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摔了个屁股墩,哎呦一声,另外几个人也停手了。林艳趁着这个机会就跑出了屋子,去厨房拎了把菜刀,她不怕什么,林家本来就穷,真是打伤了别人,要钱没有命一条。在这村子里混,楞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那男人拎着棍子追出来,林艳就拎了把刀子站在月光下:“你打啊?我十六岁,砍死你也不犯法。”
这句话是从妹妹的书上看的。
林艳漂漂亮亮一小姑娘,发起狠来,几个人都楞了。
妇联主任是女的,四十多岁,一看这场面,就笑了声:“艳子,你这闹的那一出?”
林艳说:“我不认识你,你来我家翻什么翻?”
“按照国家政策,超生是犯法的你知道吗?你这闹死闹活的包庇,回头把你一块抓了,你小小年纪,名声坏了,还嫁人不嫁人?”
林艳表情没变,她手里就拎着把明晃晃的菜刀:“超生?那里?证据呢?可是你们来我们家乱翻,人证物证俱在。”
林艳是从民国乱世来,脑袋里没有超生的念头。
也没觉得有多大的罪,怎么生孩子就要把女人弄死。她听母亲说隔壁村里一妇女,就因为超生被妇联的人抓走,孩子太大打掉,活生生搭进去一条命。
林艳软硬不吃,这群人也是没办法。
想去找,林艳就拿把刀子横门口,谁来砍谁。
她不是在开玩笑,那架势随时都会砍人,眸光冷成冰碴。
就这么僵持了十几分钟,谁也说服不了谁。
为首男人就怒了:“你别惹我,到时候我烧了你家房子。”
正说着,林艳的大伯就来了。
“闹什么呢?”
林艳大伯叫林建军,四十岁,一眼看到林艳手里的刀,吓了一跳。
“艳子,你拎着刀做什么?”
“他们来我们家砸东西,还乱翻。”
林艳嘴一撇,就要哭出来,委屈的不得了:“我爹妈都不在家,欺负我一小姑娘,这么多人拉扯。我是咱们林家的姑娘,哪能被外人欺辱了去。大伯,你可算是来了,再晚几分钟,说不定就见不着我这个人了。”
林建军楞了一下,他有些后悔参与这件事。
老二家两个闺女死死缠着自己,哭的惊天动地,作为大伯不来不好,可是来了,这事他真不好处理。
一边是自己的亲人,一边是得罪不起的。
林艳一个小姑娘什么都敢说。
林建军两边头大,原本想训斥下林艳,再让他们抬走点东西,这事就算完了,回头也好和林建成交待。谁知道林艳硬气,拿把刀子横门口,林建军还没开口训斥,她就把话说绝了。
“林建军,我们是照章办事,你家谱摆的够大啊!”
为首男人训斥他。
林建军没办法,只好说:“艳子,你让开。这事你管不了,你娘呢?”
林艳抿了抿唇,努力挤出来一滴泪:“我妈昨天就出门了,我不知道。大伯,他们砸我家的东西还打人,这个事难道就没地方说了吗?”
“嘿,你这姑娘欠打啊——”
为首男人怒道,连忙被妇联主任拉住。
双方人谈判,林艳看着时间拖得差不多,母亲肯定也都藏好了。两个妹妹哭哭啼啼的回来,她连忙护到两个妹妹面前,小声说道:“你们都回屋子睡觉,谁问什么都别说。”
林艳咬的死,林建军也不好说什么,谈判到最后,眼看着都半夜了。
各让一步,不准砸东西,进去搜,搜到人就带走。搜不到,就各回各家。
林艳看事都说好了,这才放心扔下刀子。
随便搜吧,地窖都搜了没人。
林艳打死说昨天母亲就走了,谁说昨天母亲还在,让出来对证。
就没人说话了,这得罪人的事,谁会做?
家里砸的乱七八糟,那些人就走了。
大伯回头训斥林艳:“你一姑娘家,闹什么呢?撒泼成这样以后谁敢娶?你妈呢?你们家的事就是多,乱七八糟,没完没了。真不知道你爹怎么想的,生这么多姑娘有什么用!打掉不是正好。”
林艳今天是有些撒泼,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听大伯这么说,就有些不大高兴了,大伯向来自私,如果今天林艳不是逼着他,他肯定把林建成一家子都卖了:“大伯,这话说的,堂姐们要是听了不知道该怎么想。你是我大伯,如果你是外人,不姓林,今天肯定不求你。”
林建军生了三个女儿,儿子五个月大的时候,被计生办拉去打掉,从此大伯母就怀不上了。就因为这个,林建军恨不得白秀娥立刻被拉去做了结扎手术。老太太那栋院子,肯定是谁家有儿子落谁家头上。
林建军还要再骂,就听到林艳说的这句话。表情一僵,瞪着林艳,气的手指发抖,好半天也说不出来话来。
“大伯,今天这事是该谢谢您,回头我爹回来,会上门去给您道谢。”