。
野人山有很多传说,早些年有野人出没,具体野人是什么样,谁也没见过,大多是道听途说。
天渐渐暗了,林艳想快点回去,她家有两头大牛一个牛犊,一直看公牛瘸着腿在走路。走近一看,顿时就变了脸色。公牛腿上血淋淋的一道砍伤,刚刚她在荆棘中赶牛,根本没注意瞧。
林艳眯了下眼,牛腿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可那伤口外翻,血淋淋让人冒出寒气。
牛肯定不是自个跑到野人山,伤口是后腿靠上位置,外侧,这分明是被人砍伤。
林家在村子里本来就没什么地位,林建成在家里厉害,出门绵羊。
那天大伯母怒气冲冲的样子,林艳就能看出,林建成在这个家是一点地位都没有。村里人原本就看不起林建成一家,他们越穷越是糟践,看着那道伤疤,林艳想要离开村子的欲-望就更强。林建成这个人扶不起。
林艳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转世还是借尸还魂,可既然顶着这个壳子,她就是林艳,就要把林艳的日子过好。
天边最后一道红霞隐去,她赶着牛往前面走,寂静的林子里只有牛蹄踏在地面上发出声音。林艳低垂着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天是一刹那就黑了。且沉的可怕,连一点亮光都没有。
她抬头张望,突然赶着的牛叫了一声,情绪狂躁起来,拼命朝前奔去。天边一道炸雷,随后闪电照亮了整个世界。林艳连忙去追牛,深秋季节会有雷雨?
稍一思索,那不合情理的地方就出现了。林艳不顾奔跑的牛,转身跑到山边朝野人山方向望去。雷声轰鸣,又一道闪电,树枝被狂风刮得快要崛地而起,呼啸作响。下一瞬间,整座山都晃动起来,林艳心中一惊,这是地动!
她经历过地动,那可是要命的灾难。转身朝村子的方向狂奔,脚下晃动的更加厉害,她不知道家里两个妹妹知不知道往外面跑?那土胚屋子,三两下就晃散了。
劈开黑暗的是一道红光,如同火球滚滚而来,气势汹涌,照亮了整个野人山。林艳回头视线余光看到山谷中间缓缓裂开,露出狭长深邃的缝隙。腐烂的红色猴子嘶叫着从缝隙中蹿出,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过来,林艳下意识的后退,一屁股跌在土堆上才反应过来,她明明离得很远,按照常理根本不可能看的见山谷中发生的事。
可这一切却像是在眼前发生,林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